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早有覺悟。”
    趙辰臉上始終沒有任何表情，連語氣很冷：“既然料到會有今天，當初為什么還要做出那些事情？”
    墨燁嘆了一聲：“趙辰，你這樣問朕，要朕怎樣回答？”
    “西政王，你已經(jīng)敗了，還以為自己是皇帝嗎？”
    趙辰冷笑，“給朕一個滿意的答案，或許朕還會讓你活著。”
    “你真肯讓本王活著？”
    趙辰說出可能會讓他活著時，墨燁眼睛一亮，連忙問了一句。
    “朕只是說或許。”
    趙辰說道：“再怎么說，你曾經(jīng)也是我南墨的西政王，從輩分上講，你是我的表舅。只要你能給朕一個合適的理由，說說羅煞堂的事情，又為什么會屢次三番暗中加害于朕，朕就有可能讓你活下去。”
    趙辰這么一問，墨燁悲楚的閉上了眼睛。
    從趙辰的話里，墨燁聽出了不可能讓他活下去的意思。
    他閉起眼睛，緩緩的仰起臉，很是悲愴的嘆息了一聲。
    凝視著墨燁，趙辰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從兩年前墨燁帶兵造反時，墨燁就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
    墨燁做過太多無法饒恕的事情，他非死不可，否則以往的安排都會沒了意義。
    兩年前之所以不殺他，那是因為趙辰需要墨燁鎮(zhèn)守南墨西境，震懾西元帝國。
    但是現(xiàn)在，趙辰不需要了。
    因為墨燁該死！
    “你想死在哪里？”趙辰問道。
    “隨意在哪。”墨燁回道：“其實本王更想回到南墨帝都，那里才是我們墨家的根……”
    “死后歸宗？你是沒有那個機會了。”趙辰搖了搖，問道：“誅殺同胞兄弟，你認為你還有資格回去嗎？”
    墨燁低著頭沒有吭聲。
    他當初為了奪取權(quán)勢而暗中給墨明德下毒，更是他暗中鼓動太子墨秋造反，甚至南墨所有發(fā)生的一切，都有他的身影。
    包括北王墨征在內(nèi)，也是他一手安排的。
    墨燁心中很清楚，趙辰是什么意思。
    盯著墨燁凝視了好一會兒，趙辰說道：“你還是先回到你這個臨時皇宮的寢宮吧，等你死后，朕會以帝王之禮厚葬于你！”
    “多謝陛下！”
    墨燁躬身一禮，他已經(jīng)對活著徹底絕望。
    趙辰看向?qū)O志：“孫志，送西政王上路。上路前，好好照應(yīng)著，讓他吃好喝好，再把他的皇袍換上。無論怎樣，他也是大燁國的皇帝，朕的表舅，我南墨帝國的西王爺！”
    孫志恭敬地應(yīng)了一聲，隨即對墨燁說道：“大燁國皇帝，曾經(jīng)的南墨帝國西政王，請！”
    心知必死，墨燁幾乎已經(jīng)軟了。
    他勉強轉(zhuǎn)過身，雙腿就失了力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孫志向兩名侍衛(wèi)使了個眼色。
    侍衛(wèi)立即上前，一左一右把他架起，拖著他離開了大殿。
    隨后，趙辰離開了大殿。
    走出大殿，趙辰令人身邊的人全都退了下去，只留高陽一人在身邊。
    高陽算是趙辰的老班底了，是如今的南墨重臣之一。
    南墨這兩年的發(fā)展，高陽的功勞是很大的。
    沿著青石小路，走在這臨時皇宮的后院，趙辰問道：“高陽，你有沒有感覺如今的朕，是不是太心軟了？”
    “陛下怎么這樣問？”高陽像是很詫異的問了一句。
    “朕本應(yīng)該殺了吳太妃，卻沒用，哪怕是殺墨燁，也有些不忍啊！”趙辰停下腳步看著高陽：“如果先皇還活著，知道了這些，他會怎么做？”
    “先皇不會有任何反應(yīng)，即使心中悲愴，也絕不會流露出來，而且他會選擇放過他們。”高陽回答道。
    “為什么？”
    趙辰不明白的正是這個，當初墨燁要殺墨明德，而墨明德卻一次又一次地放過墨燁，更是暗中替墨燁隱瞞了很多事情。
    當然，除了母親龍雪菲的事情除外，墨明德一直在暗中調(diào)查。
    或許連墨明德也沒有想到，給母親下毒的人，會是吳太妃。
    更沒想到的是，羅剎堂的紫王，竟然是他的弟弟。
    “因為親情，因為南墨的安定！”
    高陽說道：“先皇不想因為墨燁，而讓整個南墨陷入滅亡的危機之中，可他卻沒想到，自己所尋找的羅剎堂紫王，一直都在身邊！”
    趙辰點頭，認同了高陽的話。
    “陛下殺墨燁，其實也是無奈。”
    趙辰?jīng)]有吭聲，高陽接著說道：“如果不是他做過許多無法讓人原諒的事情，如果不是他惦記著皇位，如果不是把他留著會埋下無數(shù)的隱患，陛下會不會殺他？”
    “實話說，朕不知道。”
    趙辰很坦然的回人道：“也許朕會放過他，讓他做一個閑散王爺。只是，朕不能那么做，不然朕對不起朕的那位好岳父！”
    “既然如此，陛下就不用多想了。”
    高陽說道：“陛下該費心去想的事情并不是這些，而是如此重建大龍王朝。”
    “你說的對，那才是朕應(yīng)該想的事情。”
    趙辰點頭：“可朕卻很清楚，想要重建大龍王朝，打下整個天下，我們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去辦。”
    “對，治理天下，要比打天下更難。”高陽先是應(yīng)了一句，隨后說道：“臣愿追隨陛下，至死方休！”
    “治理天下當然難。”
    趙辰微微一笑，他輕輕拍了拍高陽的肩膀，笑道：“你也許還不知道，天下其實并不是我們看見的那么大。”
    “得了天下，我們還得繼續(xù)征討。只有平定蠻夷，令他們臣服，將他們的國土劃入我南墨的地圖，百姓們才能安居樂業(yè)，天下才能長治久安再無戰(zhàn)事！”
    ……
    孫志陪著墨燁回到他以前所住的寢宮。
    墨燁進屋，蜷縮在墻角的妃子們紛紛抬頭看向他。
    妃子們悲悲戚戚，一個個淚眼婆娑。
    見到妃子們，墨燁悠悠的嘆了一聲，在孫志的陪同下往后面走去。
    看著墨燁走進后宅，妃子們居然沒有一個人敢開口招呼。
    雖然墨燁身上沒有鐐銬，也沒有繩索，然而她們還是察覺到死前別離的意味。
    走進后宅，墨燁停下腳步，對孫志說道：“孫志，你打算怎么送本王上路？”
    “已經(jīng)為王爺準備了幾個。”
    孫志回道：“其一是毒酒，其二是白綾，其三是利刃，其四是水火。請問西政王想要選擇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