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鈿當日就跟著這位功曹去了上遼。
五日的路程,路上花鈿知道這位功曹姓王,上遼的太守姓鐘,十分年輕,才二十七歲。
“我們太守青年才俊,是自己一步一步走上來的,模樣英俊,是下官見過為數不多的美男子。”
花鈿沒興趣聽這些,滿心的惱火,十萬兩,便是神仙下凡也面目可憎。
到上遼時已是天黑,但到了上遼城城門口時,那王功曹口中的英俊太守竟然打著燈籠等在城門口迎接。
燈籠橘紅色的光暈之下,那鐘太守身姿挺拔,看不見模樣,隱約的輪廓就十分惹眼,一身月白的衣袍,氣質儒雅。
花鈿下車站定時,鐘太守來到了面前。
“在下見過英烈夫人。”
花鈿抬眼掃了一眼他的模樣,確實是天人之姿, 但對比起慕承淵來,還是差了幾分,特別是此人的獅子大開口,讓他的容貌添了許多卑劣之氣。
心里雖然不喜,卻沒有忘記自己是理虧的一方,眼下是來解決問題的。
臉上浮現笑容,花鈿回以一禮:“鐘大人有禮,勞煩鐘大人久等!”
鐘云川目光落在花鈿笑顏上,饒是見多了美人絕色的眸子還是不受控制的呆了一瞬,隨即挪開,禮貌的請花鈿進城。
太守府內早就擺好了酒宴。
“聽聞夫人到來的消息,在下甚至激動,夫人一路上舟車勞頓,先去換身衣裳,在下在這兒等著夫人用飯。”
隨即花鈿被下人帶去客房梳洗。
這一路上根本沒有洗澡的地方,花鈿感覺自己都快臭了。
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換上了自己帶來的衣裳,一身清爽的往前廳走,心里在琢磨等會兒該如何將十萬兩銀子講到一萬兩。
卻在看到前廳那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時,腦子里所有的算計全部凝固。
“忘了向夫人引薦,這位是永寧王,正好在府內小住。”
鐘云川笑瞇瞇的又對面無表情的慕承淵引薦:“這位夫人是卞城的城主,英烈夫人。”
在花鈿進門時慕承淵的視線便落在她的身上,眼下鐘云川介紹,他稍微停留便收回,從鼻子里‘嗯’了一聲。
這‘嗯’的一聲實在冷淡。
花鈿想著如此甚好,他們之間本就不應該太過親熱。
不過這會兒看見慕承淵也讓她明白了鐘云川獅子大開口的原因。
安排她見慕承淵。
至于他的目的……只能是名利了。
花鈿有求于人處于下風,即便知道這鐘云川的骯臟心思也不能直接離開,只能靜觀其變。
她坐下來以后裝模作樣的和慕承淵見禮,慕承淵態度疏離的回禮。
兩人之間的關系看起來很正常。
但是氣氛卻不正常。
花鈿原本打算大展身手和鐘云川討價還價,因為慕承淵在場而開不了口。
慕承淵對眼前的酒很喜歡,喝完一杯再來一杯。
兩個人都不說話。
即便鐘云川是個善談的,也挽救不了降至冰點的氣氛。
于是干脆放棄,他輕咳一聲,屬下立刻上前來說話:“大人,張姑娘和李姑娘又吵起來了,您快去看一眼吧!”
鐘云川順勢變臉,來不及多言便起身離開。
于是這桌上,便只剩下花鈿和慕承淵面面相覷。
花鈿尷尬的腳趾快要將鞋底子扣爛,絞盡腦汁找到了離席的借口,未及開口便被慕承淵的聲音打斷。
“不是本王安排,本王事先并不知道。”
自稱從親昵的‘我’,變成了高高在上的‘本王’,劃清界限的意思盡在其中。
花鈿忽然覺得自己的尷尬有些自作多情,只有放不下的人才會尷尬,她和他不可能一輩子不見,她不可能逃避一輩子。
花鈿抬起來屁股又坐了回去。
旁邊侍奉的丫鬟立刻上前來給她倒酒。
花鈿端起來,舉杯敬他。
“沒想到會在此處遇見王爺,我敬王爺一杯,先干為敬。”
一杯酒下肚,這酒水并不是很烈,很香很甜,有些像米酒,味道很是不錯。
花鈿的唇上沾了酒水,她伸出舌頭舔走唇上的水漬,軟嫩的唇水光瀲滟。
慕承淵目光收回,垂著眸子將杯子里的酒喝了,放下杯子以后他便站了起來。
花鈿不明所以的仰頭看著他。
他撇開視線,看著遠處低沉開口:“你今日便回去吧,淹水的事兒鐘云川不會再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