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郁廷喝了酒,非要在車上鬧騰,陶歡阻止了好幾次沒有阻止住,任他得逞了,回到屋,洗了澡,江郁廷又興致很高地把她抱到了沙發上。
可能想到了今天她在他辦公室沙發里的樣子,江郁廷在沙發上的時候遠比在車里的時候還要狠。
等好不容易回到了床上,陶歡有氣無力地說:"你以后不要喝酒了,一喝酒就逞兇!"
江郁廷笑,饜足的男人心情很好,俊顏更是如沐春風,笑聲低沉黯啞:"不喝酒我也對你這樣,你不要怪酒。"
陶歡推開他,去抱枕頭:"我不要跟你睡了。"
江郁廷將礙事兒的枕頭拿開,從后面擁住小妻子的腰,貼過去,輕聲說:"不切實際的想法咱就不要想了,睡覺。"
他將她翻過來,抱在懷里,小心翼翼地摟著,又輕聲低低地哄著。
把陶歡哄睡著后。他起身去拿了藥膏,過來給她涂抹。
涂抹好,他將藥膏放回去,又去洗了手,過來重新抱著小妻子,睡了。
冷方凱跟孫國吃完飯,說完了那件事情,孫國一出門就給孫妙妙打了電話,聲音很沉,只丟了四個字:"回家里來。"
說完,啪的將電話掛了。
孫妙妙哎嘆一聲,她就在她的小公寓等著呢,孫國的電話一掛,她就拿起包,出門。
剛走到門口,手機響了。
孫妙妙低頭看去,見是冷方凱打來的,她想了半秒鐘,接聽。
冷方凱說:"等我。"
孫妙妙說:"等不了,我爸讓我回家里去。"
冷方凱說:"所以你要等我。"
孫妙妙挑眉:"等你做什么,你還能跟我一起回家了?"
冷方凱說:"嗯。"
孫妙妙一愣,卻聽冷方凱又強調一句:"等我。別一個人回。"
孫妙妙說:"我爸全部知道了?"
冷方凱說:"嗯。"
孫妙妙問:"我爸就沒有當場給你一榔錘?"
冷方凱說:"你爸手上沒榔錘。"
孫妙妙一噎,想著都這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當真心里沒點兒逼數。
孫妙妙十分的幸災樂禍:"跟你吃飯的時候是沒有,但你跟我回了我家,那就有了。"
冷方凱說:"怎么那么多廢話,他就是拿刀子在家里等著我,我也會去的,你在小公寓等我,我一會兒就到了。"
說完,他直接掛了。
孫妙妙冷哼一聲。倒真的又返回客廳,坐在那里等。
瞅一眼餐桌上的水果,還有好多沒吃呢。
冷方凱到了后就坐在車里給她發信息,讓她下來,孫妙妙說:"你上來,把水果搬下去,拿回家。"
冷方凱想了想,覺得孫妙妙懷孕的事情被她爸媽知道了,有可能她爸媽就不會讓她來小公寓住了,這些水果也確實不能再放在這里。
他拉開車門,下去,上樓,搬那些水果。
把水果搬到車里了,他看了孫妙妙一眼,不知道晚上淘淘跟這惡媳婦說的怎么樣了,孫國氣沖沖地走了后,冷方凱就十分擔心孫妙妙,所以也沒來得及給陶歡發個信息問。
等冷方凱拿起手機,準備給陶歡打電話的時候,這才發現陶歡九點多的時候給他發過信息。
冷方凱點出來看,看完,笑了。
他將手機一收,拉開副駕的車門,把孫妙妙塞了進去,然后關了車門,上了駕駛室。
發動車子以后,冷方凱就沉默著一句話不說。
到了孫妙妙爸媽的家,冷方凱抱著兩箱子水果跟在孫妙妙身后,孫妙妙站在門前按門鈴。
孫國回家后先跟妻子說了有關女兒跟冷方凱的事情,好讓妻子心里先有個數。
當得知女兒懷孕了之后,何蕓驚的下巴都要掉了。
何蕓壓根不明白,她好好的女兒,連個男朋友都沒有,怎么就……一下子有孩子了!
何蕓看著孫國。
孫國嘆氣:"你這么看我也沒用,我也壓根不知道。"
何蕓說:"冷方凱是誰?"
孫國說:"前天晚上來家里吃飯的那個,就是一直不愿意拆祖屋,害我頭疼了很久的那個人,蝦皇的老板,我不是跟你說過很多回了嗎?"
