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憐都不知道那些學生是怎么偷偷潛入他辦公室,并把情書塞在他裝獎杯的抽屜里的。</br> 也就是因為和獎杯在一起,所以他每天都能發現新的情書。</br> 那么,就有一個很嚴肅的問題可以問:為什么他的那些學生們,都知道他喜歡擦獎杯呢?</br> 可能把這些情書放在別的地方,他這一年內都不能發現。</br> 偏偏是獎杯。</br> 所以,一定是於飛塵那個臭不要臉的在外面宣傳,說什么俞憐就是虛榮,喜歡擦獎杯。</br> 俞憐回過神又發現,他腦子亂了,都在想些什么亂七八糟的?</br> 俞越和萬陽澤兩個臭崽子,半夜就出發去度蜜月了,俞憐想,好歹是兩個德高望重的老師,自己也是教授級別的了,不把他小叔單獨安置一個房間,還和於飛塵放在同一張床上?</br> 簡直過分。</br> 外面陸續醒來的一群人,自來熟的給自己做了早餐,吃完之后自然不會在俞越他們家里待著,都走了。</br> 等所有人都走光之后,於飛塵先從臥室出來的。</br> 剛才俞憐有些生氣,竟然釋放出了極其強悍的威壓,只有一瞬間,也不是沖著他來的。</br> 但於飛塵依舊很不怕死的問了他,“你百分之三的分化率,威壓也能這么強?”</br> 俞憐:“滾。”</br> 然后於飛塵就滾出來了。</br> 其實俞憐也不知道怎么會,也許人在生氣的時候威壓就像是他的脾氣一樣大吧。</br> 走出俞越新房的於飛塵有些迷惑的敲敲自己腦袋,昨天喝的實在是太多,為什么那么多人勸他酒呢?勸酒的大家表現的也不是非常的友善,更像是想打探他和俞憐的酒量……</br> 當然,也可能是故意的,都怪他和俞憐平時總拿優秀老師的獎杯,別的老師這么多年了都沒什么機會,帝藤更不會搞什么聚餐,好不容易抓次機會,都灌了他和俞憐……</br> 這也沒事,可於飛塵發現他一點都想不起來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么。</br> 可腦子里全都是一早上醒來,俞憐那光潔的背。</br> 於飛塵突然想到,他似乎甚至從沒見過俞憐完全露出他的上半身的樣子,更別提別的了,再熱的天氣,俞憐也都在穿著得體。</br> 尤其是后來做了實驗課老師,常年白大褂加身,多熱的天氣都能堅持。</br> 才知道,俞憐的膚色原來是那么白。</br> 早上兩個人拌嘴的時候,俞憐的臉還有點微紅。</br> 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害羞的感覺,這是以前的俞憐從不能給人留下的印象。</br> 於飛塵想,但凡俞憐以前能有些這樣的反應,他這些年也不會如此不讓著他……算了,俞憐那性格的人,如果真是這樣,現在兩個人可能還是很普通的同事。</br> 而不是打的火熱的同事,真打的那種。</br> 一直到晚上回到家,於飛塵都沒再收到俞憐的任何消息。</br> 他不禁開始思考,難道是真的發生什么事情了嗎?為什么俞憐沒有來罵他?</br> 那家伙如果真想通了且兩個人沒事的話,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br> 於飛塵內心突然警惕起來,真的發生什么了?</br> 是吧?</br> 是發生了吧?</br> 他也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男人,無論對方是alpha還是Omega,就算是俞憐……好吧,於飛塵想,如果不是因為意外,估計俞憐這輩子都看不上他。</br> 所以俞憐到底要不要自己負責?