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臺時隔五年再一次播報了年代久遠的□□拋尸案的后續進程。
三名嫌疑人均被抓捕歸案,由于三人均涉及多起案件,合并處理,死刑,立即執行。
另外被嫌疑人傷害的刑警經歷了五年的昏迷,于昨日上午在醫院去世。
“她是嫌疑人的女兒也證明不了什么,他梁群立就是天生的變態,和誰是他生的有什么關系,除了給你這破節目增加一丁點兒的收視率,沒人會在意。”
付雪激動的把策劃罵了出去,用眼神嚇退了一眾員工。
她氣的發抖,直接坐在了窗邊。
五年前她在這里報道梁尚秋被傷害昏迷的新聞,五年后她又報道了她離世的消息。
老天不停的捉弄著所有人,每一步都讓你猝不及防。
明明昨天已經在醫院狠狠地哭過一場了,怎么今天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
她連門都沒來得及關,直接在演播廳外放聲哭了出來。
死刑執行后,江與硯帶著梁尚秋的骨灰來到了實驗中學外的草地。
她說這里是他們相遇的地方,她想永遠留在這。
可是這里不能下葬,江與硯只好把葬禮安排在了這里。
葬禮在淅淅瀝瀝的小雨中進行,不少人人來人往,好多是她曾經辦過案子的當事人。
舒躍扶著舒紅站在左邊,江與硯雙手交握的站在右邊。
他們是她全部的家人。
付雪站在他們身后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緣來緣去其實都是簡單又隨意的,今天聚在這里的人離開后就會四散,不用過多久,就不再會有人記得。
梁尚秋不信鬼不信神,葬禮上沒有神父更沒有牧師,只有江與硯找人做的一個齊天大圣雕像。
它會保佑她的吧。
一撥撥人來了又走,最后只剩下他們四人。
后面走來個穿黑衣服的女人,她提著一袋子的漢堡可樂,帶著一個孫悟空的手辦,放在了地上。
“我請你的吃的,這么多年終于送來了。”
“小姐,您是……”
“我是她高一時的同桌,見到尸體轉學走的那個。”
舒紅已經哭得癱瘓,舒躍把她送回去之后去了學校旁的小餐館。
他們上學時這家餐館就在營業,如今老板已經頭發斑白,依舊忙碌。
“好多年沒吃過這么香的飯菜了,真懷念啊。”同桌大口大口的吃著,眼淚不停的往下滾。
付雪抽了張紙巾遞到她手里,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最后很痛苦嗎?”
“我不知道。”
江與硯真的不知道,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知覺,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干一杯吧,人生來,走去,不過就是一頓飯的事,無關的人無所謂,動情的人忘不了,都在酒里呢。”
四人干杯,眼淚都順著仰頭的動作流了回去。
“之后有什么打算。”付雪問江與硯。
“我辭職了,本來就是為了她去的,現在她不在了,我也沒什么留下來的理由了。”
“你還會留在這里嗎?”
“當然,秋秋最喜歡這里。”
“你弟弟怎么辦?”
“他有保姆阿姨,很好,不需要我管。”
“你還是要振作,秋秋也不會希望看到你這樣的。”
“我知道,我會處理好的。”
后來飯桌上就沒了話題,吃完后江與硯起身結賬,搖搖晃晃的往外走。
他抱起梁尚秋的骨灰,朝家的方向走去。
“你干什么?”舒躍慌了。
“我重新搬回學校旁的小區住了,這里是我們的家,我會在這一直陪著她。”
“就放在家里嗎?”
“不然呢,地下那么冷,我不會留她一個人的。”
她們三人看著江與硯的身影消失在小區門口,他的影子被拉到變形,然后消失。
“我們之后也不要再見了,你們都過好自己的生活吧。”
付雪率先開口,之后就離開了。
“忘了吧,這是梁尚秋希望的。”
學校旁的小區換了一茬又一茬的學生,他們生機勃勃的,帶著青春的味道。
沒有人注意到一個一直不開門的五樓小公寓,只有它發散著腐朽的氣息。
百年之后,兩只大雁騰空躍起,直沖云霄,在天上相繞盤旋,共同向他們的新家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