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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第30章

    朝生頂著俞景目光的壓力將今日發生的事情說了,他的臉頃刻間便沉了下來。
    俞景狹長的眸子瞇起,面無表情的臉看著越發陰狠邪戾。
    聽完朝生說的,他一言未發,大步朝屋里走去。
    彼時蘇聞琢正躺在軟榻上,閉著眼睛休憩,似是睡不安穩,如煙的眉微微蹙起。
    俞景進屋,看到躺在窗邊的少女,幽深的眼里劃過一抹心疼。
    他第一次對自己的身份有了一絲無力感。
    若是他的身份更好一些,像盛京城里的那些公子一樣,便能留些人在她身邊保護她,而不是像今日一樣,遇見這樣的事,還要她自己扛著,他也沒辦法第一時間知道。
    俞景走過去,在軟塌邊上蹲下,靜靜的看著蘇聞琢。
    他的腳步很輕,沒有吵醒她。
    七月的風帶著溫熱從窗邊吹拂過蘇聞琢的臉,她柔軟的鬢發掃過臉頰,好像有點癢,蘇聞琢皺了皺鼻子。
    俞景的目光很沉,深幽的像透不進光的峽谷深處。
    他輕輕抬手替她將發絲繞到耳后,然后慢慢握住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里。
    “嫁給我,你為什么一點也不覺得委屈?”
    他在心里輕聲問了一句,睡著的人沒有給他答案。
    俞景習慣了一個人,習慣了泥濘昏暗的路,習慣了從最低的地方開始往上爬。
    他在童年母親病逝后拼盡全力活下來,不管被怎樣不堪的對待,都一言不發,因為只要他能活下去,就一定會想辦法把那些人踩在腳下。
    夫子說他萬般都好,就是性子太陰晴不定,有時又過于狠厲,但俞景知道,在這個世上,他孑然一身,只有這樣才能保護自己。
    而在初初最弱小最無助的時候,沒有人幫過他,直到蘇聞琢的出現。
    她在街道琳瑯的燈火里,像一抹光照進漆黑的巷口。
    這個姑娘,綾羅綢緞加身,小小的身子挺得筆直,嬌艷又矜貴,是他想都不敢想的那種人家的姑娘。
    她卻踏著驕矜的小步子,擋在了滿身血污的他身前。
    “你們不許再欺負他了,不然我就把你們抓去見官!”
    蘇聞琢躺在軟塌上睡得并不安穩。
    她做了凌亂的夢,夢里漆黑一片,身后似乎有俞韶華那讓人作嘔的聲音,還有上一世不懷好意的笑聲,譏諷的奚落,看熱鬧的嘲笑,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蘇聞琢只覺得這些聲音好像要將她淹沒,她拼命的朝前跑,卻跌了一跤,一瞬間被如潮水的聲音淹沒。
    她好像沉入了深不見底的海里,心里只覺得一陣窒息。
    直到有一雙手突然將她撈了起來,溫熱的氣息包裹住她。
    有人在耳邊叫她的名字。
    “窈窈。”
    蘇聞琢猛的睜開了眼。
    她正躺在俞景的懷里,望進那雙格外深邃的眸子。
    蘇聞琢呆了呆,然后抬手摟住了他的脖子,將臉埋進他的頸側,像是從心里松了口氣般的嘆息:“你回來了。”
    俞景抱住她,輕撫她的背。
    “嗯,我回來了。對不起,回來晚了。”
    俞景只要想到她今日在府中面對的一切,心里就有歉意。蘇聞琢卻在他懷里搖了搖頭:“夫君不要道歉,我一個人也可以應付。我嫁給你就是要跟你共同承擔的,包括你的身份所帶來的一切。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別為我分心。”
    蘇聞琢坦誠堅強的讓俞景驚訝,他心疼她太過懂事,這種時候反而又不向他撒嬌了。
    他理了理蘇聞琢睡亂的頭發,遞了一杯茶到她的唇邊。
    蘇聞琢覺得俞景難得對她這么主動,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面上還美滋滋的。
    喝了也不忘賣乖:“夫君之前都沒有這般照顧過我,我可真是因禍得福啊。”
    俞景拿她沒辦法,放下茶杯,扶著她的肩坐好。
    雖然蘇聞琢已經表現的跟個沒事兒人似的,但俞景卻不能就這樣放過俞韶華。
    “今日之事,我為你出了這口氣,嗯?”
