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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下來,除了丁苒板著臉,其他人倒看不出來有多不開心,甚至是周懷景,只不過他是看不出情緒來。
期間丁苒還對周懷景產生了一點怨言,她原本以為兩人是空手來的,卻不曾想,周懷景早就讓人送禮物過來了。她知道這是禮數,但就是不想對丁致和擺出這些來。
回去路上丁苒一直扭頭看著窗外,她很想跟周懷景說,以后完全可以不用理丁致和,也不用以老丈人的態度對他。可是這樣話一說出口,單單只會顯得她無理取鬧。
周懷景自是看出了丁苒的心情不好,在紅燈時,偏頭覷了一眼她,只看到了掩在中的脖子,在車內燈的打光下,顯得瑩白光潔。好像每次她生氣時,他總是只會看到她的脖子,強擰著脖子,留給別人的永遠是柔韌。
“不喜歡回去,我們以后盡量少回就好了。”周懷景開口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
丁苒沒點頭表示贊同,也不轉過頭來。
周懷景也沒再說什么,只是車速又提了一個檔,兩人沒一會就到嘉湖苑了。
回來后,周懷景又去書房了,丁苒則因為明天是白班,而且需要連著上個小夜班,到從早上八點去直到晚上九點才能回來,所以一到家就洗澡躺在了床上。
恍恍惚惚睡了一覺,丁苒就從夢中驚醒了。很久沒有夢到母親田正珺了,今天卻一閉眼就夢到她了,夢里她一直在喊田正珺,甚至是后來哭著喊,可是田正珺都沒有回頭,沒有朝她看一眼,就扔下她,自己走了。
慌忙掙扎著爬起來,丁苒覺得口里特別的渴,也許是因為在夢里一直呼喊。本打算是出去倒杯水,卻窺到梳妝臺上擱著一杯水,她端起就一口氣喝完了。
放下杯子,一轉身,丁苒就看到了剛從浴室出來的周懷景,房間里只開了一盞床頭燈,光線很暗,突然冒出來這么一個人,她被嚇了一跳。
周懷景穿著浴衣,帶子系得松松散散,看到丁苒手邊的空杯子,問道:“你不是晚上不喝水,擔心會水腫嗎?”
“今天吃的菜太咸了。”
丁苒重新躺回床上,睡意全無。和周懷景結婚以來,她偶爾也做過幾回夢,但是較以前少了很多,并不是說周懷景有鎮夢魘的功力,而是和他同床共枕,她已經夠緊張了,沒精力去做這些夢了。
周懷景躺在旁邊,看著丁苒直愣愣的望著天花板,把一手枕在腦后,問道:“今天回去后,這么難受?”
低沉地聲線在這暗黑的夜晚,充滿了穩定心神的魔力,丁苒側頭看了一眼他的側臉。他的睫毛很長且卷翹,甚至她都比不過,鼻子直而挺,嘴角微抿,是他慣常的表情。
“周懷景,我們好好組一個家,好好生活,好不好?”
周懷景聽在耳里的聲音,很柔,但是語氣里的祈求成分壓蓋了其它所有的情緒。他心尖扎了一下,該是一個怎樣的女人,如此的渴望一個家?
長臂一攬,他抱住了她。
周懷景的下巴抵在丁苒的發頂,把丁苒的姿勢變成了側睡著,他的大掌輕拍她的后背,沒有說話。此刻這樣的一個動作甚過千言萬語的承諾。
兩人就保持著這樣的姿勢睡了一晚,周懷景墊在丁苒頭下的那只手臂完全麻了。早上他按照慣常的習慣六點起來去跑步,抽回手臂時也帶醒了丁苒。
丁苒一睜眼就看見了面色有些猙獰的周懷景,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直到看到他一手扶著另一手時,這才尷尬地揉了揉頭發。
“我給你按摩一下,促進血液循環。”丁苒拉過他那一只手臂,十指就開始沿著做推拿。
因而周懷景是站在床頭的,而她是半跪在床上的,也沒有梳洗,就發絲凌亂的耷拉在兩側。周懷景在高處看不清她的臉,用閑著的那一只手,慢慢攏起她一側的發絲,別在耳后,露出了她認真的臉龐。
可能因為生得瘦,丁苒的手力不重,按在周懷景堅硬的肌肉上基本很費勁,但因為懂得穴位,所以舒筋活絡的效果也還不錯。周懷景沒讓她按多久,覺得緩過來就收回了手臂。
“去洗漱罷。麻煩丁大夫了。”
周懷景站著的方向正好是朝陽灑下的光芒著陸的點,整個人都包繞著耀眼的亮色,丁苒要瞇著眼才能直視他,可是她還是能看到他的眸子里有她的身影。
最近周懷景送丁苒來上班的次數變多了,原本丁苒是覺得這樣不好的,可是七月尾八月初的天兒,在公交車上擠一遭可以陰影一年,她也就沒掙扎了,樂得有個便宜司機。
