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陽澤若有所思,再瞧瞧俞越脖子里的紅繩。</br> 俞越心虛的撫摸一下自己的漂流瓶,“這個是……你知道,是治療狂躁癥的,我有診斷書但是沒帶,你回去可以問我小叔要,他也知道的。”</br> “嗯,我沒有不信你。”</br> 俞越又說,“我這個漂流瓶用很久了,就……效果不太好,這不是臨時換不成才想著借你的洗衣液用一下,你不會生氣吧?”</br> “為什么要生氣,”萬陽澤巴不得漂流瓶掉了,“我知道,你有需要盡管找我。”</br> “好。”</br> 俞越:反正我覺得我越解釋越此地無銀三百兩。</br> 萬陽澤還在沉默,俞越心里沒底,問他,“其實你猜到了吧,很有可能只有我們兩個人選了這個隱藏任務。”</br> “嗯。”萬陽澤知道。</br> 超市老板雖然不透露具體開啟隱藏任務的人數,但是一旦有人去做這個任務,為了防止其他人胡亂行動,暮色打草驚蛇,他們會禁止后來的人再做這個任務。</br> 大部分alpha求穩,都不會選擇可能沒有結果又耽誤進程的隱藏任務。</br> 優質alpha更是喜歡獨行,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像他們兩個一樣敢把后背交給對方。</br> 注定了這個任務會是萬俞兩家嫡系聯手。</br> 俞越又把那進貨單往前遞了一下,“這一百分你拿著,萬陽澤你不是那種喜歡多管閑事的人我都知道,今天不做這個你做別的照樣穩操勝券,包括魏帆嶺、馮米帝,西校、南校的頂級alpha們,他們都不會接這個任務的,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要謝謝你陪著我的。”</br> 萬陽澤心說俞越確實有長大了那么一點,沒以前那么大大咧咧了。</br> 心思細了一點。</br> 萬陽澤:“可能你不信……”</br> 你身邊那么多朋友,那么多愿意跟著你的人,可走到最后的,愿意陪你冒險的,我都會是一直在的那個。</br> 俞越:“嗯?我不信什么?”</br> 萬陽澤搖頭,“這個任務我也喜歡。”</br> “我信,我怎么不信,我就知道,勇者都喜歡冒險,我很欣賞你的騎士精神。”俞越沖萬陽澤伸出一個大拇指。</br> 萬陽澤嘴角微微上揚。</br> 一直以來他吸引俞越注意力的一個特點就是不畏懼未知。</br> 俞越太喜歡冒險了,沒有人能陪他肆無忌憚的那樣闖蕩,俞越喜歡爭搶第一名,但最喜歡的是那個過程。</br> 他有那么多跟隨者,有那么多競爭者,唯有自己和他亦敵亦友,但更是可以并肩作戰的伙伴。</br> 俞越嘴上不信任他,身體卻很誠實,他的脆弱從來也都只敢在萬陽澤一個人面前暴露。</br> 而這些關系,少了哪一個,俞越都會淡忘他的存在。</br> 真是個令人頭疼的家伙。</br> 萬陽澤接過那張單子,“我現在比你多兩百分,你準備后期怎么坑我一把?”</br> 俞越正在看資料,動作一頓,略感尷尬道,“那我要是告訴你了,還怎么坑你……”</br> “也是。”萬陽澤道。</br> 把帳篷鋪開,地上鋪好被褥,俞越試了試躺在那兒,“萬陽澤,幫我把那個天窗打開。”</br> 所謂天窗,不過是拉開一塊軍灰色的布料,再露出透明的塑料窗戶。</br> 頭頂星空。</br> 俞越嘆氣,“哎,這和幕天席地有什么區別?我俞家少爺竟然也能輪落到……嘖,說實話真好玩,其實我一直向往能有一天做這樣的事,你呢?”</br> 萬陽澤:“我一樣。”</br> 俞越有天生樂觀的吃苦精神,再苦都能苦中作樂。</br> 俞越不滿道,“我發現你這個人特別喜歡敷衍我,所以我以前總覺得你很討厭,你很強,每次做完令我驚掉牙的事情想和你多說幾句,你永遠都是一副并不在意的樣子,我的歡喜快樂會因為你的態度瞬間降低三分之四。”</br> 萬陽澤:“那我還挺重要的。”</br> “當然,你的反應對我來說,很重要。”俞越翹著二郎腿道。</br> 萬陽澤知道,所以他一直都這樣,他故意淡定,更加瀟灑,每次比俞越把事情辦的漂亮的時候假裝無所謂的走過,能氣的那小子在意他好幾天。</br> 俞越翻個身趴在那兒繼續用手電筒看資料,“你到底收拾好了沒?這軍訓服躺的不舒服,我想換衣服,我弄這兩套衣服料子可好了,你也試試。”</br> “好了。”萬陽澤拿了東西湊過來。</br> 俞越的鼻子動了動,猛地翻身坐起,“臥槽!什么東西!好香?”</br> 俞越要哭了,“辣條?你從哪兒弄的?”</br> 萬陽澤:“別人的物資。”