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曹齊天疑惑。
    烏圖朵雖然實力不俗，但按照曹家對當世已知修者的實力排行，只能居“天地玄黃”四個等級中的“玄”級。
    而烏坤無疑是“地”級。
    想要殺死烏坤，必然要同為“地”級，乃至“天”級——
    據曹家在華夏官方當職的人統計出的數據，當世修者，不算隱藏人口，總人數為一萬五，其中四十歲以下的修者一萬人。
    這一萬五的修者，被全部按照“天地玄黃”四個實力等級劃分。
    黃，為普通實力。
    他們被正式稱作修者，能合法修行。
    塵世的普通人將他們稱之為大師，受到普通人的敬仰，巴結，普通人為了達到某些目的，為“黃”字修者提供所需要的資源，但在真正的修行界，“黃”字修者，只不過是龍套。
    玄，為強者。
    這個級別是一個坎，很多修者都會停止在這個級別，無法進步。
    但“玄”字級在修行世界，受修者尊重，這些人能輕易得到并享受社會提供的資源，“玄”字級只與同級或“玄”字以上結合，他們的孩子，即便最終發現是最沒有修行天賦的普通人，也是出生就贏在起跑線上。
    地，為頂級強者。
    皆出自宗門世家，在塵世往往也是家主級別。
    年輕一輩中能達到“地”字級的，未來必然是宗門的繼承人。
    這群人，是在修行界是可以橫著走的存在，跺一跺腳，整個修真界都為止震動。
    這個級別，也是當世修者能達到的天花板。
    除非能遇到傳說中的機緣，比如神功，神人，神藥，否則自身已經無法再精進實力。
    天，為超越者。
    當世的修者中，真真頂級的人物。
    做人做事，皆為修行界的表率，一言一行，被稱作“境界”。
    這些人，往往是掌管宗門的宗主。
    他們的思想，已與凡人不同，甚至可以說與修者，是兩個世界的人。
    他們不追求世間功名利祿，一心追求長生，登造化之境，是接近神的高度。
    唯一的擔憂就是遭雷劫。
    每天必做的事就是推演自己的劫數，躲避雷劫。
    他們活的比所有人都久，也活的更加謹慎，因為與天地斗，已經不是人能掌控的了。
    至于當世有沒有“天”字以上的……
    曹齊天不知道，但他的父親說，有。
    就在那些沒有紀錄，也統計不出的隱藏人口中。
    他們是整個修行界無法想象的存在，是能令天地變色之人。
    曹齊天閉了閉眼，捋了一下額前的頭發，嘴角下撇。
    他不信有“天”字以上的人。
    太過虛幻。
    父親總是愛想些有的沒的，不設上限，不設下限，以為就有進步空間。
    他認為做人應該腳踏實地，把握住每一個“天”字級的人，為自己所用，才最實際。
    這，就是他一定要找到殺死烏坤的人的原因。
    能殺得了烏坤，實力必然超過“地”。
    假如丟了烏坤這個“地”字的，能換來一個“天”字的為他效力，那是意外之喜。
    而如果不能為曹家效力，那這人，決不能存在于世。
    此刻，
    曹齊天看向姜麗。
    這個塵世的女人竟然說是烏圖朵殺了烏坤？
    耍他呢！
    曹齊天無所謂地笑了笑，“姜麗，你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對我撒一個謊，我可以原諒你一次。不知者，不怪。”
    他打了個哈欠，“我現在給你最后一次機會，說出真相。否則……”
    曹齊天指了一下姜麗左邊的母親，又指了一下她右邊的姜娜，“你們仨，都得死。”
    姜娜自始至終都不敢動，聽曹齊天這么說，嚇得連聲干嘔，拉住姐姐的胳膊，抖著嘴唇道：“姐……姐……你快說啊……說啊……”
    姜麗原本就有些心虛，聽到曹齊天這么一說，整個身體都微微發抖。
    不知為什么，眼前這個年輕人，長得也算帥氣陽剛，可是他綻放出的笑意，卻像是吐信子的毒蛇，令她遍體聲寒。
    下意識地，她想起了陸沨。
    雖然他也是囂張，乖戾的修行者，但給她的感覺，還有點煙火氣，至少還像個人。
    沒有因為他掌握那種逆天的力量就肆意而為，至少還厚著臉皮跟她要四六分成。
    但是眼前這個，她至今不知姓名的男子……她總覺得，他已經不屬于人類的范疇。
    他明明和她一樣雙腳站立，口鼻呼吸，可是他的眼神非常可怕。
    彌漫著無邊無際的死亡氣息。
    他看她的眼神，已經不像是在看人。
    姜麗覺得寒意徹骨。
    她迫使自己冷靜。
    的確是烏圖朵殺了烏坤。
    她確實沒有撒謊，只是省略了部分細節。
    她已經跟陸沨簽下協議，她的幾個直系下屬全都知道。
    道上人信關公，講情義，如果再反反復復，背叛陸沨，她還怎么面對下屬，如何統治姜家。
    于是姜麗一字一句道：“真的是烏圖朵。”
    “少主，我想起來了。”
    開口的是曹運，“傳聞中，烏家確有一門禁術，叫做往生毒咒，正像她所描述的，自施咒者心念所出，能致對方死地。她一個塵世凡人，若非親身經歷，絕對不會說的如此詳細。”
    姜麗看向那個面色不善的老者，內心也是十分緊張。
    他是相信了嗎？
    看來她蒙對了？
    事實上，烏圖朵使用的那個邪術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也不太清楚，完全是根據烏圖朵當時那邪性的自言自語，猜測推理出的。
    她記得烏坤當時還挺害怕的，氣急敗家的樣子，好像差點就讓烏圖朵得逞了，足以說明烏圖朵那邪術的確強大，殺死烏坤，應該也是綽綽有余的。
    就是不知道，眼前這些人，聽沒聽說過那禁術。
    曹齊天聽后有些意外：“這烏家邪門的東西還真不少，我是怎么都不理解，詛咒這種唯心的東西，居然也能殺人，太沒技術含量了。”
    曹齊天自言自語道：“難道真是烏圖朵殺的？烏坤說過，烏家傳世秘寶《巫鼎集》現世，然后就死了，也不知他找著沒有，虧死了啊。”
    檐上，烏圖朵得知曹齊天想要巫鼎集，看著陸沨，狠狠翻了一個大白眼。
    她真想把陸沨踢到曹齊天面前，告訴他們巫鼎集就在這個男人腦子里，把他腦子挖出來吃掉，就能得到巫鼎集。
    陸沨莫名感到側臉一陣發毛，胳膊起雞皮疙瘩，禁不住看向烏圖朵：……難道這丫頭，又在背后夸他帥？
    “少主……她……撒謊……”
    霎時，屋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那個突然出聲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