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燕爾,赫義城卻連婚假都沒休就急急趕回師部。隨后各部隊就接到比武命令。
此次比武,全軍舉行。要求每個集團軍自下屬的師、旅、團選拔尖兵,到北京參加比武。命令一下,各部隊就開始了緊鑼密鼓的選拔工作。從團到師再到集團軍,一級一級過篩子,最終選出十五參加為期一個月的集訓。其中十名戰士代表集團軍參賽,另外五備戰。
作為父親,看到名單時邢校豐難掩興奮地給夫打電話:“壘子以第一名的成績入選了?!?br/>
夏宇鴻既心疼又難免欣慰:“他倒是出息了,越來越像?!?br/>
邢校豐笑得異常慈祥,心想媳婦兒要表揚就直說唄,嘴上卻說:“也不看看是誰兒子?!?br/>
夏宇鴻微微嗔道:“就因為是的,家都不樂意把女兒嫁過來了,還好意思說。”
邢校豐哼一聲:“軍令狀都立了,他米屹東還能反悔不成?”
提到軍令狀,夏宇鴻沒好氣:“那是壘子得冠軍的情況下。萬一他輸了呢?別忘了那是全軍比武,不是過家家?!?br/>
邢校豐臉一板:“贏不了的話看怎么收拾他!”
夏宇鴻頓時升級為強硬版:“那就去睡客房!”
邢校豐當即偃旗息鼓。
說到軍令狀,是有故事的。邢克壘的一紙軍令狀不是立給部隊,而是立給他準岳父米屹東的。和米佧有了那么親密的關系之后,邢克壘向米屹東表示想要盡快迎娶米佧過門,當然他沒敢提違規操作的事。本以為考驗應該都通過了,畢竟他和米佧的戀情早就由地下轉為了地上,況且對于米佧的夜不歸宿米屹東似乎也默許了,沒想到還是被四兩撥千斤地駁回了請示:“佧佧還小不懂事,結婚的事不急?!?br/>
明白老家舍不得女兒,邢克壘不著痕跡地握住米佧的手:“米叔多慮了。佧佧的善良、可愛、單純,是最珍惜和要保護一輩子的,會像寵孩子一樣寵她,盡所能地讓她幸福。愛佧佧,和她懂事與否無關。”
他眼神堅毅,語氣凝重,出口的話簡單卻令動容。米屹東感受到他的虔誠??伤€是堅持:“聽佧佧說要去參加全軍比武?忙過這事再談?!?br/>
當然不是真的讓邢克壘以全軍比武冠軍的榮耀作為聘禮,但米屹東需要看見:娶米佧這件事上,邢克壘的堅定和決心。確切地說,這是一位父親對娶走他寶貝了二十四年的掌上明珠的男的考驗。
邢克壘只當是一種鼓勵。他承諾:“米叔您放心,這一步肯定能跨過去?!?br/>
軍令狀的插曲暫時告一段落,目前邢克壘的首要任務是集訓。根據軍區下達的命令,此次集訓由師參謀長赫義城負責,五三二團團參謀長厲行擔任主教官,另外還有兩名從師部千挑萬選的助教。
時間緊,任務重,厲行連夜制訂出針對性方案,對十五名隊員進行軍事理論、隊列、射擊、投彈以及武裝越野幾項規定科目的訓練。
由于是特種兵出身,厲行的訓練方案遠比野戰部隊正常的訓練強度要大。參加比武,體能是基礎。邢克壘的腿受過傷,高強度訓練之下,再次骨折的可能性很大。為免比武前出問題,赫義城考慮放慢他的訓練節奏。邢克壘卻不同意,堅持和戰友同步。
時間轉瞬即逝,邢克壘出發那天米佧去送行。
米佧一身潔白的連衣裙,烏黑如瀑的長發上別著一枚紫色發夾,清麗如出水芙蓉。她用清甜的嗓音打趣邢克壘:“去非洲了呀,怎么又黑了呢?”
又是一個多月沒見,邢克壘以飽含思念的眼神看她:“已經黑到飽和狀態了,應該再黑不了了。”
米佧把手伸過去和他的膚色對比:“快成黑白配了?!?br/>
邢克壘反手握住她的:“拍婚紗照時攝影師的光距不好調了,色差太大。”
這時,給束文波搞突然襲擊的小夏插話進來:“這就得看攝影師的技術了?!庇酶觳补展帐牟?,她笑嘻嘻地說,“也不能為了照顧們的膚色,讓們天天曬日光浴吧?”
