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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第 31 章

    段語澈顯然是不如他高的,但做這個動作也并不吃力,曹烽低下眼,盯著他看,心臟好像要跳出來了,口干舌燥得讓他喉結不住地動,渴得好像一個剛從沙漠里出來的人。</br>  兩人距離有些近,他能看見弟弟在房間燈光下柔軟的五官,臉龐上的細小絨毛,像琥珀一樣的眼睛泛著光,嘴唇也近在咫尺,曹烽不由自主想起看過的一些電影片段。</br>  只不過浮想聯翩了幾秒,他臉都不可控制地紅了起來,他怎么可以有這么齷齪的思想!</br>  段語澈收回手,見他面紅耳赤地發著呆的模樣,又說:“你可以再考慮一下,爸爸希望你可以成為科學家,我也這么希望著。”</br>  晚上,曹烽翻來覆去地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出問題了。</br>  電腦在地下室里,曹烽對自己的狀況有些著急,深夜爬起床,躡手躡腳地進了地下室,打開電腦。</br>  之前,他已經搜過不少有關性向的問題,在當時,他不過是真情實意地為段語澈所擔憂,擔憂他以后沒有小孩,擔憂段述民知道這件事會大發雷霆……</br>  他看過許多的資料了,知道這其實不是病,是天生的,但曹烽在此之前,完全不會有類似的感覺,不會對別的男生產生想法。</br>  曹烽難以接受這個事實,他打開上次誤入過的外網論壇,點擊美圖下載,里面有一些相當大尺度的圖片,視覺上給人的第一沖擊力非常大。</br>  可是他看見這些,似乎也沒什么感覺。</br>  他不敢去面對真相,安慰自己地想,或許……他對段語澈的感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樣,自己只是太喜歡他了。</br>  曹烽決心找點別的事來轉移注意力,他對段語澈投入了太高的關注,所以才會導致他近日的不正常。</br>  寒假到來,隆冬的天越發冷了,段語澈冷到不想動彈,只在開了中央空調的房子里活動,曹烽也找了個假期的兼職。他在報紙上瀏覽了信息,但是他這樣還在上高中的學生,很不好找工作。</br>  是班上一個女同學賀恬恬給他介紹了一家肯德基,說:“我姐上回就在這家兼職的,她也沒成年。”</br>  那家肯德基正好在譚記板栗附近,離家半小時公交,曹烽想著下班還可以給段語澈買袋炒板栗回家,就去面試了。</br>  他帶著學生證和成績單,他成績很出色,值班經理問了句會不會英語,他說會,就把他給留下了。</br>  兼職了沒兩天,段述民突然宣布了一件事。</br>  “小澈,今年春節跟爸爸回家嗎?”這個節日各行各業都要放假,銀行也放。</br>  段語澈搖頭:“不回去。”</br>  “怎么又不回去?你爺爺奶奶都想你了。”</br>  “太遠了,我不想跑。”</br>  段述民耐心地說:“爸爸開車,你可以在后面睡覺的,八個小時就到了。”</br>  “我不去。”他態度很果決,“你自己回去,我就留在家里,曹烽也不走吧?我和他一起過年。”</br>  段述民老家在山里,也是農村,要開很久的山路。但段語澈倒不是討厭坐車的原因才不肯跟段述民回家,前兩年的時候,他剛被送回國,聽見自己還有好多親戚,有爺爺奶奶,也很高興。</br>  可是兩個老人見到他后,第一反應居然是懷疑他不是爸爸親生的,覺得是有女人看他們家兒子有出息了,故意把拖油瓶丟給段述民。</br>  段述民帶著他回老家后,那些鄰里親戚看著他的目光,非常不友好。</br>  他甚至聽見父親和老人在說話,奶奶問他:“確定是你親生的嗎,小偉,帶著去醫院做過那個……DNA檢查沒有?”</br>  段述民說檢查了,是親兒子。</br>  “這孩子媽真缺德!”奶奶用當地方言罵了一大堆臟話,“弄個私生子自己不養了丟給你,回頭別人都怎么看你?