    “好啊,那我等著夫君為我出氣!”
    蘇聞琢說的興致勃勃氣勢豪邁,看著他的時候眼睛都放光。
    俞景摸了摸她的頭,低低笑了一聲。
    入夜后,蘇聞琢因著有些疲累,早早便睡著了。
    俞景感覺到身邊的少女均勻的呼吸,微微側頭看了看她,然后輕輕將搭在他胸前的手握住,放進被子里。
    他起身下床,替蘇聞琢掖好被角,然后離開屋子去了書房。
    俞景從書房換了一件黑色的夜行服,又去敲開了朝生的門。
    朝生剛準備睡下,見自家少爺這時候找來,還穿著這么一身衣服,以為有什么大事,緊張的問:“少爺,怎么了?您這是要去哪?”
    俞景沒回答,只吩咐他:“你去夫人房門口守著,等我回來。”
    然后他一路輕功,看方向是朝望景軒去了。
    朝生揉了揉眼睛,不明所以,但還是聽吩咐去了主屋門口坐著。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俞景回來了。
    他先回了書房,從懷里拿出一張沾了些粉末的紙燒了,而后將夜行衣換下,回了主屋。
    朝生見他回來,小聲叫了一聲“少爺”便從臺階上起身準備回屋了。
    與俞景擦身而過的時候,不知道怎么的好像聞到了一點銀芽散的味道。
    銀芽散是強效麻藥,用量重的話不僅致人昏迷,感官也會麻木。
    以前俞景被欺負被打或者受了很重的傷,實在痛的受不了的時候會用銀芽散,這是以前一個老大夫看他可憐但有天賦,教他做的。
    朝生記得,他家少爺已經許久沒有用過了。
    他不明所以的回了房間睡下,而俞景也重新躺下,伸手將蘇聞琢摟進了懷里。
    蘇聞琢沒有醒,只是在他懷里蹭了蹭,選了個舒服的姿勢,然后便乖乖不動了。
    俞景輕輕撫了撫她的發,閉上了眼睛。
    第二日蘇聞琢醒來的時候,發現俞景竟然還沒有去書房。
    他就靠在床頭,手里拿著一本書在看。
    蘇聞琢有些新奇,揉了揉眼睛,仰頭望著他軟聲問道:“夫君今日怎么沒有去書房?”
    俞景見她醒了,將她散亂的頭發撥到一邊,眼睛沒離開書頁,聲音卻有些低啞:“夫人昨日受驚了,今天多陪陪你。”
    蘇聞琢笑了一下,一個翻身蹭進他懷里:“整個盛京城怕是都找不出比我夫君更體貼的人了吧!”
    她話說的沒邊,俞景終于垂眸看她,也沒說什么,只是反手將書蓋在了蘇聞琢的小臉上,聲音里帶上些笑意:“夫人該起了。”
    蘇聞琢聽了便磨磨蹭蹭的起身,兩人洗漱后用了早飯,俞景才去了書房。
    而青黛,也終于在今日將冰盆采買回來了。
    冰盆是一般大戶人家慣用的房中消暑之物,以前在永安侯府,蘇聞琢自然是不用操心這些東西的,但如今到了俞府,這些就得她自己準備了。
    因此才耗了些時日,這個時候才用上。
    指揮著人在屋里將冰盆擺好,又讓朝生給俞景的書房送了一個小的過去,蘇聞琢搖著扇子,開始躺在屋里看起了話本子。
    她猜想著雖然昨日陸沉霜來幫自己解了圍,但方氏應當不會善罷甘休咽下這口氣,那她便按兵不動等著她好了。
    然而蘇聞琢的書還沒翻幾頁,阿太便來了,朝生領著他。
    阿太在院中一直做著老工作,除了有消息,不然輕易不來內院,每次來都是朝生領著,免得讓人覺得他與蘇聞琢關系太密。
    蘇聞琢見他們兩人進來,放下書,讓朝生掩好門,示意阿太說話。
    “三少奶奶,剛剛夫人帶著禮出府了,我聽說,好像是要去永安侯府。”
    蘇聞琢瞇著眼睛想了想,記起前段時間便聽朝生說過,方氏好像老早之前就讓李管家備了一份禮,那時候她心里隱約有些猜測。
    倒沒想到這次方氏去永安侯府拜訪會拖的這么遲。
    蘇聞琢輕笑一聲,讓阿太下去了。
    待人走后,她身邊的兩個丫鬟都面露擔憂。
    澤蘭:“三少奶奶,夫人這時候去永安侯府,是不是想……”
    “上次我從我那嬸嬸手里拿了鋪子回來,與她也算是暗暗挑明了關系,俞夫人在我這處吃了癟,又壓不住我,聽聞我與永安侯府關系不睦,自然會找上去求個幫忙。”
    “那我們怎么辦?”
