秦柯把米粒送給木羽的時候,木羽正在收拾家里的東西,她剛搬過來沒兩天,家里的東西還沒收完,木羽開了門,看見秦柯懷里的米粒,激動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她伸手要抱米粒,米粒看著她愣了愣,倏然就嚎啕大哭起來,拼命的往秦柯懷里鉆,木羽的失落都掛在臉上,無奈的笑笑,把秦柯讓進門,“進來坐吧。”
秦柯進了門,木羽把米粒的嬰兒床和東西挪進門里,二人來到客廳坐下,米粒依舊不要木羽,趴在秦柯身上四處張望著。
“其實……平時我陪她的時間也少,大概是太久沒見你,所以……”
“我知道。”
木羽垂眼,年幼的孩子是最需要陪伴的,她這一出來就是幾個月,孩子見不到她,自然生疏,她早已做好心理準備了。
秦柯不免四處打量房子,房子大得讓他詫異,他看了看露臺,露臺上的小花園里整整齊齊放著一排花,那些花都是同樣的種類,花束或大或小,姹紫嫣紅,甚是好看。
他沒問木羽,可心下也明白幾分,他回頭看她,“那么大的房子,你一個人住嗎?”
“對,之后還會有育兒嫂……畢竟我要上班,需要人帶孩子。陸然和心凌,可能也會偶爾來住。”
秦柯點頭,心里苦澀難耐,“看起來,你真的過得很好。”
木羽垂眼,笑而不答。
他始終還是忍不住,“這房子,是他……”
“不是,是心凌給我和米粒買的。”
木羽禮貌的答,客套生疏如秦柯是客人一般,秦柯自然也感覺得出來,“那么,我就不打擾了……”他抬眼看了她一眼,心里涌上不舍,“希望,你將來過得幸福。”
“你也是,希望你可以幸福。”
秦柯苦澀的笑著點點頭,把米粒抱到木羽手上,他站起來離開,木羽抱著米粒送他出門,米粒哭得撕心裂肺,“爸爸、爸爸”的叫著,任木羽怎么哄都哄不好。
米粒平日里也叫“爸爸”,可秦柯卻沒有任何一刻是如此刻般不舍,他的眼前甚至涌起了水霧,他回頭深深的看了她們一眼,拉開門離開。
“秦柯。”
木羽叫住了他,他回頭,木羽臉上帶著善意的笑,仿佛他們剛結婚時一般,“如果你想孩子了,隨時都能回來看她,隨時。”
他看著她,點了點頭,“謝謝。”
再也不回頭,他拉開門離開,米粒的哭聲從門里傳來,他的眼淚終于還是沒忍住,到了此刻,他終于知道什么是后悔,他想,他終于明白,木羽說的“愛”究竟是什么了。
可是她和孩子都離開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或許,每個人的一生里都會有這樣一個人,用她所有的忍耐和力氣陪伴著你走過那些不懂事的青蔥時光,而往往要到最后才會明白,當你懂事了,那個人也已經離開了。
他緩慢的轉身,離開木羽的家,也離開了她的生活。
木羽抱著米粒滿屋子的邊哄邊轉,一會兒在嬰兒房里看玩具,一會兒在露臺看風景,米粒又是哭又是打的不要她,無奈,她只能把米粒抱得背對著她,“阿米,小阿米,是媽媽……是媽媽……”
她不斷的在米粒耳邊說著,米粒看不見她,這才安靜下來,看見放在露臺上的花,好奇的伸出小手,在花前猶猶豫豫的,想摸又不敢摸,木羽看著,忍不住笑起來。
米粒回頭看她一眼,她本以為她又會哭,可她只是看了看她,又轉過頭玩花去了,木羽感動得在她后背上蹭了蹭,心里滿足得無法言說。
夜里,木羽陪著米粒在床上玩,她一會兒玩玩具,一會兒讀繪本,米粒都興致缺缺,只是抱著安撫玩具吃著手看著她,偶爾她做出夸張的樣子她會笑一笑,卻始終抱緊著手里的安撫玩具。
這是孩子對于環境改變本能的應激性反應,她不信任她。
她依舊樂此不彼的和她玩著,“小阿米,你知不知道媽媽愛你?你猜猜媽媽有多愛你?你猜不到對不對?那媽媽告訴你……媽媽有那么大……那么大……那么大的愛你!”
她臉上帶著笑,盡可能的伸開懷抱,米粒定定的看著她,她不厭其煩的重復,“比那么大還要大很多的愛你!”
米粒忽然笑了,學著她的樣子伸出手,“抱抱。”
她微微一愣,驚喜得笑起來,“好,抱抱,抱抱!”
她把米粒抱在懷里,米粒身上淡淡的奶香傳入她的鼻息,是她熟悉又懷念的味道。
是安寧的味道。
想到將來米粒都會這樣一直在她懷里長大,她感動得想哭。
米粒在她懷里漸漸睡著了,小手依舊緊緊的抱著安撫玩具不放,她輕拍著她,幾個月不見,她長大了,可在木羽眼里,她依然還是剛出娘胎時的樣子,小小的,瘦瘦的。
她如今已經一歲了,可比起同齡的孩子還是小了許多,皮膚黑黃黑黃的,頭發也稀疏發黃得厲害,一看就是缺乏微量元素的樣子,她心疼不已。
她吻了吻她的額頭,暗下決心,自此之后的每一天,她都不會再讓她吃苦,不會讓她再害怕,她會用全心全意的愛,澆灌這片只屬于她的花園。
就像曾經爸媽對她做的那樣。
用愛為一個小生命引導人生方向,讓她長大之后成為一個無愧自己內心,還能與世界和平相處的人,便是養育這件事最大的意義吧。ωωω.ΧしεωēN.CoM
她站起來,本想把米粒放到嬰兒床里,可手剛一松米粒就醒了,睡懵了的米粒一看見是她,頓時就哇哇大哭著要找奶奶,木羽只能重新把她抱在懷里,背對著她,一下又一下的輕拍著,“奶奶不在,奶奶要離開我們一段時間,可是米粒別怕,媽媽會陪著你的,會一直一直陪著你的……”
木羽不斷的在她耳邊念著,米粒重新安靜下來,在她懷里睡著了,木羽不再試圖把她放下,她抱著她靠在床頭,這一坐,就是一整夜。
為了照顧米粒,木羽特意調休了三天,第二天清晨,她還在打盹門鈴就響了,門鎖是智能的,她急忙用手機開了門,見米粒在她懷里睡得還香,她輕輕的把米粒放下出了門,樓下站著個中年婦女,見了她,笑著打招呼,“木醫生嗎?我是小周的同事,來應聘育兒嫂的。”
木羽愣了愣,這才想起來自己昨天聯系過小周,可因為小周檔期都滿了,于是向她推薦了另一個同事。
木羽高興的下樓,“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