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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洗澡完后,丁苒躺在只有一個人的宿舍的床上玩手機。沒想到自己離家讀這么多年書后,最后落到了無家可歸的地步。
丁苒點開微信,林卓妮雖然是情感恢復期,卻還是在朋友圈刷屏,每條微信都是文字配著圖片,今天去哪了,又見著誰了,吃什么了。丁苒開始有點懷疑林卓妮是打著情傷的名義出去旅游去了。
可是轉念一想,人的生活為什么要受到愛情干擾,究竟什么是愛情,為什么需要那個人?文藝角度論是恰好一個人敲進了你的心房,從此再也不能走出來,支撐著你的心跳。哎,醒醒吧,我們過著最平淡的生活,我們更需要的是一個相互汲取的依靠,我們需要一個安穩和睦的家。
丁苒想著想著就混沌起來,也許是白天太累了,恍惚間電話鈴聲也沒聽見就睡了。
人累心也累,那就睡不好覺,她凌晨五點就醒了,又從噩夢中驚醒。丁苒摸出枕邊的手機,有個周懷景的未接電話。想到周懷景上回在自己睡著后打電話,然后被忽悠去約會,丁苒有了做小惡作劇的想法,這個時間打電話給他,也讓他也睡不著。
不過丁苒霎時想到了昨天早上的落荒而逃,她也沒他那么煩人,丁苒選擇了短信。
“周先生打電話有事嗎?我昨晚睡得早沒聽見。”
發完短信,料想應該是一時半會沒回復,她打算聽點安眠曲接著醞釀醞釀看能不能睡著。
丁苒還在找耳機,電話響了。周懷景三個字在手機屏幕上很顯眼。
“喂”
“這個點怎么醒了?”
丁苒頗有點哀怨地說道:“人老了睡眠少了。”
“還在學校?”周先生是極明智的,跟女人討論不得年齡、老不老的問題,還是忽視為妙。
“嗯。”
“那起來罷,我馬上到你們學校門口了。”
丁苒瞬時全身有點發麻,突然襲擊?
“有什么事您就在電話里說,我們宿舍應該還沒開門。”她可沒勇氣還見面。
“我去c市開會,你跟我一起去,就當畢業旅行。”周懷景說的很語氣平淡,無任何起伏。
“這好像不太合適呢,我跟周先生出去肯定會影響您工作的。”
“不是跟著我。你外婆舅舅一家不是在c市嗎?去看看他們,我路上捎你一段。”
丁苒有點想咬舌自盡。
電話里兩人靜了幾秒,就聽見丁苒低低的一聲“好”。
六月的凌晨,宿舍灑了一地皎潔的月光,丁苒坐在床邊,環視空蕩的屋子,聽著電話那頭平穩的呼吸聲,她不想拒絕這個邀約。反正是無處可去,倒不如去看看外婆。
丁苒起床簡單收拾了下,懷著忐忑的心情叫醒了宿管阿姨,騙她說回家的火車買得這個點。宿管阿姨狐疑的看了眼丁苒拎著的小包,嘟囔了句“下不為例”,才開門。
整個校園里靜悄悄的,丁苒的手機乍然又鈴聲大作。
“我在從北門往你宿舍走,你不急慢慢走,看著路,不要掛電話。”周懷景聽著丁苒喘粗氣,有點急切嚴肅的說。
丁苒握著屏幕一直亮著的手機,沒走一會就碰到了大步走過來的周懷景,也握著手機。
兩人默契地沒有提起前一天荒唐的談話,沉默地走到了北門。丁苒上了車才發現車上還有兩人,這一回周懷景沒有開車,和她一起坐在了后排。
兩人剛坐好,坐在副駕駛的女人就說道:“周總需要在附近找個地方吃早餐嗎?現在離到c市還有三個小時。”
“嗯,你跟老王下去買,我們路上吃。”
車走了一段路程,前座兩人就下去了。
“沒什么要問的?”周懷景靠在后靠背上,左手按壓著疲憊的額角。
“沒有。”
“不怕路上把你給賣了?”