你帶著這么大的小孩,誰愿意跟你結婚?上次談的那個女朋友呢?”</br>  段述民沉默了一會兒,說:“分了。”</br>  “我就知道!哪家姑娘受得了你這個……”奶奶大聲數落著,段述民受不了了,就打斷道:“媽,你別說了!我分手不是因為我兒子的原因,他沒錯,他還那么小,他是你們孫子,親孫子……別說了,別讓孩子聽見了……”</br>  那時候,段語澈的中文還并不是特別熟練,尤其是這種有方言的情況下,就更弄不懂了。</br>  可不妨礙他聽懂一些字句。</br>  爸爸老家的小孩,和學校里干凈又禮貌的同學很不一樣,段語澈看見他們隨地吐痰,用手擦鼻涕,很不樂意去跟他們玩,就一個人在房間里玩他的小兵人,他很輕易地就陷入了自己孤單的世界,排斥所有人進來。</br>  有一個瞧著比他大幾歲的男孩,忽然進來,弄翻他的玩具,用天真的語氣問他:“你媽媽是不是妓-女,養不活你了才把你送給我小舅。”</br>  段語澈就跟那小孩打了一架,在地上滾作一團,兩個人都傷得不輕,弄得鼻青臉腫的,段述民問段語澈為什么,段語澈倔強地不肯吱聲,一張小臉板著,眼神里全是憎惡。那小孩一個勁兒地嚎啕大哭,說段語澈先動手的:“他先打我的,他先打我的!”</br>  段語澈甚至聽見不知道誰在一旁說了句沒家教。</br>  段述民很快打圓場,說這件事就這么算了吧。他有威望,他的話管用,沒有人再撒野了。</br>  段語澈把自己反鎖在小房間里,不爭氣地哭了起來,鬧著不肯吃飯,說想回家。</br>  半夜里,段述民讓他開門:“湯米,別生氣了,你出來,爸爸帶你回家。”</br>  他對別人的惡意極其敏感,誰對他有什么壞心思,他很輕易地就能看出來,誰對他真心,他也能看出來。</br>  就那么一次的經歷,導致他非常非常抗拒跟段述民回家,好在老人都戀舊,留在家鄉,很少會來臨州造訪。只要他們來,段語澈勢必不在家,他會去朋友家住。</br>  所以一聽說段述民要接一個他資助的學生,還是山里來的,段語澈就非常不高興,他發自內心地認為那些山里來的都是沒文化也不講文明的壞人。</br>  一開始他對曹烽印象也很差,是相處了,慢慢才改觀的。</br>  段述民是個孝子,不可能在春節這種日子都不回家,他不放心段語澈一個人在家,去年段語澈就去的別人家過年,好在這回有曹烽在,曹烽雖然年紀還小,但辦事周正穩妥,自己也無需擔憂什么。</br>  段述民拖到臘月二十九才走,出門前,他去叫段語澈,可段語澈埋在被子里根本不理他。而曹烽一大早就坐公車去兼職的肯德基了,于是段語澈起床的時候,家里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br>  餐桌上倒是準備了豐盛的午飯,還細心地貼了紙條,讓他用微波爐熱一分鐘再吃。</br>  體貼倒是體貼了,可他心里還是覺得很不高興。在肯德基那種地方干兼職能有多少錢?更別提曹烽每天下午回家都給他帶十塊錢的炒板栗了,還有公交費,一天算下來最多只能賺五十塊——曹烽怎么寧愿去兼職都不肯回家陪自己。</br>  段語澈睡了個午覺起來,久違地打開網游,發現又出了活動和新皮膚,往里面沖了幾千塊,在游戲上浪費了一個下午的時間。</br>  下午六點了,段語澈看了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曹烽是時候回來了吧?</br>  怎么還不回來?</br>  他心里有點急了,手指狂敲著鼠標和鍵盤。</br>  -</br>  臨近過年,肯德基生意迎來了一個高峰,曹烽普通話說的不太好,值班經理本來讓他在總配干活,結果上午突然來了幾個外國人,是德國人,英語也說的不怎么樣。</br>  值班經理都不知道怎么辦好了,結果曹烽過去,用很不熟練的德語跟他們打招呼,然后用英語介紹菜單。</br>  值班經理看曹烽的眼神馬上就不一樣了,隨即就直接把他調到前臺點單。</br>  后面一直有人排隊,曹烽忙不過來了,他的手機鎖在柜子里,也沒法去看。