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啟拉著心凌快速的離開教室,一路上不少人看著他們,他也懶得管,他現在只想帶心凌快些離開這里。
姚令令的鬧場他并沒有很意外,她素來是個愛嫉恨的性子,他只是沒想到,她會選在今天,以這樣的方式。
最讓他難過的是,她用那樣的話傷害了心凌。
“喂,你可以走慢點,你腿太長我跟不上。”
心凌的聲音從腦后傳來,他站定回頭看她,她臉上依舊是不在意的表情,正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只是眼眶有些微紅。
他心疼的把她摟進懷里,“對不起。”
“對什么不起,跟你有什么關系?”她帶著笑從他懷里抬起頭,“這里可是學校,你不想畢業了?”
他把她的頭按回懷里,“愛誰誰。”
心凌在他懷里笑,陳啟為了她憤然離場,要說心里不暖是不可能的,可她不能因為自己讓陳啟畢不了業,畢竟,陳啟媽媽還在天上看著,等著他考公務員呢。
“走吧。”
“嗯。”
陳啟拉著她往前走,她卻站在原地,陳啟疑惑的回頭,她笑笑的看著他,“殺回去,把你的答辯做完。”
陳啟愣了愣,笑起來,這樣的做事方法,真簡心凌。
“走吧,回去,我們這樣走了,豈不是認了這件事?”
心凌很介意這件事,雖然它確實是事實。可在她心里,她總覺得他們不應該是那樣,或者說……
不止是那樣。
陳啟有些猶豫,他當然知道這樣走掉不好,可他再回去,他怕眾人帶著歧義的目光會傷害到心凌。
心凌忽然笑起來,陳啟抬眸看她。
“走吧,傻子。如果那些小朋友對這個世界膚淺的認識會傷害到我,那我大概從出生就活不下去了。”
她的語氣很輕松,笑容很真摯,可陳啟卻很心疼,這樣簡單的笑和話語,要經歷多少莫須有的指責和傷害?誰都知道放下好,看開些好,可誰又想過“放下”和“看開”,要經歷多少個看不見光的黑暗?
而那些黑暗,都是她一個人捱過來的。
他點了點頭,握緊她的手,“好,我們回去。”
過去他來不及,可將來,他會牽緊她的手,陪她一起面對黑暗。
階梯教室早已亂如菜市場,眾人都在談論著陳啟的離場和心凌的身份,老師們頭疼不已,偏偏姚令令還站在他們面前窮追不舍。Xιèωèи.CoM
“老師們,領導們,陳啟這樣的行為符合學生行為規范嗎?先不論他在校外個人作風的事情,只說他在今天這樣重要的場合公然離場,這樣的行為,難道不應該懲罰嗎?!我校規矩何在,威嚴何在?”
老師尷尬的互相看看,班主任的頭都要撓破了!
說到底,這是陳啟個人生活問題,他再怎么不符合道德規范,他也沒犯法啊!要他們管,怎么管?
最終還是班主任站了出來,“姚令令同學……你反映的問題我們會鄭重考慮,陳啟同學的這個模擬答辯沒有完成,我們也會計入畢業考量,那么,你就先回座吧。”
姚令令愣了愣,就這?
她費時費力的收集證據,不惜大鬧模擬答辯,就這么兩句話就把她打發了?!
“老師,你們……”
“喂,小白花!”
心凌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眾人嘩然,姚令令回頭看向門口,只見陳啟牽著心凌的手從門外走來,心凌臉上都是挑釁的笑容,她氣得牙都要咬碎了!
她都那樣罵她了,她竟然也不在意嗎?!
“收集這些照片,很貴吧?這筆支出對你艱難的生活想必是雪上加霜吧?如果我是你,一定會好好讀書好好找工作……”心凌走到她面前,湊近她耳畔,“再不濟,好好傍大款也行啊,何必為了我去費心費力的拍照片,你想知道什么,來問我啊,我一定全都告訴你!”
“你!”
姚令令氣得眼睛都要冒火了,這個女人……她竟然囂張至此!
陳啟微微的笑,牽緊心凌的手,“老師們,很抱歉出現了中間這段小插曲,我是回來把模擬答辯做完的,請問,我現在可以繼續嗎?”
班主任這一刻真是太感謝陳啟了,急忙點頭,“可以可以,陳啟同學,請繼續。”
陳啟看了心凌一眼,重新走上臺繼續著自己論文的講解,心凌就站在臺下看,全場的同學幾乎都在看她,要么嫉恨的,要么刻薄的,要么愛慕的。
“陳啟怎么那么走運,竟然可以追到這樣的富婆,漂亮又多金。”
“就是,還那么年輕,要不是今天鬧這一出,我還以為她是外校的學生!”