“周懷景,我不是小姑娘了。”丁苒無奈的撇了撇嘴。
周懷景伸手在后靠背的上方拿出來了一個紙袋,“你落在酒店的衣服,干洗好了。”
丁苒伸手接過紙袋,轉過去看著窗外,平靜的說:“周懷景,你查過我吧?”
周懷景沒否認,“丁苒,我確實在認真看待與你的相親。”
丁苒沒再啟齒說什么,去買早餐兩人就回來了。她有輕微的暈車,喝了幾口溫熱的牛奶就打起盹來。
丁苒中途醒來過一次,周懷景正在與前座的助理討論工作安排,兩人對視了眼,她偏過頭又繼續睡。等她再次醒來車子恰好進入c市的市區,周懷景閉著眼靠在椅背上,擱在腿上的手,食指正一下下的輕敲。
丁苒湊到前排,對司機說道:“麻煩您就把我擱在下一個公車站牌那吧。”
司機沒說話,坐在副駕駛的賀安寧說:“丁小姐您再休息會,周總交代了先送您到復興小區。”
“不用這么麻煩,把我擱那就行,你們忙你們的。”丁苒望著賀安寧公式化的臉,有點心虛。
“這么熱的天,聽話。”周懷景睜開眼不緊不慢的說道。
賀安寧還是表情未變的看著丁苒,仿佛未聽到只言片語。丁苒轉頭看開口說話的人,依舊是一副閉目養神的悠然姿態。時間凝固了一兩秒,丁苒在賀安寧的注視下坐回了原位,賀安寧對著她微微一笑。
車子穩穩地停在了復興小區門口,丁苒不待車上的人再說什么,就說道:“謝謝您了,再見。”
周懷景隔著車窗,看丁苒消失在小區里的背影,笑了笑。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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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苒爬了兩層樓梯,才想起自己也沒給外婆他們帶東西,也沒跟他們說自己要來,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碰著人。
出乎丁苒意料,她剛上四樓就遇到了打算出門扔垃圾的舅媽。
“苒苒?”
“舅媽,是我。”丁苒看著一臉不信的舅媽,開玩笑地伸手指了指對面的門,“那是我舅舅家吧。”
喻瑛反應過來,大嗓門喊道:“田正瑋,咱大外甥女回來了。苒苒,來快進去,路上熱著了吧?”
“沒,搭朋友車過來的。”
“那怎么沒要朋友過來坐坐?”
聽到這句,丁苒緊緊手上拎著的包:“他們忙別的事去了。”
喻瑛沒刨根問底,聽丁苒這語氣以為就是普通朋友。兩人沒走幾步就到了家門口,剛到丁苒就看到了站在門口迎接的外婆。
“外婆~”,丁苒少有的撒嬌基本都是對著外婆。
“回來看看我們好,想吃什么就跟你舅媽說。”外婆拉著丁苒的手,一臉疼惜,眼里蘊含的情愫讓她不忍直視。
丁苒隨外婆進屋,才看到了躺在沙發上的舅舅,田正瑋雙腿都打著石膏,卻滿臉都是笑容。
丁苒從進門就憋著的眼淚,一下子就流出來了,叫了聲舅舅就嗚咽的說不出話來。
“哎,苒苒,你哭什么呀,舅舅沒事,就出了點小事故。”田正瑋掙扎的要起來,丁苒忙過去扶住了他。
“我沒哭,就太想你們了。舅舅這是怎么弄的”
喻瑛把手上的東西往墻邊一放,很氣憤的說道:“還不是你爸那點事……”
“你瞎說什么!苒苒這次回來準備待幾天?”田正瑋搶下了喻瑛的話頭,有些不自然的轉移話題。
