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麗曾聽在公公提起過，曹家，是北境望族。
    因為曹家里有位大人物，與負責管理監(jiān)督神秘的部門，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至于什么是神秘部門，公公說他這個級別的官員，無權(quán)知道。
    姜麗看著曹齊天，心想：怪不得，他有那么邪門的幫手，能將她們母女三個大活人，毫無知覺地帶到這里。
    怪不得，他有這種邪惡本事……能把一條好端端的領(lǐng)帶，變成這樣。
    曹齊天嘴角咧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手起，落下——
    噗——
    熱血霎時噴濺了姜麗一身，一臉，一嘴。
    姜麗呆呆地，傻跪在原地……口中是滾熱的腥咸，血氣撲鼻。
    她的眼珠緩緩看向一旁，看見她的妹妹姜娜……被曹齊天沿著脊椎，生生劈成了兩半。
    血，頃刻間染紅姜娜雪白的浴袍。
    一地滾熱的濕紅……
    姜麗習慣殺戮，卻從沒見過人如此慘狀，而那個人，還是她的親妹妹。
    她一時間啞然，大腦被強烈的刺激造成了短暫的空白，甚至短暫地忘記，地上的尸體是誰。
    姜麗的母親自始至終表情呆滯地看著姜娜……臉色蒼白如紙，不知她身體的血都流到了哪。
    突然，她整個人忽然重重一顫，滿口鮮血噴涌而出！
    這個一直堅強的貴婦，整個人受到了莫大的震撼，向前直直栽倒在女兒身上，生生被氣死了過去。
    母親的撞擊令姜麗從失神中清醒過來。
    她只感到天地間有一股巨大的悲愴，無邊無際，包裹住她。
    她不想哭，眼淚卻不受控制的流出。
    姜麗抱緊了妹妹的尸體，徒勞的想把它們合起來。
    可是她做不到。
    “啊啊啊啊啊——！”
    姜麗爆發(fā)出驚天徹底的慘叫聲。
    她雙眼赤紅地看向那個罪魁禍首。
    曹齊天已經(jīng)將手中的兇器，隨意扔到了地上。
    原本剛直如刀的領(lǐng)帶，此刻軟塌塌的堆他的腳下，上面沾滿濃稠黏膩的鮮血。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姜麗不顧一切地沖向曹齊天，用盡畢生所學，散打，泰拳，拳擊，招招凌厲，拳過如風！
    卻碰不到曹齊天半分。
    姜麗邊打邊流淚，十足的爆發(fā)力過后，她再也沒有力氣，也提不起拳頭腿腳。
    曹齊天逗夠了，將姜麗一腳踢飛，輕蔑笑笑，“這就是你對我撒謊的代價。我本想先殺你一個妹妹，再殺你媽的，可誰知道，老人家這么不禁嚇，直接死了！唉！”
    姜麗緩緩從地面爬起來，擦去嘴角鮮血。
    她真的很想殺了這個男人……但力量懸殊。
    她恨自己為什么沒有陸沨和烏圖朵那種能力，只能當個普通人。
    面對自己的親妹妹被殺，母親含憤而終，她除了憤怒以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曹齊天無所謂的笑笑，瞥一眼姜娜的尸體，對姜麗說道：“現(xiàn)在，我再問你一次，到底是誰殺了烏坤？”
    此時的姜麗，憤怒已經(jīng)達到頂峰，她氣極反笑，咬牙切齒道：“是我殺了烏坤，你殺了我！”
    姜麗此刻無比希望，自己也能擁有烏圖朵那個“往生毒咒”的禁術(shù)，只想和這個姓曹的一起下地獄！
    她死都不會告訴曹齊天答案！
    不是為了陸沨，而只為爭這一口氣！
    為生而為人的尊嚴。