“可不是嗎!”
身后男同學的竊竊私語傳到心凌耳朵里,心凌揚起了嘴角。
教室里又恢復如前,只有姚令令一個人咬牙切齒的站在原地,像是個多余的角色。
結束了模擬答辯,陳啟和心凌牽手離開了學校,天上下起了雪,二人穿行在大雪中的公路上,陳啟騎車的技術很好,路很滑,車卻很穩,心凌靠在他背上,大雪打在他們身上,染白了他們的衣服。
“冷嗎?”他輕聲問她,不由握了握她的手。
“不冷。”她笑著搖頭,緊緊的抱著他,一絲也不想松開。
溫暖從指尖直達她的心底,她仿佛從未如此溫暖過。
陳啟帶心凌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這里很偏,離城很遠,可景色卻很好,陳啟的車停在一個小湖旁邊,湖面上結了冰,晶瑩剔透的。
“這是哪兒啊?”心凌從車上下來,驚喜的看著眼前漂亮的景色。
“我家。”陳啟把車停好。
心凌不解,陳啟抬手指向一旁的老式樓房,“那里。”
陳啟的手指向地上的一小扇窗戶,窗戶只有半扇露在地面上,剩下半扇在地下。
是地下室。
心凌沉默了,這地下室連她的地下酒窖都比不了。
“我和媽媽在這里住了很多年了,這里很舒服,冬暖夏涼,就是下雪天比較麻煩。如果不及時清理,雪水就會順著窗戶流進去,就會很冷很潮濕。”
說完,他脫了手套,拿起一邊的掃帚,把窗前的雪掃了個干凈。
心凌一言不發的看著他,心里也說不上什么滋味,這樣的日子她沒過過,可她知道,有許多人,是這樣過完一生。
她不想無謂的同情,優秀如陳啟,不需要她的同情,他和所有她認識的人都不一樣,他自尊,自立,生活對他并不友善,可他的眼里卻有光。
陳啟把掃帚放在一邊,笑笑的看著她,好看如初春的暖陽,“喂,我們來玩雪吧?”
心凌從未和誰玩過雪,過去木羽和陸然都不愛玩雪,她也不知道怎么玩,她只得笑著轉身,“不玩,幼稚!”
忽然,一大坨雪打到了她的羽絨服上,四散開來,不少雪花濺到了她脖子里,冷得她一激靈,“喂!”她佯裝生氣的轉身瞪著他。
陳啟攤攤手,她轉過身繼續走。
“喂,簡心凌!”
她轉頭,只見陳啟沖著她飛奔而來,她的手被他用力拉住飛快的往前跑,她覺得自己仿佛要飛起來了!
“你干嘛呀!”她害怕極了,腳下又滑,眼見著就要到湖面了,她怕冰面破裂他們會掉下去,嚇得閉著眼睛尖叫,“啊——”
忽然,她的雙腳騰空,整個人都被抱了起來,他們以極快的速度往前行動著,她也不敢睜眼,只能緊緊的抱著陳啟。
“喂,你睜眼看看。”
心凌怯怯的睜開眼,入眼就是陳啟帶笑的雙眸,他坐在冰面上,她躺在他懷里,他們在湖面上滑行,周圍是寬闊的冰天雪地,筆直的滑行痕跡在他們身后拉出長長的一條線。
他們滑行的速度慢下來,此刻已在湖中心了。
“不會裂開嗎……”她顫巍巍的問。
“當然不會,你看。”
陳啟把身下的雪劃開,晶瑩剔透的湖面露出來,心凌這才看清,冰層很厚,她稍稍放了心,伸手碰了碰湖面,笑起來,“好漂亮。”
他忽然低下頭吻了吻她的嘴角,她錯愕的抬眸看他。
他眼里閃著認真的光,如這光潔的冰,晶瑩剔透,好看極了,她背過身去,他抱緊了她。
“簡心凌。”
“嗯?”
“我喜歡你。”
她的臉驟然就紅了,連心跳都慌張起來。
不是沒有人跟她表白過,可她都聽不進去,可他……
她慌亂得如同戀愛新手,他親吻她的發頂,親吻她的耳朵,她回過頭,吻上他的唇。
她覺得白茫茫的天地都旋轉了起來。
可是,電話響了。
二人都是一愣,轉而紅了臉,心凌拿出電話接起來,“木小羽,你最好是有正經事。”
電話里的木羽愣了愣,笑起來,“我該不會是打擾你……”
“說正事。”
“下周米粒百日宴,陸然電話打不通。”
“明白,再見。”
心凌掛了電話,回頭看陳啟,二人坐在冰面上,紅著臉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