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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城池營壘19

    別看邢克壘在眾人面前表現得人模人樣,其實看到米佧和邵宇寒在一起,他的怒火已經熊熊燃燒了起來。如果不是為了給米魚留個好印象,他敢保證,絕對不對邵宇寒的人身安全負責。
    結束新兵營的訓練才趕到師部,連身干凈的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前臺經理就來電話告之:“邢少,小老板娘來了。他們兩男兩女,坐在大廳十六號桌。”換衣服和搶媳婦兒哪個重要,看邢克壘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趕過來就知道了。
    壓抑了半個月,克制著沒聯系米佧,已是邢克壘的極限。然而這些他都可以忍,他最氣的是看似沒什么脾氣的小妞,居然真狠得下心和他掰了。他不來電話她就不主動打,他不發信息,她就音訊全無?怎么就不能給他一絲回應?哪怕一個字也好!
    用力捶了胸口兩下,邢克壘提醒自己:不生氣不生氣,小妞如果懂得主動也不必他吐血趕來救場。可是,她居然和勞什子院長相親?想到這個,他又朝自己胸口補了兩拳。
    前臺經理見大少爺有此舉動,不免有些擔心,所以當聽到邢克壘一臉火氣地交代往十六桌送兩份招牌菜過去時,他小心翼翼地應下,默默地退了。
    邢克壘直奔小廚,見陳伯在灶前揮汗如雨,他把領口兩顆扣子扯開,吼:“我表演一個。”
    聽語氣陳伯就知道他心情不美麗,笑著掂掂馬勺:“搶飯碗搶到你陳伯身上了?”
    邢克壘順手接過灶具,熟練地一顛一翻:“少爺我需要泄火你看不出來啊。”
    陳伯哈哈樂:“說明白點啊小子,老頭子腦子轉得慢,容易想歪。”
    邢克壘白他一眼,“幾十歲的人了,老不正經。”
    陳伯不以為意:“好歹我不正經出個孫子。你呢,三十而立了,連個媳婦兒都沒混上,出息。”
    邢克壘沒大沒小地回敬:“搶著給我當媳婦兒的人夠一個加強排了,是我不稀罕,誰像你!”
    “我怎么了,難道我就是隨便抓一個,翻開尾巴看看是母的,都要的那種?”陳伯說著就抄鍋鏟子朝邢克壘過去了。
    邢克壘側身躲過,“干什么呀老急眼,君子動口不動手……”
    陳伯到底鏟了他一下才擺手:“我不是君子,是廚子。”
    邢克壘嘶一聲,菜出鍋,抬手揉揉中招的胳膊:“力道不減當年啊。”
    “怕你文化低領悟不了,身體力行給你解釋下老當益壯是什么意思。”陳伯一派悠閑地坐下,指揮:“把糯米黏糕弄了。”
    邢克壘服從命令,洗過手夾了八個糯米黏糕裝盤:“管它文化高低,上戰場不腿軟就行。”
    “武夫!”陳伯一臉不屑:“和你老子一個德性。”
    “這就叫,”提到老爹,邢克壘笑嘻嘻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陳伯抬腳朝他小腿踢過去:“讓你老子聽見不打斷你腿!”
    邢克壘手腳靈活地跳開:“別碰我腿啊,沾邊賴上你。”
    陳伯略顯緊張地問:“怎么,受傷了?”
    “受傷這種狀態我很少有。”邢克壘不以為意:“勞您大駕做個返沙香芋,博我小媳婦兒一笑。”上次米佧來時說喜歡,他就記住了。
    陳伯聞言喜上眉梢:“是上次那個小姑娘嗎?娃娃臉大眼睛那個?”
    “除了她我還領過別的女人回來過嗎?”見陳伯眼睛放光,邢克壘批評,“別那么八卦,和你的高齡以及大廚身份不符。”
    陳伯笑罵:“臭小子。”
    邢克壘和陳伯耍了會兒貧,心情略有好轉,之后他親自把返沙香芋端出去,擺在距離米佧最近的位置,還恭恭敬敬地敬了譚子越和米魚一杯酒,甚至是內心極不待見的邵宇寒,他都以米佧男友的身份予以了感謝,然后才又回廚房自己動手炒了個飯,邊蹲在角落吃邊口齒不清地抱怨:“勞什子院長在外面大魚大肉,我卻在這啃蛋炒飯!小妞你等我好好收拾你!”