“今天下班這么晚,我過來接你。”周懷景送到了醫院門口,對正在解安全帶的丁苒說道。
這一句話是陳述句,不是問句。
丁苒手上的動作滯了一下,然后繼續解開安全帶,“那你就在這等我。晚上九點。”
住院部的星期一很忙,因為剛過了周末,很多主治醫生專家都在這一天上班,會過來查房,科主任也會在這一天過來。剛開始時,丁苒視這一天為猛虎,可是后來慢慢習慣,覺得也還行,畢竟醫院就沒歇下來的一天。
關常雅依舊是雷厲風行的,查房時跟在她后面,走一分鐘神,那就可能遺漏一個醫囑了。上回丁苒就忘記給病人開一個查內分泌的檢查單,王潯核對總檢查單時,發現少了一個,急忙要她一個個回想,重新審閱病歷,看哪個病人需要做,這才挽救回來。
事后,丁苒想來還是有點后怕,雖不是大錯,但是一旦被病人逮住這一點,是有話要說的。
王潯當時也沒怪她,反是為了緩和她的緊張,開玩笑說道:“我們學中醫的忘記這個檢查單可以理解,畢竟你想我們都是望聞問切,哪有去檢查這些東西項目的。”
丁苒勉強扯了一下嘴角,“師哥,你忘了,現在要強調用西醫的檢查方法,確保診斷準確,以免惹上醫鬧。再你就可以用中醫治療了。”
“師妹懂不少,那就吸取這次教訓,以后注意。”
上午查完房,丁苒下午的任務就是導入病歷,幾十張床的病歷夠她整理一會了。據王潯透露是有望會在八月再招一人,不過就看能不能招到了。這對丁苒還算一個好消息,總算是有人來分擔一點了。
自從和護士們一起訂了幾回飯,現在她們也會帶上丁苒一起,現在天熱,都不樂意還跑去食堂,所以丁苒也基本一整天都沒離開過科室,吃飯全靠訂。
晚上六點上完白班的醫生走了一批,辦公室里就空蕩了不少,護士站也只剩下四個護士了。丁苒從窗戶看到幾個護士都挺熟的,就蹭出去找她們聊了會天。
張歡歡看她出來,招了招手,“丁醫生值夜班呢。”
丁苒點了點頭。張歡歡是肉肉身材的那種小女生,臉圓圓的,笑起來很有親和力,丁苒不禁被感染著也勾了勾嘴角。
看著護士站上放著一袋小零食,丁苒問道:“有減肥不吃晚飯?”
張歡歡像是被戳了痛處,秒變愁眉苦臉,“丁醫生,聽說你們中醫減肥特別有效,你給我開個方子吧。”
“你現在身體機能正好,亂喝藥會破壞整體平衡的。”丁苒不由得覺得有點好笑,上學時也常有女生找老師要減肥的方子,結果老師往往都是這樣一番勸解,或者說泡點荷葉,蘆薈這樣很平和的中藥當茶喝。
旁邊另一個小護士聽丁苒說完,有點不滿,“還以為丁醫生是女人了解我們呢,沒想到跟王醫生一樣的敷衍我們。”
“真是這樣,你們就管住嘴,邁開腿,減肥不是難事。”丁苒頗有點后悔出來了。說完這句話卻覺得有點熟悉,想起來后,杏眼彎彎的笑了,這句話她也用來應付過周懷景,兩人的第一次相親見面。
這樣一想,丁苒竟有點想見他了,想知道他當時怎么看她的。
回辦公室,丁苒這才發現手機上又一個未接電話,但是林卓妮打來的。回撥過去,立馬就接通了,但是很吵,鬧哄哄的。
林卓妮喊了一聲,應該是走出來了,電話里安靜了很多。
“苒苒同學,下班在家呢吧。”林卓妮的聲音嗲得不行,丁苒縱然習慣了,卻還是默默撇了一下嘴。
“沒呢,值夜班。打電話有事?”
“值夜班啊,大夜班?我們幾個老同學過來d大開會,說想聚聚。”林卓妮聽說加班,語氣就沮喪了。
“我九點下班,但是我今天上一整天班,太累了,就不過來了。”
“別呀,苒苒同學,人家點名了就想和你這個第二班花見見面呢。”林卓妮聽說她九點就下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丁苒突然抓住了她這句話的另一個重點,“誰是第一班花呀,都給我排上第二位了。”
“當然是本美女了。”林卓妮接得十分順口。
“那我就更不用去了,第一班花招待就好了。”
“丁苒,你要是不來,你給老娘等著。”林卓妮也終于沒耐心磨了。
撂了電話,丁苒還是決定去了,轉而給周懷景打電話,他那邊就安靜很多。
丁苒沉著氣,講了晚上的安排,原本還有點擔心他會不高興,畢竟真的太晚了,電話那頭,卻緩緩說道:“去吧,到酒店給我保平安,回來我去接你。”
聽到丁苒唔了一聲,電話嘟一聲掛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