何蕓說:"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我記他干什么,原來是他!"
孫國說:"女兒是為了我,才去接近的他,一會兒女兒回來,你可別沖她發火,她懷孕了,現在的身子很要緊。"
何蕓說:"我沖我的女兒發什么火,一會兒那冷方凱來不來?"
孫國說:"不知道,他要是不來,往后就別想進咱們家的門。"
孫國把自己今天晚上跟冷方凱吃飯,后來吃到一半,冷方凱忽然提及孫妙妙,然后再說的每一句話都足夠讓孫國這一大把年紀的人都一字一字的吃驚,到最后,他整個人都被這些信息量給沖擊的懵了,好不容易回過魂。品出來自己聽到了什么,他當即就怒了,但他沒有當場對冷方凱發火,他只是一聲不吭地拿了手機和車鑰匙,走了。
冷方凱若真心實意要娶他的女兒,那就一定能猜到他走了之后就會給女兒打電話,他若擔心女兒,就一定會跟來。
他若不來,哼!
孫國說:"等著吧。"
父妻倆混了這么多年的官場,什么人沒見過,什么事兒沒碰到過。
事關女兒這么大的一樁事,他們是有些急,有些燥,但好歹很快就平靜了。
二人坐在屋里等。
門鈴響了后,二人對望了一眼。
何蕓說:"我去開門。"
孫國'嗯'了一聲,坐在那里抽了一根煙出來,扔在桌面。
門打開,看到孫妙妙站在門外,何蕓說:"進來。"
等孫妙妙進來了,冷方凱也要跟著進,何蕓說:"你是誰呀,就這么跟著我女兒進屋。"
孫妙妙笑,壓根不管冷方凱,一個人在門口換了鞋子,進了屋子,繞過玄關之后,冷方凱就看不見她了。
冷方凱收回視線,看向何蕓。
這位岳母沒怒沒氣,臉上倒也沒有笑,但也沒有疾言厲色,只是尋常的口吻說的這話。
不軟不硬,卻透著強勢。
冷方凱說:"我是妙妙男朋友。"
何蕓說:"妙妙從沒跟我們說她談了男朋友,小伙子,這年頭的飯可以亂吃,關系可以亂攀,但男朋友不能亂承認,是要負責的。"
冷方凱說:"我就是來負責的。"
何蕓說:"你負什么責?妙妙沒在我們面前提過你,就說明沒承認過你,她只是玩玩你,這年頭男女處感情,都是一頭熱,新鮮感過了也就過了,行了,別抱著一籮筐水果站著了,你回去吧。"
何蕓說著就要關門,冷方凱抬腳一邁,強行地闖了進去。
何蕓一愣:"你--"
冷方凱垂著眼皮說:"阿姨,妙妙沒跟你們提我,不是因為她沒承認過我,是因為我還沒做的讓她滿意,今天她帶我來,就是因為我做的已經讓她滿意了,不然她怎么會帶我來呢?"
冷方凱自顧自地將水果箱子抱到餐桌上擺放著,再過來挑了一個客人的拖鞋穿,簡直完全無視了這位女主人外加岳母大人。
穿好鞋子。冷方凱沖何蕓笑道:"阿姨,咱先進屋行不行?一會兒你是要打要罵,我都由著你。"
何蕓冷瞪他一眼,轉身就走進去了。
冷方凱看著這位未來岳母大人冷漠的背影,心都泛起了冷。
原來孫妙妙的'惡'完全是遺傳了這位岳母大人的。
以前江郁廷說他去見淘淘的父母,那心一路上都是七上八下的,他當時還調侃他,說他至于么。
現在看來,至于,還特別至于。
他這會兒的心何止七上八下呀,簡直就是要上刀山下火海,去沖鋒陷陣的。
冷方凱輕呼一口氣,強行鎮定自己,也走過玄關,去了客廳。
一家三口端坐在那里,像審判他似的。
坐的老筆直了。
冷方凱走過去,先是看了孫妙妙一眼,結果丫的鳥都不鳥她,一個人坐在那里嗑著瓜子。
冷方凱只好看向孫國和何蕓。
孫國是個笑面虎,那臉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能維持著笑。
這會兒沒笑了。
縱然沒生氣,可這樣的人一旦不笑了,那就證明是氣到了極致。
再看何蕓,雖沒板著臉,可顯得很是冷淡。
冷方凱想著,他怎么就招惹了這一家人了呢。
冷方凱既向孫國坦白了孫妙妙已經懷孕,那就不想再多費口舌,他們不想看到他,他也不想看到他們。
早解決完這事兒,他也早回去睡覺。
冷方凱說:"叔叔,阿姨,我打算跟妙妙結婚,妙妙懷孕了,這日期得定早一些,不然肚子大了就不好看了。"
何蕓冷冷地掀開眼皮子,問他:"你今年多大?"
