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
花開彼岸時,只一團火紅;花開無葉,葉生無花;相念相惜卻不得相見,獨自彼岸路。
彼岸花,永遠在彼岸悠然綻放;此岸心,唯有在此岸兀自彷徨;多少煙花事,盡付風雨間,多少塵間夢。盡隨水東轉,看見的熄滅了,消失的記住了,開到荼靡,花逝了……留下的記憶不過是一地花瓣……風吹走了,就沒有了……那一夜夢中相會。
你是白色無根蓮,我是紅色彼岸花。你蒼白如雪,我妖紅似血。你落落于天山鏡池水沄沄,我寞寞在幽冥黃泉路漫漫。那一刻,愛上你。命里劫數,無路可逃,無所可逃……我會一直等。三千日斗轉星移。你終于老去,我依舊淪陷。你來到渡口,前方暗河黑水潺湲,投以我淺淺一笑。孟婆湯碗已空,你踏上奈何橋。心靜如水,心沉如石。我合上亂花枝,心痛破碎,心死無望。我脈脈花香的纏綿,抵不過苦澀寡湯的忘卻。我還活著…沒有靈魂只有肉體,卻堅持愛你。
黑暗是地獄的大門,當你來到地獄,摘下一朵血紅色的彼岸花時,彼岸花瓣刺破你的手指,血流出來,瘋狂的尖叫,那地獄的大門,黑暗的仿佛不存在一般,尖叫聲后,地獄的大門打開了,無數血紅色的彼岸花,瘋狂的涌出,為你鋪出一條血色的通往地獄之路……
青檸還在喃喃自語著,卻沒發現自己的靈魂已經遠離了身體,而花店老板卻笑得詭異,綠意,你們終是要相遇了……
漫天的花瓣飛舞,只見陣陣花香中,一個女嬰出現了,這一幕微秒而詭異,而看著這一幕的天命老人,卻是呵呵一笑,抱起女嬰,飛身而去。
十六年后……
翠色的竹林里一抹白色的身影快如閃電,三千青絲用一根白色絲帶分成三段,末端絲帶結成蝴蝶結,翩然若飛。眉將柳而爭綠,面共桃而競紅。肌若凝脂,氣若幽蘭。潔白素衣,清幽淡雅,宛如仙子。
天明老人站在竹屋前,右手撫髯,雙眼含笑:孺子可教也,如此,也可放心了。
是夜,一桌珍饈,青檸看著幾次欲言又止的天命老人,終是放下碗筷,柔聲問道:“師父,是否是青檸讓您憂心了?”天命老人看著青檸,沉默良久終是說道:“青檸,事到如今師父也就說了,你向來刻苦,如今已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為師也便安心了。但故人之托,卻是只能由你來完成了。如今,皇上已年邁,華王卻是一賢人,你便去助他一程吧。為師相信你的能力。”
“是,青檸聽命。”這頓飯索然無味。青檸埋頭深思,自己乃是異世之人,本是一次黃山之旅,卻被一株鮮紅妖嬈的曼珠沙華,吸引,醒來時卻是一嬰孩,幸遇到了師父,學到一身本事,師父待自己恩重如山,可是,這紅塵滾滾,只怕不是任由自己來去自如的啊。
翌日大早,青檸看著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竹居,一片難舍,回首看看,就是這里啊,在這里住了十六年,多少歡樂,幾多辛勞,終是化為了灰煙,消弭不見。綠竹蔥綠,輕而不佻;紅梅挺立,疏影橫斜。對著師父的門重重叩了三個響頭,便拿起包袱下山了。卻不知自己才走,天命老人卻是憑空消失了!