</br> 超市里買的,這些天沒辦法按時吃飯,有的吃就不錯了,俞越那動不動就閑出個鳥兒的嘴巴肯定挑的很,那小子能將就,但是有好吃的,會更高興。</br> 果然,俞越差點要喜極而泣,甚至想抱著萬陽澤先哭一通,“竟然還有人帶這種物資,我來的那天只顧著裝浴巾,吃的沒帶多少,本來是不饞的,你這樣一搞,我真的……好吃。”</br> 萬陽澤又拿出幾塊巧克力,“保持體力。”</br> 俞越舍不得吃,“你留著吧,其實我錢比你多。”</br> 萬陽澤:“我知道,你任務沒我做的快,一定是積攢別的了,你那一百分我也不是白拿的。”</br> 俞越吃點喝點,整個人的舒坦了,打個飽嗝,“好奢侈,可以換衣服了嗎?”</br> 萬陽澤還是默不作聲,半天后說,“我在帳篷外面等你吧。”</br> 俞越卻是不愿意了,“誒,你不要再這樣出去了,軍訓服不安全,換好衣服再去打探的。”</br> 說著自己就先換了。</br> 俞越把手電就放在地上,從外面看,帳篷里透出微弱的光,還有個男生跪在里面的光影。</br> 萬陽澤拿起手電關上。</br> 屏氣凝神。</br> 俞越脫掉上衣才反應過來,AO授受不親。</br> 算了,他說自己是猛A那就一定是猛A,“你磨磨唧唧干嘛呢?趕緊的啊。”</br> 萬陽澤:“嗯。”</br> 在俞越身后磨磨蹭蹭把衣服換好。</br> 俞越整理衣服下擺的時候鼻尖聞到了微弱的迷迭香的味道。</br> 太淡了。</br> 可是很好聞。</br> 但是聞了又覺得哪里不對勁,是身體,好像比以往多了些興奮的感覺?</br> 不應該……萬陽澤應該沒有釋放信息素吧?</br> 他可是頂級alpha,隔著一個小小帳篷釋放信息素也是擾亂治安的行為,他不會不知道嚴重性的。</br> 俞越搖搖頭,安慰自己一定是想多了。</br> 俞越和萬陽澤并排躺在帳篷里,呼吸近到可以交纏在一起。</br> 上一次距離這么近的時候,還是萬陽澤拉了他一把,讓他躲進對方懷里躲避夜晚巡邏隊。</br> 那次撲鼻的香氣,讓俞越滿足到整個人都是懶洋洋的。</br> 現在香氣的源泉就躺在他身邊,還會是一整夜。</br> 俞越微微蜷起身子,為什么會有如此滿足的感覺?</br>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萬陽澤是他最大的對手,和對手睡在一起互相監督,就是最大的安全,是這個意思嗎。</br> 夜深了,外面的熱鬧才剛剛開始,尤其是暮色。</br> 萬陽澤問他,“你困了嗎?”</br> 俞越搖搖頭,又把二郎腿翹起來了,“不困,東郡離西巒實在是太遠了,從天不亮坐上大巴車,一覺睡到下午四點,差點睡癱瘓,我現在很精神。”</br> 萬陽澤:“嗯,那你打算怎么進入暮色?”</br> “你有什么好辦法嗎?其實我沒有什么計劃,誰都沒有暮色犯罪的證據,如果暮色真沒有問題,假裝Omega進入,只會引來一群蒼蠅,后續的事情反而不好辦。”俞越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什么都要靠他們來辦,在沒有任何幫助的情況下為自己制造一個新的身份……</br> 甚至還需要一個沒那么扯淡的劇本。</br> 萬陽澤沒說話,俞越又道,“誒,我有個好辦法,我演你哥怎么樣?你逃學跑到酒吧不學好,我打你一頓你向我求饒……”</br> 萬陽澤及時打斷他的美好想像,“你長得不像我哥。”</br> 俞越:“……”</br> 好吧,只是想占一下萬陽澤的便宜。</br> 俞越想半天,又說,“用alpha的身份并不好,不好被暮色控制,他們會一直忌憚我們的存在,甚至很久都不會給我們機會接觸別的,我們也容易被分校豬隊友拖后腿。”</br> 萬陽澤在夜里點了點頭,“嗯……但是假裝Omega更有風險。”</br> 俞越笑了,“假裝Omega是有風險,但是打了抑制劑的Omega風險會小很多,市面上有一種很貴的抑制劑,不是說Omega打了之后可以視alpha為無物嗎,至少能堅持近一個月在公共場合來去自如。”</br> 萬陽澤:“那個東西根本就沒有被允許發行,對身體有一定傷害,副作用的傷害甚至是無法逆轉的,只有黑市有售,普通Omega買不起,買得起的家庭不會讓自家Omega受到這樣的傷害,這個假設不成立。”</br> 俞越打個響指,“那么,一個絕妙的想法就在我的腦海里產生了。”</br> 萬陽澤:“?”</br> 俞越側坐起來湊到萬陽澤耳邊說了些什么。</br> 隨著說的時間越長,萬陽澤的耳朵越來越紅,他幾次想離俞越遠一點卻又忍不住再離他近一點。</br> 俞越死死拽著他的胳膊,“你認真聽啊。”</br> 萬陽澤:“我聽著呢。”