冷方凱說:"二十八了。"
何蕓說:"才二十八歲就這么肆無忌憚地敢搞大我女兒的肚子,就你這品行,我怎么放心把我女兒交給你?誰知道你有沒有過前車之鑒,跟別的姑娘是不是也發生過這種事情。"
冷方凱說:"絕對沒有,有的話我該娶別人了,哪還有你女兒什么事兒。"
何蕓說:"你的意思是,你不愛我女兒?"
冷方凱一噎,他可以對自己的父母以及對孫妙妙說,他愛床上的她,但卻不能對這位'兇神惡煞的岳母'說。他愛床上的孫妙妙。
冷方凱說:"我當然愛她,不愛她我跟她生什么孩子。"
孫妙妙一直事不關己,聽到這里,美眸朝冷方凱看了一眼。
何蕓說:"口才好沒有用,就你這品行,我不放心,我女兒就是不要這個孩子,就是當真生了這個孩子,未婚先孕,讓我這當媽的丟盡臉面,我也不會讓她嫁到火坑里去。我寧可折了自己的老臉,也不會讓我的女兒下半輩活在痛苦的婚姻里。"
冷方凱冷著臉說:"這個孩子是我的,你們沒權力決定他的去留,我也不會讓妙妙未婚先孕,她要生,就必須跟我結婚,她若不生,我讓她這一輩子就再也不能生,你們是長輩,是我未來要孝敬的人,我不想對你們不敬,但你們若非要阻擾妙妙嫁給我,我……"
話沒說完,一個瓜子殼就砸在了他的臉上,孫妙妙冷瞪著他,不陰不陽的語氣:"你想怎樣?殺了我一家人泄憤?"
冷方凱抿唇,低頭看了一眼落在腳面上的瓜子殼,緩了一會兒,他朝面前的二老跪了下去:"前天我跟叔叔阿姨說過,我打十三歲就沒了父母,我也沒有兄弟姐妹,這些年我都是一個人過來的。我很渴望親情,當我知道妙妙懷孕的時候,你們不知道我有多高興,是,我現在并沒有愛她愛的死去活來,可我也著實喜歡她,我從十三歲到二十八歲,一直忙著支撐起蝦皇的企業,別說談女朋友了,就是跟女性說話都沒有空,我哪可能去跟女人做這種事情,那天我是混蛋了,睡了你們的女兒,可我睡了之后就沒想著不負責任,我沒想到她會這么快懷孕,本來我是想慢慢跟她談一談的,我想對她好,想照顧她,想讓她愛上我,心甘情愿嫁給我,她沒對你們提我,確實是因為她心里還沒有我。但她嫁給我了一定不會像阿姨說的那樣,會痛苦,她不會痛苦,我會把最好的都給她,給孩子,讓他們無憂無慮。"
孫國一直不說話,這種事情,當然是老婆先出聲。
聽了冷方凱這一席話后,孫國抿了抿唇,出聲說:"你很想要這個孩子?"
冷方凱說:"嗯。"
孫國說:"你那天突然打電話給我,說要拆祖屋,就是為了這個孩子?"
冷方凱又'嗯'了一聲。
孫國不說話了,沖他說:"你起來吧。"
冷方凱沒有起。
孫國蹙眉。
冷方凱說:"妙妙已經懷孕三周了,馬上就四周了,肚子也要漸漸顯了,我想早點兒跟她結婚,不讓她遭受非議,你們不同意她嫁給我,我就不起來。"
孫國笑,不管他了。
想跪就跪,本來也該跪。
何蕓瞅他一眼,也不管他,直接起身,拉了孫妙妙進屋。
關上門,何蕓拿手戳著孫妙妙:"你真是越長越有能耐了,這么大的事情不跟家里人說一聲兒,要不是被人搞大了肚子,你是不是就打算這事兒就這么過了?"