腳尖輕點,身若驚鴻,隱約間聽見一陣吵鬧聲。喲,這么快就有事啦,這得瞧瞧古代的熱鬧啊。青檸遠遠地看著,卻見一群黑衣人圍住兩個華衣男子,而一個華衣男子扶著另一個,明顯體力不支,刀劍紛亂,鮮血濺開碎在地上妖嬈成一朵朵紅色的花,觸目驚心,濃重的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遠遠地散開。
“皇甫曄,你這奸詐的小人,竟使用調虎離山之計,毀我教眾數十人,今日不殺你定不離開!”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揮舞著鮮血淋漓的大刀吼道。
聽到這,青檸笑了,氣息外流,濃重的血腥味飄入鼻端,惡心得想吐,青檸急忙屏住呼吸,芊芊十指快速翻轉,蘭花的淡淡清香幽幽地滲入,這才放下手指,心想,下一句該不會是“給我殺,送他們下地獄吧。”
“給我殺,送他們下地獄!”
“呵呵,”青檸笑出聲來,暗想:真是好玩啊,原來江湖就這么幾句啊,是金庸古龍他們博古通今呢,還是這些人太傻了啊,嘻嘻。
一陣嬌笑,黑衣人和華衣男子都張目四望,“誰,給我出來!”“你說出來便出來嗎,那多沒意思呀。呵呵呵。”青檸捂住嘴,笑得愉悅。聽到這話的漢子甲忍不住罵道,“是哪里來的不男不女,要么現身受死,要么趕緊滾遠遠的,別壞大爺們的事,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說罷,向著青檸的方向揮出一道劍氣,霎時,草木碎碎,青檸輕便的躲向一旁“喲,生氣了,生氣也不應該那花草出氣,草木皆有情,本小姐就拿你開葷,以報這花草之仇!”說罷,只見一卷白紗迅速展開,紗口伸向漢子甲又快速卷回,而漢子甲卻雙眼猛睜頹然倒下!
于是,黑衣人見此四處張望,緊握大刀,互相對視,神情戒備!“你們打架沒錯,卻不應在我家門口打,若想活著便自斷一臂,從此不管江湖事務,自己過日子吧。”眾人隨著聲音望去,只見一個白衣女子手握一支黃色菊花,飄然落入人群中,約莫十五六歲,膚光勝雪,眉目如畫,竟是一個絕色麗人!而那兩袖中的竟是剛才殺人不眨眼的白紗!
這時,被韓清扶著的皇甫曄也轉頭看向青檸,卻發現自己的心似乎活過來了,不再是雪壓霜欺的凄寒!而同時,青檸似乎感應般的看向皇甫曄,于是,一陣悸痛,而旁邊的黑衣人似乎約定好般地彼此互視一眼,紛紛拿刀砍向青檸。說時遲那時快,青檸足尖一點,落于外圍,雙手迅速地舞動白紗,于是黑衣人的刀紛紛掉落,而白紗和青檸都未沾上一點血跡!
韓清望著走向自己的青檸驚吼出聲:“什么人,這可是華王,休想傷分毫!”“住嘴!”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一道微弱,一道清脆,韓清看向皇甫曄“主子。”
青檸看向皇甫曄,呵呵,竟中毒了,如此蒼白卻仍是俊逸翩翩,古代真是養人嗎?雙手迅速翻轉,淡淡的菊花香慢慢飄散,緩緩慢慢,皇甫曄和韓清便覺眼皮跳動,青檸見此,嘴角淡淡勾笑,十指翻動速度緩緩減慢,于是,另外一種香氣也散發出來,幽雅卻馥郁。終于,受傷的皇甫曄眼睛閉上進入了夢鄉。而韓清看著主子睡去,頓時緊握長劍,怒氣一起卻也是倒下了。
青檸看著暈過去的兩人,嘆了口氣。回到竹屋,雙手扶住皇甫曄,緩緩輸入內力,再從藥箱中取出草藥,細細研磨,用無根水送服至皇甫燁的口中。
黃昏時分,皇甫燁終于緩緩蘇醒了。雙眼一睜,精光乍現,迅速地打量起四周來。綠竹清幽,籬笆處秋菊傲然怒放,絲絲冷香,一派雅致之景。聲聲悅耳琴弦隨風飄散,皇甫曄舉目四望,卻見竹林深處,一白衣女子靜坐于琴旁,黑發飛舞,白色絲帶若隱若現,竹葉沙沙,飄飄渺渺,不似人間之景!