</br>  人太多了,還有店員請假,值班經理就對曹烽說:“你現在不能走,走了人手就不夠了。”</br>  “可是我還得回家做飯,我弟弟一個人在家。”</br>  值班經理焦頭爛額道:“我也是沒辦法!你看這生意,人越來越多了,辛苦你再加班兩個小時,這兩個小時給你按雙倍時薪算。”</br>  曹烽略一猶豫,點點頭同意了:“經理,我得去打個電話。”</br>  穿過后廚,打開員工換衣間的柜子,拿出手機。</br>  “……喂,小澈,是我。”</br>  段語澈一邊打游戲一邊接聽電話。</br>  曹烽說:“哥哥今晚還得加班幾個小時,你記得熱一下飯菜吃,別餓著了。”</br>  “什么?”段語澈皺眉,“你們那種……兼職還得加班?”</br>  “人太多,忙不過來了。”</br>  “那要加到幾點?”</br>  “我也不清楚,我盡量早點回來,你想吃什么嗎?哥哥給你帶回來。”</br>  “……我不吃。”</br>  “那……”</br>  “我打游戲呢,掛了。”</br>  曹烽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就傳來了嘟聲。弟弟這脾氣,他還真是沒辦法,無奈地嘆口氣,曹烽把手機放回了柜子里,回到前臺繼續工作。</br>  但是曹烽沒想到,過了一個多小時,他能在店里見到段語澈。</br>  弟弟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絨服,毛領子很厚,他整張小臉都裹在蓬松的毛領里了,烏發雪膚,睫毛很長,若不是他頭發短,表情還臭,能讓人誤會成女孩兒。</br>  段語澈手揣在兜里,站在后面默默地排著隊,排這列的女孩兒意外的多,曹烽其實長得很帥,又很高,穿一件制服也很顯眼。</br>  而曹烽注意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快排到了。</br>  曹烽看著他,段語澈也看回去,隨即把目光扭開,像不認識一樣。</br>  曹烽加快了給客人點餐的語速,在客人思考的時候給出推薦:“點這個兒童套餐吧,現在購買有哆啦A夢送。”</br>  很快,就排到段語澈了。</br>  曹烽看著他,用很低的聲音說:“小澈,你怎么來了?”</br>  “我也想要哆啦A夢。”段語澈說完,才回答他的問題,“我來買板栗的,想著你好像在旁邊上班,就順便看一眼。”他其實都不知道曹烽在哪一家肯德基上班,只是想到他每天都買板栗回家,那肯定在這兒附近,于是就直接打車過來。</br>  “兒童套餐里有,我給你點個兒童套餐?”曹烽頓了頓,很小聲地說,“再過一會兒哥哥就換班了,你坐著等我一會兒行不行?”</br>  “那就兒童套餐吧,我再要兩個甜筒。”他掏出錢付賬,曹烽沒有質疑他的兩個甜筒,把小票和零錢找給他,回頭對同事說:“能不能先做這單?”</br>  看弟弟的樣子,就知道他肯定是餓了,不然不會出門覓食。</br>  段語澈端著插了隊的餐食,在店里找了個座位坐下。</br>  曹烽工作的空隙,不時地去看他,偶爾視線會跟段語澈對上,讓他忍不住去猜測,是不是弟弟特意過來,其實不是為了什么炒板栗,只是過來等自己下班的?</br>  這個猜測讓他心跳都漏了幾拍,要不是他算數能力驚人,能把客人點的餐食價格算錯。</br>  又煎熬了四五十分鐘,曹烽終于熬到了換班,他飛快地沖到換衣間,換下衣服出去。</br>  段語澈早就沒吃了,店里很熱,他脫下外套抱在腿上,一只手托著下巴,另一只手在百無聊賴的把玩著桌上的小玩具。</br>  曹烽大步朝他走去:“這么喜歡哆啦A夢啊?”</br>  他點了一天的餐,聲音都啞了。</br>  段語澈抬頭看他一眼,語氣淡淡地:“哆啦A夢跟你不一樣,我讓它待在桌上不動,它就待在桌上,我讓它待在衣服口袋里,它就乖乖待在我的口袋里。”