</br> 又說了很久,俞越在夜里瞪著亮晶晶的眼睛問他,“你覺得可以嗎?”</br> 萬陽澤聽的迷迷糊糊,只會點頭說,“嗯……”</br> 俞越立刻坐起來,“那你快點,別咬疼我。”</br> 萬陽澤:“……”</br> 俞越忍著羞恥道,“假戲做真一點啊兄弟,就咬我脖子這里吧,弄個印兒就行了。”</br> 萬陽澤還是不說話,俞越突然愣住,舉起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是不是不開手電看不到?”</br> 萬陽澤:“沒有,我夜間視力很好。”</br> 俞越:“巧了,我也是。”</br> 萬陽澤猶豫再三說,“有光比較好,這個帳篷內有燈,我把線接上。”</br> 俞越覺得兩個人夜視能力都這么好,被咬脖子已經很羞恥了,現在還要開燈?</br> 俞越:“不好吧兄弟?”</br> 萬陽澤不由分說把燈接上,掉在帳篷頂部,在外面的人能看到帳篷里那兩個男孩離得特別近。</br> 像是一對情侶……吵架了?</br> 其中一個男生跪坐起身把另外一個壓住。</br> 沙灘上不少喝醉了的男人,一個男人笑嘻嘻的指著那個帳篷,對懷里從暮色帶出來的服務生說,“寶貝兒你喜歡那樣的帳篷嗎?就像里面那兩個小子一樣……”</br> 服務生的手指略過男人的臉,漫不經心的拍打幾下,“想和我在帳篷里做?您的賬戶余額可能不太夠呢。”</br> 帳篷里的萬陽澤剛要一口咬在俞越脖子上,俞越突然想到什么,雙手抓緊了萬陽澤的胳膊,他說,“別!”</br> 萬陽澤及時剎車,微微抬起胯部,他不能離俞越太近。</br> 他輕聲問:“嗯?”</br> 單是一個音節,隱藏了太多想要傾瀉而出的情緒和反應。</br> 俞越:“別用牙齒咬,你就吸就行……”</br> 俞越有點害怕,萬陽澤的信息素會通過唾液傳遞,雖然被他咬一下對自己穿梭在酒吧有極大的鎮定作用,可是萬一被迫引起發情,而萬陽澤昏迷在此三天兩夜,任務不就泡湯了嗎。</br> 萬陽澤:“好。”</br> 其他人的帳篷里也都開了燈,但敢光明正大這樣親熱的情侶,他們還是第一對。</br> 借著酒勁,趁著月色,海邊的微風帶著浪花拍打在礁石上,一聲聲仿佛催眠而又繾綣的聲音,怎么瞧著去帳篷里來一次,都是令人向往的。</br> 帳篷里的小情侶好像又吵架了,男生坐起來在生氣,另外一個男生也坐起來,拍拍他的背,跪坐在那里,還從后面壓在對方肩膀上討好他。</br> 那男生猶豫很久,回頭好像親了他一口,沒一會兒,燈滅了。</br> 帳篷晃了沒幾下,開始小幅度的動起來。</br> “艸。”</br> 暮色酒吧后門摟著服務生抽煙的男人把煙蒂扔進沙子里“呸”了一下,“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知廉恥,你一晚上多少錢?”</br> 服務生翻個白眼兒,“我是服務生,只是個賣酒的,不□□,別以為老子和你出來吹吹風你就能癩□□能吃天鵝肉,我只是想透氣一會兒。”</br> 男人想生氣,但是一想到暮色門口全是保鏢巡邏,只要懷里的人一喊,就會有人用電棍來指著他的腦袋。</br> 男人又不敢動了,只能用盡辦法占便宜。</br> 想到剛才那帳篷里的情形,一男孩低眉順眼的給另外一個男生捏肩膀,男孩有挺翹的鼻梁,甚至能在帳篷的光影下看到他睫毛的剪影。</br> 男孩跪坐在帳篷里挺直的背部,還有柔滑布料包裹著的緊俏臀|部。</br> 再看看此刻晃動的帳篷……</br> 外面巡邏的保鏢們留了個心眼,想看看那兩個男生到底長什么樣。</br> 如果好看的話……</br> 關上燈,俞越的手抓著帳篷開始不停地晃。</br> 萬陽澤知道他在干什么,有點尷尬,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任由俞越動。</br> 半天后,萬陽澤喉結上下滾動,不自覺的咽了一下口水,“俞越,你確定這個辦法可以?”</br> “當然,”俞越非常自信,“你在路邊賣唱都不如在海邊帳篷野|戰吸引目光,很快就會有人注意到我們的。”</br> 搖了也就三分鐘吧,俞越說,“大功告成。”</br> 萬陽澤驚訝的坐起來,“就這一會兒?”</br> “昂,差不多得了,累。”俞越活動一下手腕。</br> 然后俞越發現萬陽澤竟然坐起來,很有耐心的搖了半個小時。</br> “……”俞越更驚訝:“我說你這虛榮心也太強了吧?”,,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m..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