孫妙妙心想,懷孕了我也打算悄悄地流掉,就這么過了的。
可這話她不敢當著媽媽的面說,只得道:"我之前是沒想到這人這么敢,我就是報道了一些事實,本來他冷家祖屋擋在那里就是不對。"
何蕓說:"管他對還是不對,那都是你爸爸的事情,你瞎摻和什么,這下好了,把自己搭進去了。"
又看向她的肚子:"就是作孽。"
孫妙妙也盯向自己的肚子:"原本我也沒打算留他。"
何蕓說:"你沒打算要,那姓冷的卻極想要。"
孫妙妙撇撇嘴。
何蕓說:"你怎么想的吧。"
孫妙妙說:"我要是流掉了這個孩子,他會報復我的。"
何蕓說:"你聽他剛剛的口氣,你要是真把這個孩子弄沒了,他不只報復你,他連你爸媽也會報復,這種男人,說好聽點兒。是護犢子,說難聽點,那就是狠毒,跟著這樣的男人,你若不能掌控他,你這婚姻就不會幸福。"
孫妙妙說:"媽的意思就是同意了我嫁他唄。"
何蕓冷瞪著她:"看不清局面,你以為他跪了就是他輸了?你懷上了就是你輸了。"
孫妙妙往床上坐去。
何蕓說:"讓他跪一會兒吧,也不可能真的打他,顯得我們不素質。"
何蕓也朝床上坐去,伸手去摸孫妙妙的肚子,笑著問:"快四周了?"
孫妙妙說:"嗯。"
何蕓說:"那你之前在家里住。也沒見你有什么不對勁,這段時間孕吐嗎?"
孫妙妙說:"不吐呢。"
何蕓說:"可能壬辰反應還沒到,媽懷你那會兒也是沒孕吐的反應,就是早上起來刷牙的時候會難受一陣,吐幾口,其他時間基本不反胃。"
孫妙妙笑:"所以我才這么乖呀。"
何蕓伸手敲她:"乖!乖出一個未婚先孕的姑娘。"
孫妙妙佯裝委屈地摸摸頭:"我這還不是想幫爸的忙,至少冷家的祖屋拆了呀。"
何蕓說:"你拆了人冷家的祖屋,現在又要嫁到冷家去,不得把那冷家的列祖列宗氣死了,也好,這樣也算解口氣了。"
孫妙妙翻白眼:"我怎么沒發現媽你也這么惡劣呢!"
何蕓說:"都是被人給逼的。"
孫妙妙笑。
何蕓說:"你還笑。冷方凱沒有父母,你嫁過去了沒人照顧你,你得自己照顧自己,我只要一想到你沒人照顧,我就很不放心,極不愿意你嫁過去。"
孫妙妙說:"那就不嫁唄。"
何蕓說:"不行,早點兒嫁,孩子生下來了媽媽幫你帶,管他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只要是你的孩子,媽媽就極想帶呀。這可是我的第一個大外孫。"
孫妙妙:"……"
說到底,你二老也是沖著這孩子,壓根不管女兒幸福還是不幸福。
母女二人在孫妙妙的臥室里只了足足有三個小時,期間孫妙妙還睡了一覺。
這三個小時里冷方凱跪在那里一動也不動。
孫國期間倒也說了幾次讓他起來,他不起,孫國也不說了。
想著還挺能跪。
三個小時都不吭一聲的。
肩膀都沒垮一下。
孫國不由得往冰涼的地板上看了一眼,又往冷方凱的膝蓋上看了一眼,默默地去拿遙控器,想把空調打開。
十月的天氣,不冷不熱,家里是沒開空調的。
只是,地板畢竟不如空氣,地板是涼的,跪久了,這腿會不會跪出問題。
他的腿若真跪出問題了,未來受罪的不還是女兒。
孫國起身去找遙控器,還沒找到呢,母女二人出來了。
冷方凱這才轉頭,朝孫妙妙看去。
孫妙妙走過去,伸手拉他:"起來吧,別以為苦肉計有用,跪的是腿,不是你的心。"
冷方凱扶著她的手,緩慢地站起來,站到一半,腿一拐,差點兒跌倒,他立馬抱住孫妙妙的腰,直接將她往懷里一摟,撐住自己,又湊近她耳邊,低聲說:"誰說苦肉計沒用,你這不是拉我了,你拉了我,就說明你媽媽同意了。"
孫妙妙翻白眼,伸手往他腰上一揪:"娶了我,以后有你跪的。"
冷方凱笑,心想,你讓我在地上跪,我就讓你在床上跪,你讓我在床上跪了,我就讓你再也起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