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一切都解釋得通了,陸然被囚禁的醫(yī)院,這個存藥的倉庫,陸然險些被注射不知道是什么的針?biāo)冀忉屚恕?br/>
只有一個答案。
那間醫(yī)院,根本不是用來救人,而是用來殺人的,陸然被送到那里的時候,老劉是鐵了心要她死,若不是半路殺出個顧長鶴,他們甚至?xí)肋h(yuǎn)找不到陸然。
那個地方遠(yuǎn)離城市,荒無人煙,阿東說那附近有很多爛尾工程,是一片被棄置的開發(fā)區(qū),當(dāng)有陌生的車在那里出現(xiàn)的時候,他們必然能夠意識到問題。xしēωēй.coΜ
所以,他們釋放了氰化氫氣體,不管在那張車?yán)锏娜耸钦l,他們都不會讓那個人把那里的消息透露出去半分。
證據(jù)鏈的閉環(huán)讓幾個人都陷入了不寒而栗的沉默。
這世間有多黑暗,他們是知道的,太陽每日都升起,驅(qū)散的只是濃霧,從來驅(qū)不散黑暗。
可昭昭天日之下竟有如此罔顧王法的地方,還一直都沒被發(fā)現(xiàn),一直就在他們身邊看似合理的存在著,刷新了每一個人的認(rèn)知底線。
之所以“看似合理”,就是因為根本不會有人去報警,那些受了害的人沒辦法報警,而沒有受害知道信息的人,誠如他們,也無法報警。
那只是個擺放藥品的倉庫而已,警方就算查到了這個倉庫,也沒有任何名目可以對老劉實施逮捕,甚至,都無法對這個倉庫定性。
黑錢從哪里來?如何佐證那是黑錢?黑錢是以什么形式存在著?還有那間重中之重的醫(yī)院,它在哪里?那間醫(yī)院里,上演著什么故事?那些被殺害的是什么人?他們?nèi)チ四睦铮克麄優(yōu)槭裁幢粴⒑Γ?br/>
疑問如龐大的烏云,籠罩在每個人心間。
最先回神的人是曹煜,“阿東,你有辦法可以查到那附近的開發(fā)區(qū)是哪個公司承包的嗎?”
“有,這不難。”
他穩(wěn)了穩(wěn)心神,仔細(xì)的思考,“那你能不能再查一下,城區(qū)周邊范圍,還有多少這樣的爛尾樓開發(fā)區(qū)?”
阿東有些為難,“曹醫(yī)生,這很難……但,我會努力試一試。”
木羽點頭,“或許,那間醫(yī)院,就隱藏在這樣的爛尾樓片區(qū)里。看起來,我們也不是一點進(jìn)展都沒有,至少我們縮小了調(diào)查范圍,之前我們一直查不到那間醫(yī)院,是因為慣性思維讓我們覺得那間醫(yī)院就在城區(qū),可如今至少我們知道了大致的范圍。”
“那或許……也可能不是一間醫(yī)院,或許是療養(yǎng)院,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以醫(yī)院形式存在的機構(gòu)。”
陸然開了口,木羽心里卻沉了沉,她心里都是關(guān)于黑錢的問題,之前阿澤的推測還縈繞在她心間,她本以為阿澤會查出一個結(jié)果再決定要不要告訴陸然的,可如今,阿澤遇到了這樣的事,她心里不忍對陸然說,可她不能讓阿澤就這么不明不白的躺在床上!
她不會放過任何一條可能性的訊息。
她把米粒從陸然懷里抱過來親了親,“小阿米,你跟曹煜叔叔在這里待一下,媽媽很快就回來,好嗎?”
米粒在這里待了一會兒,沒有那么陌生了,沉默著向曹煜伸出手,木羽拉著陸然來到走廊盡頭的露臺。
她有些無所適從,她甚至有點后悔自己為什么不會抽煙,香煙至少能讓她此刻開口輕松一些,“陸然,有些事,我想問問你。”
“你問啊,怎么還猶猶豫豫的。”
木羽抬眼看陸然,微微皺眉,“你爸媽,有沒有什么奇怪的舉動?”