    “等著便是了。”蘇聞琢懶懶的靠在塌上,重新翻起書。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問了一句:“蘇聞鈺的及笄禮是不是快要到了?”
    青黛想了想,點頭:“是的少奶奶,鈺小姐八月二十四的生辰,也沒幾日了。”
    “嗯……”蘇聞琢應了一聲,望向窗外,沒再多言。
    上一世蘇聞鈺的及笄禮上,她靠著侯府嫡小姐的身份,被益國公夫人看上,之后很快便與益國公府的世子定了親。
    益國公府是正三品的爵位,與永安侯府也算的上是門當戶對,兩家聯姻后在盛京城的上層圈子便坐的更穩了,蘇聞琢的小叔蘇平更是靠著這層姻親關系在朝中連升兩級。
    蘇聞琢冷笑一聲,這一世,她怎么能讓蘇平一家這么好過?
    永安侯這個爵位,她一定要從蘇平頭上拿下來,以慰父母在天之靈!
    她作為蘇聞鈺的堂姐,這種重要的日子自然也是去了的,只是彼時的她灰頭土臉,神色不振,被人當著面看笑話,說她嫁的寒酸,自然是沒什么勇氣站在人前,于是尋了個角落待著,等及笄禮過了便匆匆離開。
    她倉皇而逃的背影成了那段時日盛京世家小姐們津津樂道的閑話,蘇聞琢現在想起來也依然會皺眉。
    不過好在她得老天垂憐,重生一世,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永安侯府近日確實為了蘇聞鈺的及笄禮在忙前忙后的。
    及笄是大事,如今他們可是頂著侯府爵位的一家了,自然是要隆重操辦。
    加之及笄后,姑娘家便可以開始說親了,潘氏最近就已經開始多方走動,挑選合適的人了。
    今日她約了長樂侯府的夫人去聽戲,正在屋里梳妝時,聽見下人來報。
    “夫人,外頭有位俞夫人說想來拜訪您。”
    潘氏皺了皺眉:“俞夫人?哪家的俞夫人?”
    “就是聞琢小姐嫁的那個俞家,聞琢小姐的婆婆。”
    潘氏挑著簪子的手一頓,有些嫌棄:“小門小戶的,娶了個蘇聞琢還真想跟侯府攀上親戚了,你找個由頭去打發了,我可沒這閑工夫。”
    那下人聽了有些猶豫,最后還說低聲道:“那位俞夫人說找您是有關于聞琢小姐的事商量,說您一定會想聽的。”
    潘氏原本漫不經心的神色斂了下來:“她還說了什么?”
    下人想了想,回道:“俞夫人還說前些時候她帶著聞琢小姐去了馮少尹夫人的生辰宴,聞琢小姐還出了不少風頭。”
    “你帶她去偏廳等著,說我稍后就過去。”
    潘氏不知道俞家這位來找自己是為哪般,但蘇聞琢會出現在盛京城里某位夫人的生辰宴上還大出風頭,是她比較在意的事。
    當初讓蘇聞琢背上流言蜚語,壞了名聲嫁到俞家就是為了打壓她,讓她再也拿不起侯府小姐的做派,慢慢與永安侯府脫離關系,淡出世家圈子。
    這樣,蘇聞琢父母的死也就會被人遺忘了。
    可是現在照潘氏的說法,再想到蘇聞琢之前兩次回府與她之間隱隱的對峙感,潘氏開始擔憂起來。
    蘇聞琢與她計劃的背道而馳,已經不受控了。
    她必須盡快摸清楚原因,好控制住蘇聞琢,否則若是前永安侯和夫人意外身亡的事重新被人注意到,對他們一家來說,是莫大的危險。
    潘氏在屋里思量了一會,然后帶著丫鬟去了偏廳。
    彼時方氏已經在偏廳里等了一會,但永安侯府本就是高門大戶,她自知身份不夠計較,這種時候她倒是能屈能伸的。
    潘氏姍姍來遲,堪堪踏進屋里時還說了一句:“抱歉,府中事多,讓俞夫人久等了。”
    方氏知她客氣,自然不敢承她的話,兩人寒暄一番后,方氏便想著切入正題。
    “侯夫人,我今日本也不想上門叨擾,但蘇氏最近在府中真是越來越過分,不把我這個婆婆放在眼里不說,昨日還刺傷了府里的嫡長子!侯夫人,您看看這?”