    曹齊天搖了搖頭，“你是真不知趣，冥頑不靈，不識時務，不識抬舉。看來你以前確實殺了不少人啊，連自己親媽親妹死了也能無動于衷，這心態(tài)屬實穩(wěn)啊，在下佩服。”
    姜麗原本盤的一絲不茍的頭發(fā)，早已凌亂，她整個人如瘋了一般，漲紅了臉，對曹齊天大吼：“你算個什么狗屁玩意，有本事你殺了我啊，你敢嗎你！”
    曹齊天無奈搖頭，笑道：“瘋女人吶……你以為我愿意殺你們這些螻蟻？沒有任何快感，還讓我種下因果。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你不識趣，逼我的？我倒是真好奇，你到底得了那人的什么好處，為什么就算死都不肯說出他的名字？”
    姜麗死死咬住后槽牙，閉上了眼睛。
    腦海中，浮現(xiàn)出十八歲的女兒的笑容。
    她的下巴控制不住地抖動，……兩行熱淚順著面頰，簌簌而下。
    今天她必然是會死在這里。
    她唯一的牽掛，就是女兒能好好活著……她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早早將私人財產(chǎn)轉(zhuǎn)移到女兒名下，遺書也寫好了，女兒不會知道她死了，只以為她是放下屠刀，出家為尼……
    曹齊天見姜麗不說話，失了興趣和耐心，對曹運說道：“唉，老曹，我是沒辦法了。當著她面把她妹殺了，她媽也死了，還撬不開她的嘴，還有種朝我大吼大叫的，我就是掀開她腦瓜子，也看不見是誰殺了烏坤啊！咋辦呢？”
    曹運皺眉說道：“少主，稍安勿躁，交給我，我再審她一審……”
    曹齊天擺擺手，“別別別，別浪費那個時間了，殺了吧。”
    他看一眼手表，“嘿，再不走可真來不及了，宴會廳那邊浦江的幾個大人物還在等我呢，為了殺幾個螻蟻遲到，就顯得太不尊重那幾個大傻逼了。對了，你待會把這里收拾妥當，再過去，這房子畢竟是官家的地兒，不好弄的太臟，收拾完她們仨之后，趕緊來宴會廳啊，我和姚天先走一步。”
    “是，少主。”曹運面無表情道。
    曹齊天說完，就和姚天離開了。
    姜麗失魂落魄地抱著妹妹的尸體，看看妹妹，再看看母親，將她們的尸體緊緊摟在身體兩側(cè)，嗚嗚的哭泣。
    曹運站到姜麗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她，“你也算是浦江響當當?shù)娜宋铮疚壹疑僦魇窍肱c你合作，可你偏偏不珍惜機會，搞成這般狼狽的下場。”
    姜麗對曹運的話置若罔聞，她抱著懷里的尸體，一會叫“媽媽”一會叫“娜娜”，癡傻了似的。
    曹運嘆氣，“你還有什么事，需要交代么？”
    姜麗垂著頭，搖了搖，忽然她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抬起臉，朝曹運粲然一笑，“我要詛咒你的少主，死無葬身之地，他必然會化為灰燼，永世不得超生！”
    曹運冷冷一笑，“你不是烏家人，不懂如何使用巫咒，你這種螻蟻的詛咒，只會反噬自己。”
    說完，曹運提氣，將氣力運至掌心，舉高，“就讓老夫，送你個痛快！”
    姜麗認命地閉上了眼睛。
    這一刻，她終于感受到身為一個普通人的卑微與無助。
    當年，那些被她殺死的普通人，面對死亡，也是這樣的心情么……
    下一秒，姜麗感到額頂驟然一沉，平地一陣疾風——
    然而，她遲遲沒有等到曹運的那一掌落下。
    姜麗疑惑地睜開眼睛，看到曹運碩大手掌距離她的天靈蓋，不足一厘米，他的整個手掌被急速涌動的黑色氣息拖曳，纏繞……
    她從掌縫間隙看到不遠處，逆光之下，一個高大的人影站在窗邊。
    姜麗的心，劇烈跳動，那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