</br> 該怎么在不惹惱俞憐的情況下,去詢問他的想法?</br> 到底有沒有?於飛塵沒什么經驗,更不知道如果真的做了什么,現在是什么情況,只能一頭霧水。</br> 於飛塵迷迷糊糊吃飯,迷迷糊糊的回應父母的話。</br> 終于,父母問他:“給你介紹那么多相親對象,為什么都不去見,你到底喜歡什么樣的?”</br> 於飛塵:“……”</br> 他抬起頭看著自己的父母,心說,自己喜歡什么樣的?</br> 他不喜歡太柔弱的,不喜歡唯唯諾諾的,不喜歡虛情假意的,不喜歡安安靜靜的,當然,俞憐做實驗的時候除外,那時候還挺柔弱的。</br> 這么一想下來,他腦海里構思出來的人竟然是俞憐。</br> 難道是因為今天發生的事情讓自己極其想對對方負責任嗎?</br> 可俞憐那邊怕是只想毀尸滅跡。</br> 俞憐一個人在家生悶氣。</br> 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什么事情了嗎?如果有的話,於飛塵那種性格的人,就喜歡假裝正義,現在至少應該來放個屁吧?怎么什么反應都沒有?</br> 難道真的只是抱著睡了一覺?</br> 可俞憐心里清楚的很,確實是這樣,他的身體有沒有異樣他還能不知道么,可於飛塵……</br> 就算是誤會,應該會像平時一樣來懟他了才對啊。</br> 自從知道那家伙開始相親后俞憐開始覺得生活好像沒有意思了。</br> 雖然沒有於飛塵的話,這樣的日子也是他早就想過的,他很早就預見了如今這樣一個結果。</br> 但他從沒想過會有於飛塵這樣的人介入他的生活,甚至有十年之久。</br> 如果那人半路結婚了,和自己整天吵吵鬧鬧的日子,就結束了吧?過慣了雞飛狗跳的日常,真的讓他重新這么安靜的話,好像一點都適應不了,甚至……</br> 好像不是很希望於飛塵結婚。</br> 俞憐越想越煩躁,這他媽的腦子里一天天的到底在想什么?</br> 於飛塵又在想什么?是死了嗎?回家之后什么反應都沒有,又去相親了?</br> 在家待了幾天的俞憐各種不爽,被總部那邊聯系上,問帝藤是不是愿意放征途幾個人去做個任務。</br> 任務難度不大但是極其麻煩,需要五個人都出動,本著小叔愛侄子的責任,俞憐在俞越的蜜月期間,按理說是不應該讓他出任務的,可是一想到那兩個小子把他和於飛塵安排在一間房間導致他現在奇思妙想……不是,胡思亂想……</br> 俞憐:都給我做任務去吧。</br> 距離三年級開學的時間越來越近,於飛塵很緊張,很多天過去了,俞憐好像蒸發了一樣,太反常了。</br> 最后,於飛塵竟然聽人說俞憐最近意氣風發,脾氣大漲,為人師表竟然半夜去蹦迪?</br> 於飛塵表示十分不理解,俞憐那樣的人,穿著白大褂去酒吧蹦迪?別人是不是對他退避三舍?</br> 俞憐其實不是真的去蹦迪了,他在網上聊了一個人,算是一個多年的好友。</br> 他一直有匿名分享自己的生活,或者是一些別人不能理解的想法,當然,最多的就是在吐槽。</br> 而對方一直在評論他,雖然每次說的都不多,但是都是鼓勵他支持他的,有時候也會表達同樣的想法,那種遇到知己的感覺,讓俞憐覺得真的很好。</br> 也不像於飛塵一樣,總是和他杠一下,雖然他做實驗的時候那家伙永遠都是第一個獻血的,可是嘴巴上講的不好聽就始終讓人覺得……這人真讓人討厭。</br> 而他和於飛塵……現在可以說是曖昧不明,不清不楚,於飛塵那孫子更像是為了逃避和他繼續接觸一樣,再沒了消息,讓俞憐于連的心情跌入谷底。</br> 于是俞憐在網上分享了最近的郁悶,而他多年的摯友表示於飛塵這樣的人并不值得他為此傷神。