    潘氏聽后面不改色的喝了口茶,淡聲道:“俞夫人這是上我這來討說法來了?”
    她的態度不置可否,但越是這樣,方氏心里便越明白,永安侯府就是想跟蘇聞琢撇清關系,不然在她這樣的直言下,早就出言維護了。
    于是方氏笑了一下,態度放軟下來:“永安侯府高門大戶,如果只是我兒子這點事自然不敢來打擾侯夫人,只是蘇氏這番做派,我實在是怕影響到永安侯府的名聲。馮夫人生辰日時,她風頭太盛,各位夫人就已有些微詞,我想侯夫人也不愿這樣吧?”
    方氏這句是明顯的試探,潘氏眼神閃了一下,也露出了一個笑意:“窈窈丫頭是在侯府千嬌萬寵長大的,性子確實驕縱了些,嫁人了也該收斂收斂,俞夫人這樣說也是為了她好,我當然理解,若是夫人有好的法子,盡管與我說便是。”
    說完,她朝身邊的丫鬟使了個眼色,那丫鬟便帶著屋里一眾人下去了。
    沒一會兒,房門便被掩上,只留下兩位夫人在屋里相談。
    不知過了多久,方氏才從屋子里出來。
    潘氏將她送了一段路,客氣的笑著目送人離開了。
    待方氏走后,她面上的笑冷了下來,輕嗤一聲:“到底是小門小戶,盡是些上不得臺面的手段。”
    不過反正也是用在蘇聞琢身上,潘氏也不大在意。
    俞夫人心情愉悅的回了府,覺得這次若是有了永安侯夫人的幫助,蘇聞琢到時候不死也得脫層皮。
    用過午飯后,她照例去了望景軒看她的寶貝兒子。
    俞韶華躺在床上,卻總覺得身子有些不對勁,但具體哪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他正準備再讓全安去請大夫來看看,方氏便進門了。
    “兒啊,今日傷處可還疼?”
    俞韶華看見方氏正巧來了,便說道:“疼倒是尚可忍受,但我這右手感覺總有些奇怪,似是不大靈活,娘,不若你再請個大夫來給我看看,加開的會試初九便開考了,我絕不能在這時候出意外。”
    方氏一聽關系到兒子的會試,連忙緊張了起來,當下便讓讓人去外頭請了個大夫回來。
    大夫仔細看了看,倒是未看出什么端倪,只道他傷口處的銀芽散當少用一些,銀芽散效果雖好,多了卻會傷身。
    方氏和俞韶華都沒在意,這銀芽散是上一個大夫開過的涂抹之藥,說是有止疼的用處,方氏怕兒子受苦,這藥自然要用了。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方氏還是讓新的大夫又開了一個方子。
    等大夫走了,方氏看著躺在床上的俞韶華就心疼,又是一陣噓寒問暖之后還不忘拉著他的手低聲道:“華兒你放心,這個仇,娘一定幫你報了!”
    方氏這邊的動靜,蘇聞琢在院子里聽著阿太一一說了。
    彼時俞景也在屋中,聽見方氏又請了一個大夫到俞韶華院里時,他勾了勾唇,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
    蘇聞琢將他那抹笑收進眼底,待阿太走后,她輕輕湊近俞景耳邊,小聲道:“夫君已經幫我出氣了么?”
    俞景見被她發現了,也沒想瞞著她,只是摟著她的腰將她扶著坐好,說的漫不經心:“嗯,昨天夜里出去了一趟,俞韶華那頭,夫人等著看熱鬧就是。”
    蘇聞琢偷笑一下,當下還真的好奇了起來。
    不知道俞景會怎么幫她出氣?
    后來幾日,蘇聞琢耐不住性子問過俞景幾次,俞景總是笑一下,卻不告訴她。
    在那天夜里料理了俞韶華后,俞景這幾日馬不停地在處理另一件事。
    還是茶樓二樓的那間雅間,俞景和魏世昭面對面坐著。
    窗外依然車水馬龍,喧鬧不已。
    俞景看著魏世昭,壓低了些聲音:“那日我問世子的那個人,可有眉目了?”