陸然一愣,上次裴澤也問了她的爸媽,現(xiàn)在小羽又問……
她不是個傻子,她立時就想到了老劉給爸爸的那幾百萬。
“你是懷疑,我爸媽收了老劉的黑錢?”
木羽難受的垂眼,“或許,不止。”
陸然愕然的看著她,一時緊張了起來,“裴澤查到什么了?”
木羽搖頭,“可是,他覺得你爸媽跟老劉的事,有很大的關(guān)系。”
她長嘆了口氣,“我本來以為現(xiàn)金交易只是為了不讓阿澤查,可我又想了想,覺得不對,或許從源頭上我們就想錯了方向。一直以來我們都覺得黑錢就是黑色產(chǎn)業(yè)產(chǎn)生的利潤,卻從未考慮過,它們是以怎樣的形式存在著,我們只想到了黑錢不能入賬,卻沒有想過,它是否能以正常流通的貨幣形式存在著。如果黑錢可以正常存款,正常交易,那為什么還會被稱為‘黑錢’?還有什么洗的必要?”
這件事提醒了她,現(xiàn)金交易,或許不止是為了不被查,還有可能……那些現(xiàn)金,就是無法以正常形式流通的貨幣!
方媛這一交易,那些錢就有處可循,師出有名了。
陸然驚訝不已,她忽然想到她回家去拿戶口本那天,爸媽一點也沒為難她就把東西給她了,他們明明那么反對她離婚!
尤其是爸爸,那天他臉色雖然不好看,可什么阻撓的話都沒說,難道……是因為,他們也身在其中嗎?!
離婚那天老劉的話言猶在耳,“你怎么從我這里拿走的這些錢,我要你怎么給我還回來!”
她腳一軟,冷汗頓時就浸濕了脊背,她的爸媽,竟然是幫兇嗎?!
木羽及時扶住她,“你先別急,阿澤也只是猜測而已!”
陸然擋開木羽的手,心里慌亂得無法言說,“不是,小羽,不是猜測,不對勁。”
木羽本想繼續(xù)問,可陸然的眼眶驟然就紅了。
爸媽對她的所作所為,她固然也氣也埋怨,可再怎么說……
他們是她的爸媽啊。
是給了她生命,哺育她長大的爸媽,是她再怎么在外面流浪,心里也留了一地歸處的爸媽啊!
“陸然……”
木羽想伸手拉她,可她往后退了一步,木羽拉了個空,木羽一愣,心里涌上刺疼,“對不起,陸然……”
“小羽。”
陸然打斷她,始終沒有抬眼看她,是難堪,也是無地自容,她本以為是她的盲目把災(zāi)難帶到了每個人身上,可如今,竟然連她的父母都是施暴者。
一時之間,她無法接受。
“給我點時間,我會查清楚。”
說完,陸然徑自轉(zhuǎn)身離開,木羽跟了兩步,陸然快速的下了樓梯,甚至都沒有跟曹煜打聲招呼。
木羽想追上去,可追上去該說什么,她也不知道。
嘆了口氣,她往ICU走去。
穿過人群,她來到離病房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在曹煜懷里的米粒正趴在玻璃上,曹煜也在離玻璃很近的地方,米粒的小胖手在玻璃上輕拍,“叔叔,要叔叔……”
曹煜眼里閃著微光,“米粒再等等,叔叔睡著了,他要過幾天才能醒過來。”
“醒……過來……過來……”
曹煜紅著眼眶微微的笑,“對,醒過來。”
木羽看著,忍了一早上的淚頓時就奪眶而出,她垂著頭重新回到露臺,給陳啟打電話。
這世上最哀痛,莫過于幼年喪母,中年喪夫,晚年喪子。
顧雯因黑診所而死,裴澤因調(diào)查而昏迷,陸然的父母,如今也面臨著未知,那些存儲著的藥,又奪去了多少家庭的希望和明天?
木羽不是一個愛管閑事的人,她信奉的是獨善其身,可她此刻心里只有一個信念。
她不會退縮,她不能退縮。
若黑暗里的惡沒有人可以審判,她一點都不介意,和裴澤一起,做沖破黑暗的先驅(qū)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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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啊,寫得好難過,昨天夜里看了成都49中的那件事,越發(fā)難過了,這個世界真的很黑暗,希望我們的世界里,也有先驅(qū)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