</br> 俞憐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br> 而在俞憐低落幾天之后,他的摯友表示最近要去他那邊,問他有沒有興趣見一下。</br> 如果是以前,俞憐是絕對會拒絕的。</br> 在網上匿名,也不過是想找一個能吐槽且不用見面的人,為了發泄,他永遠都沒有想過要和知道這些吐槽的人見面。</br> 可是對方說了於飛塵的壞話,說於飛塵不配讓俞憐這樣牽腸掛肚,這樣傷心,俞憐簡直想馬上就和對方成為好朋友。</br> 沒辦法,這人看的實在是太通透了,簡直就是活菩薩轉世。</br> 在對方幾次邀請以及俞憐多次婉拒之下,兩個人終于達成共識,決定在開學前幾天去見面。</br> 俞憐的摯友想了很多見面的地點讓俞憐來挑,可俞憐怎么都覺得不合適。</br> 挑的地方太正式了,怕對方覺得自己老氣,挑的太過輕佻,又怕對方以為自己想和他發生點什么,覺得自己不尊重別人。</br> 俞憐知道他的摯友是個好人,他們兩個已經在網上聊了三年,對方從來沒有在言語上攻擊過別人,秉承著求同存異、好好相處的信念,兩個人也從來沒有任何沖突。</br> 所以在對方提出去酒吧蹦迪的時候,他有一瞬間的愣神。</br> 對方有些小心翼翼的問,【抱歉,是不是嚇到你了?】</br> 【我就是以為你挺年輕的,怕選的地方太老道,你不太喜歡。】</br> 【而且心情不好的話,就要出去熱鬧一下呀,我是聽別人說的,我沒去過,你要是不喜歡那就不去那里。】</br> 對方發了很多消息過來。</br> 俞憐從來沒有懷疑過對方的年齡,兩個人也沒有互相問過,因為他們兩個人在網絡上的資料簡介寫的都是100歲。</br> 就不約而同的認為對方和自己同歲了。</br> 在對方一瞬間提出去迪廳的時候,俞憐倒是有一絲的懷疑,可對方很快就說出了合適的理由。</br> 人家也沒有這么瘋狂過,只是因為自己心情不好,才想著去個熱鬧的地方。</br> 而且對方和他一樣是一個社交恐懼癥,當然,俞憐也不是很恐懼,懶得社交而已。</br> 可對方愿意為他去到那種地方,俞憐覺得摯友果然是摯友,就是不一樣。</br> 于是俞憐答應了,當天晚上他穿著白大褂出門,突然又回來換了一身正常的休閑裝。</br> 穿白大褂進去的話,可能別人會以為那里有人暈倒了,他是來救命的。</br> 當天晚上,俞憐坐在角落里,要了一杯飲料也沒喝,因為他的摯友一直沒來。</br> 最后他還被帝藤的學生,接二連三的給搭訕。</br> 學生發現是他之后,嚇得紛紛退場,鞠著九十度的躬離開酒吧。</br> 于是,俞憐也喜歡逛夜店的名聲就傳了出來。</br> 俞憐晚上回到家十分難以置信的問對方,【你為什么放了我鴿子?】</br> 他的摯友非常的抱歉說,【在去酒吧的路上撞到了腿,今天在醫院,明天就能過來了。】</br> 俞憐一邊覺得荒唐,一邊覺得過分,一邊覺得想笑。</br> 俞憐回復:【還是不用見了,你好好養傷吧。】</br> 可是對方突然化身無敵粘人大魔王,一定要見一面,一邊說已經聊了三年他真的特別想見一面,一邊說他從來沒有見過這么聊得來的人。</br> 俞憐這個沒朋友的家伙又被打動了,并囑咐對方先養傷,三天之后再見。</br> 三天之后,俞憐再次準備出發。</br> 於飛塵在俞憐家門口已經徘徊許久了,就是沒敢進去,然后他看到俞憐精心打扮過后,開著車從他自家后花園離開了。</br> 於飛塵:“……”</br> 這人干什么去了呢?</br> 又去蹦迪?</br> 於飛塵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網址m..net,...: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