    魏世昭眉頭輕蹙,想到自己查到的消息,一時有些猶疑。
    俞景銳利的目光從他臉上掠過,頃刻間便明白了。
    “世子可是不方便說?”
    魏世昭給自己倒了杯茶,搖了搖頭:“倒也不是,只是覺得查到他身上,有些奇怪罷了。”
    他喝了一口茶,沉聲對著俞景道:“禮部如今本就是我父親的大本營,你讓我查禮部這次會試可能會被選上參與進去的低品級官員,還是個跛腳的,這一查就查到了我父親安在禮部的一個老人。”
    俞景聽后,輕輕瞧著桌沿的手頓了頓,斂下漆黑銳利的雙眸,一時沒有說話。
    魏世昭看向他:“你覺得這個人有問題?”
    俞景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起了前段時間忙碌的事情。
    “何天林瀆職的證據我前幾日已經匿名送到了御史臺,按照王爺的安排,這幾日朝中應當就會進行彈劾,但我始終覺得,鄭逢年經營三朝,禮部掌貢院會試這樣重要的地方,他不會只安插何天林一個人。”
    “你的意思是,禮部還有鄭逢年的人?”
    俞景點頭:“我覺得有,并且可能更隱蔽,是王爺查不到,或者不會查的人。”
    魏世昭沉默了一下,覺得他說的不無道理,他想了想,又問:“但你為什么覺得會是他?”
    俞景要查的那個人是睿親王身邊的老人,叫朱勤,他的那條腿就是有一次為了救睿親王而傷到的,睿親王體恤他,便在禮部給他謀了個松快的職位。
    如今成桓帝登基不久,也急需培養豐滿自己的羽翼,這次他將加開恩科一事全權交給了自己的親弟弟睿親王,不出意外,睿親王也會安排朱勤參與到會試巡考中來。
    若是這個人當真有問題……
    魏世昭不敢想,也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俞景狹長的眸子斂下,自己也覺得有些好笑,總不能說就是因為他夫人的一個夢。
    挑著眉,他勾了勾唇角:“這是秘密,恕我不能告知世子。”
    說完,他又起身走到窗邊,看著樓下川流不息的人群,聲音不急不緩:“我不確定這個人是否真的有問題,但世子不妨派人盯著一些,尤其是在會試結束,彌封、謄錄之時。”
    既然魏世昭已經說了這是睿親王身邊的老人,俞景便不好再強硬的說什么。
    沒確定這人身份之前,確實是不好有什么動作的。
    俞景不知道魏世昭的人會盯到哪種程度,私下里,他還需要有所準備。
    想到蘇聞琢說的那個夢境,俞景皺了皺眉,也不知自己為何會這么在意。
    事情說完,與魏世昭在茶樓分開后,俞景直接回了府。
    他剛一進院門,便瞧見蘇聞琢站在院子里,一邊搖著扇子一邊聽朝生講話。
    臉上的表情驚疑不定,時不時發出些“當真如此?”、“不會吧?”、“下手這么狠?”之類的疑問。
    朝生講的繪聲繪色,蘇聞琢聽得起勁,兩人都沒發現他回來了。???.BIQUGE.biz
    俞景走過去,拍了一下朝生的頭:“又在這說什么書?”
    朝生見自家少爺回來了,趕緊捂住嘴找借口溜了,蘇聞琢則看向俞景,一雙瀲滟的眸子還有些莫名的神色。
    她神秘兮兮的走近了一些,踮起腳湊近他耳邊,還故意壓低了聲音,嘀嘀咕咕:“我好像知道你對俞韶華做什么了。”
    俞景輕輕挑眉,伸手攔住她的腰,舌尖劃過尖尖的虎牙,配合著她似笑非笑的俯身。
    “哦?夫人發現什么了?”
    蘇聞琢聽他一問,又有些猶猶豫豫,連耳根子都紅了一些。
    “就是,你是不是把他命根子廢了?”
    作者有話要說:俞景:是的,沒錯,我出手就是穩準狠
    兮導有話說:后續涉及到一些具體怎么處理的問題都是我有限的腦瓜子瞎編的,不一定是合理的,大家湊合看看就行!別太較真啦!求求:з」感謝在2021041410:22:522021041510:21:4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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