丁苒看著舅舅一家,心尖鈍疼,“我下個星期一才去醫院上班,在您這可要待上幾天了。”
“行,行,待會我給田藝打電話,要她回來陪你。”田正瑋說著就指揮喻瑛去打電話。
喻瑛橫了他一眼,才起身打電話。丁苒小表妹田藝還在上大學,就在c市,平時周末都會經常回家。
丁苒陪舅舅聊了會天,就去廚房給喻瑛幫忙了。
“廚房悶熱,苒苒你別進來了,出去看電視去。”
喻瑛一直是附近住著的鄰居公認的能干的媳婦兒,家里家務她一手抓,對外家里誰受欺負了也不讓人。
“沒事,舅媽,我這么大了跟您學學做菜。”丁苒在水龍頭下洗了手,開始在旁邊擇菜。
“你們這一輩哪還有幾個會做菜哦,田藝那丫頭切個土豆把手切著了,現在十指不沾陽春水。”喻瑛雖是責罵的語氣,卻是一臉寵溺。
“還不是因為有您在呢,做飯這么好吃。”
喻瑛很受用丁苒的夸贊,卻又垮下臉,“苒苒,最近有沒有受著氣?要有,舅媽就是去d市也要給你撐腰。”
丁苒沒吭聲,再怎么心里難受,都犯不著驚動母親娘家這邊的人。誰不樂意過點安穩生活。
喻瑛覷了門外一眼,又繼續說,“苒苒,其實你爸現在再找人跟我們沒關系,我們吶就是心里心疼你媽,跟著他沒享一天好。舅媽說句不該說的他要找也是該早點找,還能好好照顧你,讓你少受點苦,可他現在找個真是跟著他回來就享福的。你都要結婚了,他一把年紀還來折騰,怎么著想你嫁出去了,他再生個兒子繼承遺產。”
丁苒以為舅舅他們知道了全部,看來還不知道都有個兒子了。
“舅媽,舅舅的腿怎么弄的?”
喻瑛嘆了口氣,“還不是你爸再找人的事給你舅知道了,你舅跟你媽感情又好,心里不痛快,晚上開車失神跟別車撞了。責任方又是你舅,醫療費都是自掏的。”
田正瑋是普通的上班族,在c市的一家工廠混了個經理的職位,不過為人老實,除了應得的工資,平時沒撈著過什么額外油水。喻瑛愁眉苦臉的抱怨醫藥費的事也是應該的。
“舅媽,我現在馬上就去上班了,您要有什么難處就跟我說。”舅舅這一家對丁苒來說,她覺得是責任,原本是母親的責任,現在她理應擔著。
喻瑛聽著丁苒這么說,忙推脫說也還應付的開,不用她擔心。
中午,丁苒和舅舅一家吃了頓簡單的中飯,舅舅一直說沒來得及買菜,等下午田藝回來了再吃頓大餐。
丁苒吃過飯就在表妹田藝房間睡了一覺,也許是看到舅舅一家生活得艱辛,丁苒心里的石頭越壓越大了。田藝房間床頭擺著她倆在田藝一周歲時拍的照片,田正珺抱著她,喻瑛抱著田藝,并排坐著。田藝還小不懂事,愣愣的看著鏡頭,丁苒卻是笑得很開心,賴在田正珺懷里。丁苒睡前拿著相框捧在懷里,看著田正珺溫婉的面容,心里的無力感又冒出來了。
丁苒一覺睡到了下午四點多,一點沒因為周圍環境變了睡得不好,反倒是覺得很安心。醒來后,心里好受了很多。
田正瑋瞧著丁苒悶家里無聊,看看時間田藝也快回來,就要她下去小區里轉悠轉悠,順便接田藝。
丁苒在小區里轉了一圈,收到田藝的微信,快到了,就去小區門口等著了。丁苒在門口邊等著邊給錢聰打電話。自己的幾箱子行李雖然收拾好了,但還放在宿舍,明天就是最后留校最后期限,是時候要真正的離開學校了。跟錢聰說了自己哪些東西得搬到她那去,丁苒掛了電話站在門口一心一意的等著。
然而丁苒沒等著田藝,她先等來了她心中的“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