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木羽上白班,小李和高醫(yī)生分開上夜班,她來到辦公室,辦公室里只有她一人。
桌上又是一束新鮮的花,和往日的每一天都一樣。
她換了衣服坐下來,看著桌上的花束發(fā)愣,這花每天一小束,她家里都快放不下了,最初同事們還打趣她,如今每天早上這花送來,大家都習以為常了。
她沒有買花的習慣,她也不知道這花貴不貴,自從他離開醫(yī)院,她也在新聞里尋找他的身影,可是,一無所獲,他仿佛從商場上消失了一般,沒有絲毫消息。
也不知他現(xiàn)在在做什么,生活過得怎么樣,若這花真的是他送的,長年累月,也是一筆開支,如今的他不比從前,也不知他為何要這樣堅持給自己送花。
桌上響起“咚咚咚”的敲擊聲,她嚇了一跳,抬起頭,梁美華那張冷冰冰的臉出現(xiàn)在她面前,“木醫(yī)生,現(xiàn)在是上班時間,你坐在這里發(fā)什么愣?”
木羽皺眉,抬起手腕上的表看了看,她不是個愛較真的人,可梁美華那咄咄逼人的氣勢就讓她覺得不較真不舒服!
“梁主任,還差兩分鐘才上班。”
她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表,低下頭不理她。
“兩分鐘怎么了?兩分鐘你就不能做做準備,一會兒上班嗎?非要到點才開始做準備工作嗎?!”
木羽在心里嘆了口氣,煩不勝煩,“我這不是已經(jīng)準備好了嗎?隨時能接待病人啊!”
梁美華臉色越發(fā)冷了,從身后拿出一張排班表摔在木羽桌上,“你給我解釋一下,這排班表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不就是你看見的那么回事嗎?
“梁主任,我不知道你要我解釋什么。”
“夜班都是其他兩個醫(yī)生上,你一個人上白班?只有你的生活是生活,別人的生活不是生活?”
木羽一時語塞,梁美華越發(fā)咄咄逼人,“有個孩子就了不起了?好的全讓你占了,就因為你有孩子?”
木羽站起身來,目光里的怒意一閃而過,“梁主任,我調班是跟兩位同事商量過的,這跟我有孩子有什么關系?工作的事,麻煩您實事求是,就事論事。”
“呵。”梁美華冷笑,“你調班,難道不是為了回家陪孩子?這醫(yī)院里有孩子的女醫(yī)生多了去了,誰像你一樣那么矯情,天天都要回家陪孩子的?難道她們不想夜里回家?自己的職業(yè)需要付出什么,自己心里不清楚?”
木羽怒從心起,她的本意是只調這一個月的,因為米粒初到新環(huán)境,更需要她的陪伴,到了下個月,她自然會把缺了的夜班都補回來,她本想解釋,可看著梁美華那個不近人情的樣子,又覺得解釋沒有用,索性把頭偏向一邊,“梁主任,這個月的班我是要調的,李醫(yī)生和高醫(yī)生都答應了,您同意我也要調,不同意……我也要調。”
“好好好。”梁美華冷笑著點頭,“看起來木醫(yī)生是覺得心內(nèi)科少了你就不轉了,既然你不想上夜班,那就去上白班吧!”她把一張崗位調整通知拍在木羽桌上,“反正木醫(yī)生資歷又高,名聲又在外,不如就去門診上班吧。”
木羽看著桌上的崗位調整通知愣了愣,她這個級別的醫(yī)生平時也會去門診的,只是坐診時間短,也限號,所以看不了幾個病人,可崗位調整通知上寫著她是常駐門診主任醫(yī)師,這就不一樣了,這意味著她的號不再是專家號,而是跟其他醫(yī)生的普通號一樣,每天要看完才能下班。
門診醫(yī)生的工作比起住院部醫(yī)生,累得不是一星半點。
“怎么?有疑問嗎?你不是要上白班嗎?周末還是雙休,不是很符合你的要求嗎?省得你在這里又是擔心孩子又是要調班,三不五時還跟病人家屬起起口角,住院部廟太小了,供不住你這尊大佛!”
梁美華語氣里帶著得意的諷刺,木羽冷笑,咬了咬牙,拿起桌上的通知單,“好,我明天去門診報到。”
也不再跟她糾纏,木羽拿著巡房本走出去,走到辦公室門口,實在忍不下心里的氣,回過頭看著梁美華,“梁主任,大家都是女人,誰都會有孩子,生活處處都是艱辛,誰都會有困難的時候,希望你將來遇到困難的時候,可以遇見一個不會對這些事冷嘲熱諷的領導。”
說完,她轉身出了房門往病房里走去,梁美華不以為意的嗤笑,離開了辦公室。
木羽自從調到門診,就沒有哪天是晚上八點前回到家的,之前她的號難掛,偶爾有危重病人她也加一兩個號,可現(xiàn)在她的號是普通號,病人知道之后在她診室外排起了長龍,都等著她加號,偏偏她又看不得那種一直哀求她加號的病人,于是每天回到家都跟骨頭散了架一樣。
可即便是這樣,她回到家里也打起一百分精神的陪著米粒,直到把米粒哄睡著。在她不懈的努力下,米粒已經(jīng)偶爾不吃指頭,她回來也會對著她笑了,雖然米粒依舊沒有開口喊“媽媽”,可只要這樣一直堅持下去,用不了多久米粒就會完全接受她,信任她了。
木羽晚上有看書的習慣,米粒睡了以后她都會在客廳里看會兒書,這天她看著看著,險些靠著沙發(fā)就睡過去,手機連續(xù)震動,驚醒了她,是Z給她發(fā)了私信。
“最近為何沒有消息?很忙嗎?”
她看著屏幕,露出笑容,自那天以后他們就常常聊天,聊的都是些茶余飯后,木羽沒有問他是誰,他也沒有問木羽的身份,這讓她倍感輕松,他們就這么不念過往,不問明天的聊著。
“嗯,最近調了崗位,有點忙。”
“工作那么忙,不如辭職別干了吧?”
木羽笑起來,“不工作,你養(yǎng)我嗎?”
聊天框許久沒有反應,她越發(fā)期待他的答案了,手機剛一震動她就拿起來。
“可是,我有想要養(yǎng)的人了,我這輩子,只能養(yǎng)她了。”
她的笑意在嘴邊淡下來,心里涌上失落,指尖放在鍵盤上不知道說什么。
難道……是他和方媛又復合了?
一瞬間,她氣得想砸掉手機!
手機震動,他又發(fā)來一條信息,“雖然我們現(xiàn)在還沒有在一起。”
沒有在一起?這意思是以后要在一起?!xしēωēй.coΜ
她氣憤的指尖在鍵盤上飛舞,“你對她就那么念念不忘嗎?!”
“當然,既念了,如何忘?”
“哪怕她曾經(jīng)傷害過你,也在所不惜?!”
木羽點了“發(fā)送”,看了一眼,頓覺不妥,她這么說……他不就知道她是誰了?!
他還沒有回復信息,她手忙腳亂的撤回。
公寓里的裴澤看著屏幕,一口咖啡險些噴出來!
這個傻瓜,腦子里在想什么?他說得還不夠明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