都說女追男隔層紗,小夏可謂軟硬兼施,卻持續拿束文波不下。不過即便他不承認是她男朋友,小夏依然對他很有興趣,而且吃準了依束文波的脾氣狠不下心對她兇。
小夏面前,束文波還真就強硬不起來,聞言只是無奈地說:“什么們們,搞得好亂?!?br/>
“少裝糊涂了,以的智商肯定能理解。”小夏挽住他胳膊,“再說都向求婚了,也答應了,拍婚紗照不是早晚的事嘛。”
束文波一怔:“什么時候向求婚了?”
“還想耍賴啊?!毙∠牡芍?,“被雅言**子的捧花砸中,不是撿起來遞給的?”
束文波反駁:“那是逼撿起來給的好吧?”
小夏豎眉毛:“那就逼等比武回來娶?!?br/>
“哪有這樣的?”與邢克壘對視一眼,束文波暴走。
小夏氣得跺腳:“束文波別想耍賴,不娶的話,讓誰也娶不成!”
邢克壘朝她豎大拇指:“霸氣!”
小夏秀眉一挑:“不就是耍賴嘛,誰不會啊。”
米佧失笑,批評她:“別老欺負家了?!?br/>
“誰欺負他啦?”小夏義正詞嚴地糾正,“明明是喜歡他?!?br/>
等小夏追著束文波吻別去了,邢克壘笑睨著米佧:“家乖乖聽話,回來就娶?!?br/>
米佧湊過去,旁若無地抱住他的腰:“那快點回來?!?br/>
邢克壘拍拍她的背:“寶寶說,萬一沒得冠軍,爸真不同意把嫁給怎么辦?”
十指他腰際扣緊,米佧低語:“那就帶私奔?!?br/>
聽她說到私奔,邢克壘想笑卻笑不出來,沉默片刻,他吻了下米佧的額頭:“等?!?br/>
米佧記得那一刻他的表情,有股堅定的韌勁兒。不僅僅是對她感情的堅守,也像是對比武的勢必得。米佧不乎他是否奪冠,只希望他健康平安??伤宄?,作為一名軍,那是一種榮耀和肯定,既然出戰,必是要拼盡全力。與所謂的軍令狀無關,也和她無關。
此次大比武與往年不同,實戰性加強,規則也異常殘酷。確切地說,為了接近實戰,有時根本沒有規則可言。除了五項規定科目,增設了野戰生存訓練。根據日程安排:隊列、軍事理論、投彈、射擊和武裝越野五項常規科目四天完成,野戰生存一項用時三天。
第一場比試是沒有懸念的。最基礎的十班隊列訓練,只能算是賽前熱身。
第二場軍事理論比試,說通俗點就是電腦上做題。能代表軍區參賽的,都是有兩下子的,軍事理論絕對不話下。不過,今年的題目格外刁鉆,典型的劍走偏鋒,絕對不會讓誰輕易過關。
指軍大廳里,看著戰士們眉頭皺緊地盯著電腦屏幕,各部隊首長們多少有點擔心??少惡蠛樟x城問邢克壘如何時,少校同志只輕描淡寫地回答:“這點程度……”傲氣、自信的。
前兩場比試安排第一天,第三場投彈比試第二天進行。
投彈,對于像邢克壘這種身強力壯的軍官來說,要達到投遠的標準并不難。至于準頭,當然是靠練出來的。按專長分,邢克壘其實是技術兵,但從小習過武的他,體能長年的鍛煉下絲毫不比偵察兵遜色。不過,術業有專攻,投彈方面,相比神投手,他確實略遜一籌。
投彈比的是臂力和腰力,除了遠以外,彈著點要有定數。開始比較順利,進行隔墻投彈時,邢克壘的臂力和腰力沒協調好,胳膊脫臼了。
趁醫生為邢克壘脫臼的胳膊復位的空當,赫義城調侃:“這下麻煩了,搞不好真得帶著米佧私奔嘍?!?br/>
邢克壘拿眼神譴責他的落井下石:“老大真不厚道,居然偷聽別說話?!?br/>
赫義城笑:“怎么叫偷聽呢?那是五官敏銳耳力好。”
“耳力好?”邢克壘哼一聲,“看來是被**子□出來了?!?br/>
“臭小子?!焙樟x城端住他的胳膊作勢欲折。
邢克壘嗷嗷叫:“是不是首長啊,不會是敵軍派來臥底的吧?”
