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后,來到福利院的醫(yī)生們和孩子們玩耍,也不知是不是醫(yī)生來的緣故,今天福利院的午飯與平日她們所吃的午飯并無不同,可是她看得出來,孩子們都吃得很香。
眼前并沒有出現(xiàn)裴澤描述里的畫面,一片其樂融融的景象,可她看到孩子們那驚詫的目光和狼吞虎咽的動作,她就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
黑暗依舊沒有被驅(qū)散,他只是咬著牙找到了光,走出了這片迷霧。
她不禁拿出手機看了看,他依舊沒有回復(fù),她也不在意,反正,她打定了主意,回了城,下了大巴車,她一定會去找他。
她閑來無事打開監(jiān)控畫面看一眼,現(xiàn)在是米粒睡覺的時間,最近這段時間王姐都會出門,她習(xí)慣了,可當(dāng)她切到臥室畫面的時候,發(fā)現(xiàn)嬰兒床是空的。
她愣了愣,繼續(xù)切換其他畫面,客廳,保姆間,客房,書房,甚至露臺……一個人都沒有,王姐不在,米粒也不在。
她心里有些著急,家里的監(jiān)控有錄像功能,她把臥室的錄像往回倒了倒,發(fā)現(xiàn)米粒從早晨起來就再也沒回過臥室,她又看了客廳,終于看見,吃過午飯,王姐把米粒哄睡,提著一大包東西就出去了。
她的心沒來由就慌了,孩子睡覺的時間,為何要出門?
她給王姐打電話,電話一直是無人接聽狀態(tài),她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好在不多時,王姐給她回了信息,“木醫(yī)生,我?guī)琢T跇窍聲駮裉枺粫壕突厝ァ!?br/>
她這才放下了心,回復(fù)了一句“早些回去”,王姐回復(fù)她,“好”。
她給孩子們講故事,卻有些心不在焉,心里都記掛著米粒,王姐在家里已經(jīng)干了好幾個月,從來沒出過問題,按理來說,她沒有理由擔(dān)心的,可她就是忍不住的心慌,有時間就看監(jiān)控,沒有在監(jiān)控里看見人,她始終不放心。
漸漸的,天色暗下去,太陽落了山,監(jiān)控里依舊不見人影,慰問活動結(jié)束,她上了返回縣城酒店的大巴,心里慌得坐立不安。
監(jiān)控從彩色變成黑白,那是夜視功能,王姐和米粒,依舊沒有回來。
她不停的給王姐打電話,發(fā)信息,最初電話是無人接聽,最后,變成了無法接通。
她的包里還放著王姐給她做的飯,她的心,仿佛浸入了十二月的深潭中般冰冷。
顛簸了四五十分鐘,大巴車終于停下,她提著包一刻不停的沖下了車,招呼都沒來得及打,那些詢問的聲音被她拋在了腦后,她跳上了隨手截停的計程車。
“去哪里啊小姐?”
“回城里!”
司機一愣,“太遠(yuǎn)了,我不去。”
木羽顫抖著手,連聲音也是顫抖的,“隨便你要多少錢,你送我回城里,我現(xiàn)在就付給你,一千夠嗎?不…兩千,或者三千也行…”
她顫抖著抬起手機掃碼,司機攔住了她,“不是錢的問題,是太遠(yuǎn)了,我不去,聽得懂嗎?麻煩你下車!”
“你載載我,我有急事!五千塊,可以嗎?或者更多…”
“我說太遠(yuǎn)了我不去,你是不是有病啊!”
“師傅,你載載我,我真的…”
木羽被無情的趕下了車,她又招手截停了幾輛,依舊沒有人愿意載她,明明是酷暑的天,她的冷汗卻浸濕了后背,她提著包,穿著高跟鞋往回城的方向奔跑,每一輛車她都會想辦法截停他們,她甚至希望有輛車能撞到她,然后幫她叫120急救車送她回城里。
再一次,一輛出租車停在她面前,司機是個看起來很精神的少年,她趴在車門上,想都沒想,雙腿一曲就跪在了地上,地上都是碎石子,她卻絲毫都感覺不到疼痛,“我……我求求你……可不可以送我回城里?我……我女兒……”
她哽咽著,說不下去,司機一愣,急忙從車窗里拉她起來,“上車,快!”
木羽雙腿發(fā)軟,咬著牙上了車,高跟鞋踩在碎石子上崴了她的腳,她卻一絲速度也沒減,一瘸一拐的上了車,少年快速的發(fā)動汽車,引擎轟鳴,夜里的高速上多了一抹燈光。
木羽手足無措的拿著手機,她想報警,想給心凌和陸然打電話,可她此刻混亂的意念里,只能想起一個人。
只能想起那個不管任何時候,都能給她光明和安定的人。
她顫抖著,撥了裴澤的電話。
新聞發(fā)布會剛開始不久,因為裴澤和方媛的關(guān)系,到場的媒體幾乎擠滿了現(xiàn)場,他們對合作的事絲毫不感興趣,所有問題都圍繞著他們的私人問題在問,裴澤自始至終不發(fā)一言,方媛倒是偶爾開口,說些模棱兩可的話,眾人不由得想入非非。WwW.ΧLwEй.coΜ
“裴先生,當(dāng)初集益科技因方媛小姐賣出股份而結(jié)束,如今你和她再次攜手,是代表你們之間也會再續(xù)前緣的意思嗎?”
一個記者提問,主持人尷尬的看向裴澤,裴澤垂著眼,不發(fā)一言,像是沒聽到一樣,記者又問了一遍,裴澤有些煩,回頭看向主持人,“合同還簽嗎?”
方媛的臉色很難看,身在這樣公共場合的機會對她來說不多,她從未享受過這樣的關(guān)注度和燈光,她不想讓自己難堪。
她笑著回頭,剛要說話,阿東忽然來到裴澤身邊,“嫂子的電話,打了好幾個了。”
自那日木羽從公司離開后他就開了機,可木羽再沒有給他來過電話,他知道她傷了她,木羽忽然給他打那么多電話,想必是遇到什么急事了。
裴澤倏然就緊張起來,著急的接過電話,接起來的同時還手一滑按了免提,“小羽……”
“阿澤,救命……”
哽咽的女聲從電話里傳出來,通過擴音器,全場人都聽到了,裴澤隔著電話他都能聽到她的脆弱無力,他倏然站起來,“發(fā)生什么事了,你在哪里?!”
他長腿一躍就跳下了臺,急匆匆的從大門沖出去,留下一屋子的記者和方媛,面面相覷。
阿東愣了愣,笑著走上臺,提筆一揮就簽了面前的合同,“各位,告辭。”
眾記者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幕。
那……那么草率的嗎?
方媛的臉色如掛了寒霜一般冷。
為什么,為什么每次都是這個女人?
為什么每次這個女人,都能把她想要的東西奪走?
為什么這個女人總是能站在明亮的地方,堵住她想要走向光明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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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