“醒了?”似乎是詢問卻又肯定,不帶一絲溫度。
這是上午所遇到的那個俏皮的絕色女子么?皇甫曄眉頭輕皺,口中卻依然誠摯,“多謝姑娘相救。”
“不必相謝,醒了就此離開吧。”琴聲穩穩停下,青檸左手撫心,心中黯然:為什么見到他心便疼呢,紅塵雜亂,還是莫管閑事的好,這兩人非富即貴,早點離開便好,還要去找那人呢,幫完那人或許自己便可去游覽這山山水水了,如今有了這些功夫,變應笑傲江湖了吧,呵呵。青檸冰冷的臉上不禁出現出柔和的一面,那笑容好比寒瑟中的一縷陽光,美如曇花,絢爛美麗,不可方物!
而看到這一幕的皇甫曄也不禁愣了,世間真有如此美麗之人么,宮中麗人不計其數,為何都抵不過這一笑呢,這一笑怕是傾城傾國吧。回過神來,便朗聲答道:“無論怎樣,都多謝姑娘,如此便不叨擾姑娘了,在下這就離開。”
而當皇甫曄離開之后,青檸便撿起碎石細細的布置好天干陣法,眼看竹屋慢慢影藏在濃濃霧氣中才放心一笑,重新下山。
“這位姑娘怕是仙子吧,雖然蒙面,卻不難看出是美人之姿啊。”
“咦,她怎么獨自一人呢?”
……
不理會周圍訝異的目光,青檸繼續向前走著。河山如此大,人流這么多,究竟應往向何方呢?收回心思卻發現許多男子都急匆匆地向同一個方向走去,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青檸跟隨人群向前走去,卻引得周圍一片驚訝。
“她怎么向煙柳巷走啊,如此美麗的一個人兒,可惜了,可惜了啊。”有人哀嘆道。
“不知是哪一家的姑娘,為何一直沒見過,是不是新來的啊,這可要去看看啊。”
“就是,就是。”有人附和道。
因練武而耳力過人的青檸自然將一切都聽到了,心中訝異:怪不得如此多的人,卻全是男子!好色之徒如此之多,哼,不過,既然來了,就必然要去逛一番這古代的特色了。
很快地,青檸便來到了一條飾滿紅燈籠的街,兩旁有著濃妝艷抹的女子搔首弄姿,賣弄風情。而一襲白衣的青檸似乎便跟這花柳場景格格不入,走走看看,卻發現縱然都是紅燈一片,風景卻大有不同。而有一家在這熱鬧繁華中便顯得蕭瑟十分了。走近細看卻是一家名為“翠微居”的勾欄,回首向來處,蒼蒼橫翠微。心下念道,徑直走了進去。
而那披紅戴綠的老鴇一見青檸走進來,便詫異后嬉笑歡顏,扭扭腰肢,大紅繡帕一甩,走近青檸,細細的打量著,越加滿意,“喲,姑娘如此姿色若是進我翠微居,媽媽我保管你是花魁,白閃閃的銀子可是嘩嘩的流進你的口袋里啊。如何,媽媽可是絕不會虧待你的啊,雖說我這翠微居如今看似蕭瑟,但只要姑娘來了,我一定會……”
受不了那啰嗦的嘮叨,青檸鳳眼一掃,卻生生地讓老鴇瞪大雙眼,兩片涂滿胭脂的厚嘴唇張成大大的“O”字形,櫻唇輕啟:“媽媽真是好興致,不過似乎多事了,帶我去雅間,不得聲張,否則……媽媽是聰明人,對么?”說罷,食指快速伸出又返回,芊芊弱弱,好一個娉婷弱女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