</br>  聽見他意有所指的話,曹烽愣了愣,弟弟話里的意思……是在怪自己嗎?</br>  的確,他把弟弟一個人丟在家里,出來兼職,好像……是很不對的。</br>  段語澈把玩具揣兜里,站起來說:“我們走吧。”</br>  “漢堡還剩這么多呢,你才吃一口。”曹烽注意到他的兒童套餐只動了一點,甜筒吃了一個,還有一個沒吃,已經融化了。</br>  “我不喜歡吃,你吃吧。”他穿上外套,朝外走去。</br>  “小澈。”曹烽追上去,“好像有哆啦A夢的大電影上映,去不去看?”</br>  段語澈說好。</br>  兩人從溫暖的店里出去,外面的冷空氣冷到了冰點,曹烽怕他冷,把自己的手套給他戴上,然后把帽子也給他掀上去,那大毛領幾乎遮住他整張臉,只露出精致的五官來。</br>  “那我們先去買電影票,再去吃點東西,然后去看電影。”曹烽一只手捏著他吃剩的漢堡啃,另一只手拉著他戴著手套的手心,朝商場里走。</br>  結果是曹烽記錯了,哆啦A夢下映好多天了,現在上映的電影都是春節檔,曹烽問他想看什么,段語澈抬頭看了眼排片表,隨手一指:“就那個吧。”</br>  如今的電影票要八、九十一張,曹烽排隊去買票,已經沒有好位置了,都在邊上。</br>  頃刻間,他兩三天辛苦工作的工資就沒了。</br>  曹烽也不心疼,弟弟高興了就好。</br>  兩人吃完飯才進影廳,電影是《霍元甲》,座位在后排的邊緣。</br>  段語澈以為會好看,但或許是文化不同,他看了一會兒,就開始犯困,掙扎了一會兒,仍然沒有看進去,他腦袋倚靠在電影廳的座位上,歪著頭睡覺。</br>  還沒睡著,電影里冒出打戲,段語澈一下驚醒,抬起頭來。他看著屏幕,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脖子,側頭看了眼曹烽。</br>  曹烽的眼里映照著電影銀屏的光,似乎極為專注。</br>  段語澈就沒提要走,閉上眼繼續睡,電影院很吵,可這樣吵鬧的氛圍,卻意外地催眠。</br>  再一次醒來,是從曹烽的肩頭上醒過來的。他不知道是自己主動睡上去的,還是曹烽把他的頭放上去的。</br>  電影結束了,觀眾正在陸續退場,曹烽擰開礦泉水,喂他喝了一口。</br>  等到觀眾差不多都走光了,他才拉著段語澈起身:“你睡著了,哥就沒舍得吵醒你。小澈,我們回家再睡吧。”</br>  “嗯……”他頗為遲鈍地應了一聲,走下樓梯。</br>  出了商場,夜已經很深了,天空還飄起了小雪絨,不細看的話,和雨水差不多。</br>  這么晚了,公交也已經停運了,曹烽在路邊招手攔出租車,段語澈抬起頭來,望著在路燈昏黃的光芒下旋轉的小雪花。</br>  那雪花太小了,也太脆弱了,還沒落下來,就在半空中凝結成雨滴了。</br>  水滴落在了眼皮上,段語澈眨了下眼,聽見曹烽說:“車來了。”</br>  坐上車后,曹烽報出了小區地址,段語澈覺得車上味道不好聞,開了一道小縫隙,呼吸縫隙里刮進來的空氣。</br>  “還困嗎?”曹烽看他無精打采,人又很迷茫的樣子,知道他是沒睡醒。</br>  段語澈搖搖頭。</br>  曹烽說:“困的話,你靠在哥哥身上睡,這樣不冷。”</br>  “不困。”段語澈頭靠在窗戶上,眼睛瞥著他,“曹烽,你明天還上班嗎?”</br>  “要上的。”</br>  “哦……那你能不能不上?”</br>  曹烽有點為難:“明天不行,我調休了大年夜和初一,后天和大后天,這兩天哥在家陪你。”</br>  “我可以給你發工資,你明天別去了,你就留在家里……”</br>  段語澈想掏錢給他,摸了摸衣兜,只摸到了快餐店送的小玩具。</br>  他有點沮喪,從另一個衣兜里找到了錢包,把所有的錢都拿出來,還把玩具一起給他:“你還要干幾天,夠不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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