    有前臺經理在外面坐陣,邢克壘當然不擔心米佧會跑掉,吃飽后到他到樓上包廂簡單清理了下自己。洗個臉,刮刮胡子,等再來到大廳時,一個嶄新利索的邢少校就誕生了。
    再說米佧這邊。邢克壘的突然出現無疑打破了原本和樂的氣氛,而他所說的話,以及做出的情人一樣的親密舉動,更是向在場的人宣告了他的身份,確切地說迫使別人相信他和米佧是戀人關系,況且他親吻她臉時她沒有推開,甚至沒發火,除了臉紅,只余害羞。而這種害羞,是談愛中的女孩兒所特有的情緒。
    以上種種全部落入邵宇寒眼里,生平頭一回,他冷了臉。他不愿承認卻不得不承認,邢克壘和米佧的關系不單單是朋友那么簡單。
    其實米佧可以解釋,只要她否認一句,邵宇寒就會相信她和邢克壘之間沒什么,可她沒有。在邢克壘離開后,米佧只是以去洗手間為名把姐姐米魚拽走了。也就是說,她不認為自己有向師兄亦或是院長解釋的必要。這樣的事實,讓邵宇寒覺得難以接受。
    對于邢克壘,譚子越是有印象的。記得上次米佧被綁架,他和米魚獲知消息后趕去醫院接人時曾見過一面。那時身穿軍綠T恤的少校同志叉腰站在細雨里,神色平靜地望向副駕駛座上坐著的哭得梨花帶雨的米佧。
    米佧嚇害了,見到米魚哭得更大聲,等他們夫妻倆好不容易把小丫頭哄好,始終默不作聲的邢克壘如釋重負地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打小我就怕女人哭,簡直比敵人難應付一百倍。”
    譚子越朝他伸出手:“譚子越,米佧姐夫。”回身看看披在小姨子身上的軍裝上亮閃閃的軍銜,他真誠地說:“謝謝你少校同志。”
    邢克壘含笑著把手遞過去,“不敢居功,順路而已。”
    于是就這樣,邢克壘和譚子越夫妻倆兒見了面。
    后來米佧倒是偶爾和米魚提起邢克壘,譚子越還曾和妻子笑言:“要不把佧佧取配給她救命恩人算了,或者在部隊里百度一下,看有沒合適的……”
    “部隊有風險,投資需謹慎。”米魚漫不經心地提醒:“不想讓我爸滅你的話最好別打軍人的主意,再說就佧佧那小性子能當軍嫂?”
    聞言,譚子越想到好兄弟牧巖的堂妹:“那你能想像牧可成為軍嫂的樣子嗎?別看賀泓勛在五三二團呼風喚雨,回家照樣被他小妻子收拾得慘兮兮。如果真打算在部隊找肯定找個有本事的,不必讓佧佧承受兩地分居的苦。”
    米魚沒丈夫能說會道,她一針見血地說:“反正我爸不會同意佧佧嫁給軍人。”在譚子越的追問下,米魚把她所了解的部份劇情交代了,這才扼殺了譚子越要給米佧介紹軍人的想法。
    可譚子越不便將實情告之邵宇寒,所以在明白了兄弟對米佧的想法,又見證了邢克壘的勢在必得后,他寬邵宇寒的心:“他們應該沒什么,不過我可能沒和你說過邢克壘去年曾救過佧佧。”
    “去年?”邵宇寒以為是上次的跳樓事件,等聽譚子越說完綁架救人的經過,他苦笑:“看來我是輸在起跑線上了。我原以她對感情的事似懂非懂的,不便操之過急……”
    譚子越皺眉:“她不懂你可以讓她懂,白白浪費了三年,莫非是你當時還對沈……”
    “和她無關。”邵宇寒否認,隨后端起酒杯,仰頭飲盡滿杯。
    “行,我也不問了。”譚子越拍拍他的肩膀,鼓勵:“我只能說即便他們是戀人關系,我岳父那關也不好過。還有,佧佧就在你眼皮子底下,自己看著辦吧。”
    原本好好的聚會,因身處邢克壘的地界兒,忽然變得食之無味。尤其在他以主人姿態敬過酒后,氣氛幾近凝固。然后很快地,四個人陸續放下筷子。
    結賬時邢克壘再度出現,以眼神示意服務生收起菜單,“佧佧在醫院上班,承蒙院長關照,我一直沒機會表示,今兒既然到了我這,怎么能讓您埋單?”他神情嚴肅,語氣平穩,幾近真誠。
    邵宇寒的表情無懈可擊:“既然是我醫院的醫生,關照是理所當然,表示就不必了。”屈食指輕敲了下桌面,示意埋單。
    服務生看向邢克壘詢問老板的意見。
    邢克壘哂笑,點頭。
    邢克壘親自送客。邢府門口,他的右臂看似隨意地環在米佧肩膀上,形成擁抱的姿勢:“姐,等會我送佧佧回去。姐夫開車慢點,院長慢走。”廖廖數語,送客兼留人。
    米佧有意拒絕,卻聽邢克壘俯在她耳邊低聲警告:“你敢上他車我不保證會不會動手!”
    米佧瞪他,小聲抗議:“我上我姐夫的車還不行啊?”
    邢克壘慢條斯理地吐出兩個字:“不行!”
    隨后笑著向米魚保證:“放心吧姐,十二點前保證把人送回去。”
    與邢克壘對視須臾,似是在提醒他:不要讓我知道你欺負我妹妹。隨即看向米佧:“十二點,我在家等你。”
    等邵宇寒和譚子越的車相繼離去,邢克壘臉上的笑意盡褪,手臂順著米佧的胳膊劃到手腕,他拽著她的手向不遠處停著的越野車而去。
    他步子大,又走得急,米佧有點跟不上,她小跑著說:“你輕點啊,弄疼我了。”
    邢克壘看也不看她,徑自向前走,同時拔高音量甩出兩個字:“忍著!”
    米佧被他的大嗓門嚇得一機靈,眼圈開始泛紅。
    邢克壘吼完就后悔了,又拉不下臉哄,只是稍微放慢了步子,手勁也松了些。行至車子跟前,他打開車門,轉身將米佧抱起來塞進后座,沒等她反應過來,他也跟著擠上來。
    “砰”地一聲,車門被邢克壘大力關上時,米佧被他扯進懷里。左臂環住她的腰身讓她緊貼在懷里,右手食指則輕輕描摹她的唇形。看著他線條硬朗的臉一點點靠近,米佧不知所措,直到他們之間的距離近到呼吸相聞,邢克壘略停了下,似是在征詢她的意見,然后以一種毅然的態度,深吻住她。
    當邢克壘的唇覆上她的,慶功宴那晚的記憶如慢鏡頭回放一樣涌入米佧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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