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憊的回到家里,木羽只想倒頭就睡,一進門就看見陳秀麗和秦柯坐在客廳,小周抱著孩子站在一旁。
“木醫生,你回來了。”小周如期待已久一般趕緊迎上來,臉色不太好看。
“怎么了?”木羽拉著小周來到一邊,看了一眼陳秀麗和秦柯。
該不會就這一會兒的功夫,他們就又為難小周了吧?!
小周把孩子交到木羽手里,“既然你回來,我的工作就結束了,我先離開了。”
“不是,你等等!”木羽拉住小周,她馬上就要上班了,小周不留下幫她帶孩子,她怎么上班?
“是誰欺負你了嗎?”木羽有意的問。
“不是。”小周有些委屈,“就是家婆說我的薪水太高了,用不起我,所以……”
木羽皺眉,拉過小周的手,“你的薪水我開,我們上樓慢慢說。”
木羽拉著小周就要上樓,陳秀麗急忙站起來攔住她,“等等!”
木羽冷冷的看著她,想到早上的事,她的態度也硬不起來,笑得諂媚,“木羽啊,秦柯這件事多虧你了,可你看,這件事雖然解決了,秦柯不是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工資嗎?這家里又要還房貸,又要養孩子,小周的工資又那么高,怎么負擔得起啊!”
木羽想了想,“那也行,那我就只能延長假期,在家帶孩子了。”
陳秀麗急忙擺手,“那怎么行!你是要工作的呀,你雖然是個女人,但現在的女人是不能在家吃軟飯的!”
木羽皺眉,吃軟飯?!她沒聽錯吧?!
一旁的小周聽不下去,“家婆,你可不好這么說木醫生的,木醫生又要上班又要帶孩子,很辛苦的。”
“孩子我來帶,我會帶的呀。”陳秀麗看了小周一眼,“就算你要請小周來帶孩子,我也是要在一邊監督的呀。”
小周一聽這話,心里去意已決,她最初離開就是因為受不了木羽婆婆的脾氣,這木醫生回頭上班了,讓她單獨和她婆婆相處,她怎么受得了這份氣?!
小周把手從木羽手里抽出來,“木醫生,抱歉,如果是這樣的話,這份工作我勝任不了,我先走了。”
“你等一下,小周。”木羽想追出去,可懷里又抱著孩子,不得已,她只能把孩子交到陳秀麗手里。
“小周,你等等,我們再商量一下好嗎?工資可以談的,我開得起的。”
木羽追出去,小周頻頻搖頭,“不是工資的事,木醫生。我知道你嫁給了秦先生是不得不忍受家婆的脾氣,可我只是一份工作,為了這份工作我天天委屈生氣,犯不上。”
小周拉住她的手,“你是個好人,木醫生,可我真的幫不了你,希望你將來一切都好,對不起,再見。”
木羽訥訥的在原地看著小周離開,想到未來,她心里煩悶至極。
回到家里,她垂著頭上樓,陳秀麗抱著孩子來到她身邊,“你累了一夜了,去休息吧,孩子我帶得好的,你放心。”
她看了米粒一眼,心里不舍,卻也別無他法,她只能垂著頭回了主臥。
換了衣服,她倒頭大睡,她開著空調,蓋著厚被褥,卻還是冷得直打哆嗦。
她覺得自己像是孤身一人站在了沙漠里,周圍除了黃沙漫天,什么都沒有,她向每一個路過的人求救,可因為她站得太深太遠,即便別人有幫她的心,也只能望而卻步。
她孤獨得發顫。
一周后,木羽回到醫院里上班,眾人都很開心,樂得最歡的莫過于小李了,“我師父回來了,以后再也沒有病患家屬能欺負我了!”
“得了吧你,你那張嘴,誰欺負誰還不一定呢!”小李的實習助理搭腔。
“我這張嘴怎么了,我再能說,我也不好去說病人家屬啊,我從來都是壞話躲在背后說的呀!”
小李回得理直氣壯,木羽在辦公桌上笑得開心,她把從家里帶來的東西一一放進柜子,最后一個從家里帶來的物件,是一個精致的小盒子。
是裴澤送給米粒的那對手鐲,她打算還給裴澤。
把盒子揣在口袋里,她看著他們問,“方根生的家屬在嗎?”
“在,那個男的在,女的那個不在很久了。”
小李想了想,“嘶”了一聲,“誒你們說怪不怪,方根生明明是女方的父親,可我看那個男的比那個女的上心多了!”
“那個女的不是懷孕了嗎?會不會是男的心疼她不讓她來醫院?”
“再心疼也不至于一面都不露吧,那么長時間。”
木羽無意參與他們的八卦,她起身離開辦公室,去病房找裴澤。
病房里的病患基本都是她沒見過的,可依然有家屬和她打招呼,她心里有些暖,笑著和他們點頭,來到方根生床邊,看見裴澤正在給方根生喂粥,他穿著講究的衣服,耐心的一勺勺把粥喂給老人,這樣的畫面竟一點也不違和。
見她來,裴澤愣了愣,“木醫生,你上班了?”
“嗯。”木羽看了一眼裴澤手里的粥,“這白粥營養太單一,不建議長期食用,粥里燉點瘦肉吧,還有蔬菜,患者身體虛弱,進食品類要多元。”
“好。”裴澤感激的點頭,回頭看方根生,“爸爸,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木醫生,就是她救了你!”
方根生是個年邁的農村男人,看起來非常質樸,他的反應有些慢,目光也有些呆滯,可依然還是緩慢的對木羽點頭,木羽知道,他是在道謝。
看著方根生那雙淳樸清亮的眼,木羽乍然想起爸爸,爸爸也有一雙那樣的眼睛,眼里只有她和媽媽,一絲雜質都不摻。
想到爸爸將來會年邁成這個樣子,木羽心里忍不住有些黯然。
“老人家,好好吃飯,養好身體,早日出院。”
“謝……謝……”
木羽鼻子有些酸,急忙看向裴澤,“一會兒你有時間出來找我一下,我有點事找你。”
“好。”
木羽離開病房,來到病房門口,回頭看了他們一眼,裴澤繼續耐心的給老人喂粥,粥偶爾灑出來,弄在他講究的衣服袖口上,可他一絲介意也沒有。樂文小說網
她心里五味雜陳,這世上的事就是如此玄妙,有人可為你代勞,照顧年邁的父親。
而她,卻連最基本的陪伴都沒有辦法做到。
嘴邊浮起一絲苦笑,她離開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