戰友們笑起來。
隨著賽程推進,第三天進行十公里武裝越野的較量。
前面五公里,邢克壘一組十始終保持前面的位置,不過于領先,也絕不落后。接近八公里時,邢克壘持久的耐力和良好的身體素質顯露出來。他一面帶動同組隊員避免任何一掉隊,一面負重三十五公斤的情況下發力沖刺。
汗水順著額頭滾落下來,浸濕了作訓服。驕陽下,邢克壘保持旺盛的戰斗力,以三十分鐘的完美發揮完成十公里武裝越野,扳平了因投彈失利落后的整體和個成績。
第四天的比試科目為射擊。分為:臥姿、跪姿、站姿,以及移動打靶幾個小項。與平時訓練有所不同的是,全軍比武的射擊場條件是——五級大風天氣。
一陣凌亂的槍聲之后,第一組隊員的成績顯示電子屏幕上,看得首長們紛紛皺眉。
輪到邢克壘一組上場時,大家才知道原來槍是分解的。
槍械全能賀泓勛可以能見度極低的雷雨大霧天氣里打出十環的成績;代號“判官”的厲行是最優秀的狙擊手,至今為止沒有失敗記錄;至于電子對抗營出身的邢克壘,任職師部參謀協助赫義城抓軍事訓練時,他就把風雨天射擊納入了日常訓練。所以當站自然環境惡劣的比武場上,邢克壘的心態很平和。
身上的作訓服被狂風吹得呼呼作響,邢克壘迎風而立,動作利落地組裝被分解的槍。目標距離、活動速度、風速以及周邊環境對彈道的影響,回想射擊要領,調整瞄準角度,槍組裝好的瞬間,邢克壘毫不遲疑地扣動扳機。
“砰砰砰”,十發子彈呼嘯著穿過空氣連續飛出去,五級大風的天氣,二百米開外的距離,靶子出現視線內不到三十秒即被命中。
比賽間隙,一位老將軍向代表A集團軍出席的赫義城發問:“特種部隊轉過來的?”
赫義城敬禮:“六年前確實通過了特種兵選拔。”
沒去?老將軍不解,但沒追問原因,只是示意身邊的軍官:“叫過來?!?br/>
軍官領命而去。
邢克壘跑步過來,敬禮:“A集團軍三十六師五三二團作訓股長邢克壘報到,請首長指示?!?br/>
老將軍掃一眼他閃閃發亮的少校肩章:“昨天投彈胳膊脫臼的那個?”
邢克壘尷尬:“報告首長,是?!?br/>
老首長微微一笑:“神槍手見多了,不稀奇。不過,這次比武的設置是按照特種兵訓練的標準執行的,野戰部隊的軍官能打出這樣的成績,倒不多見。”轉身看向赫義城,“小赫,有個提議,看怎么樣。”
赫義城心知肚明:“首長請說?!?br/>
老將軍指指遠處的林子,以不容反駁的語氣說:“給的兵加個餐?!?br/>
所謂加餐,表面上是表演,其實是場考驗。
首先,同樣是五級大風的條件下,茂密的樹林里,四百米開外的帳篷里走出一位以身試槍的軍官,被邢克壘一槍命中。
然后,從A集團軍參加比武的戰士中挑選一與邢克壘合作。偽裝得和周圍樹林一樣的他們,要和老將軍欽點的戰士進行一場小對抗。
邢克壘所處的位置是個死角,槍無法瞄準??伤桓覄?,生怕一個細微的動作即被對方發現,隨即□掉。但這樣下去不行,相持越久對對手越有利。邢克壘深呼吸,以極低的聲音對著耳麥說:“兩點鐘方向?!?br/>
要論和邢克壘的默契,誰能和束文波比?明白過來依邢克壘所處的位置先動手就是送死,束文波的意見是:“先來?!?br/>
“幾成把握?”
“五成?!?br/>
“那就干?!?br/>
說完,寂靜良久的山林被一聲凄厲的槍響劃破。
束文波以精準的槍法率先放倒了一名“敵軍”,下一秒,對方兩名狙擊手的槍口鎖定了他。但是這時,邢克壘誘敵出死角的目的就達到了。槍響的瞬間,邢克壘忽然躍起,橫向猛撲過去?!芭榕椤眱陕晿岉?,不偏不倚接連命中對手左胸口。
自此,邢克壘成為A集團軍唯一一個任何環境下都可以達到百分百命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