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銘想要問對方一些問題，但他知道開膛手不會回應，于是便不問了。
    又一次用長劍擋下那把鋒利的尖刀，沒了聲音的反饋，周銘也逐漸開始適應用視覺和觸感彌補神經(jīng)反射的速度。
    在兵器的重量上，周銘毫無無疑問有著壓倒性的優(yōu)勢，經(jīng)過多次的磕碰，他的大劍早已變得滿是豁口，表面裂痕斑斑，裝扮間的衣柜就是武器的養(yǎng)護柜，這讓周銘可以肆無忌憚地使用它。
    超a級的武器劃破了開膛手的肩膀，傷口不深不淺，對方以毫厘之差避開了斷臂的命運，開膛手的尖刀被彈開后，毫無征兆地突然加速，從周銘身邊擦身而過，在周銘的肋部留下一道刀傷。
    雙方都是輕傷。
    這一回周銘沒有放任對方鉆進迷霧里，他松開長劍拿起腰上的火槍，對準對方的背影開槍，子彈命中濺出一朵血花，開膛手靈活的步調(diào)產(chǎn)生了些微凌亂。
    周銘抓著這個機會拎著刀上去，對準對方的后背一刀劈下！
    無聲的火花在刀鋒上綻放，緊跟著是眼花繚亂的互攻，如狂風驟雨，卻寂靜無聲。
    周銘的每一次劈砍都會帶動濃重的寒霧，隨著每一次兵器的磕碰，在對方的尖刀和手腕手結出厚厚的冰霜。
    極冰之境，聊勝于無的騷擾，但效果甚微。
    在短短幾秒內(nèi)，開膛手和周銘就已經(jīng)傷痕累累。
    兩人的戰(zhàn)法出乎意料的相似，都帶著一股舍生忘死的氣勢，拼著重傷也要殺死敵人的覺悟，激烈無比的快攻比拼的是純粹的反應力。
    敵對的雙方都破綻百出，但都不是致命的破綻，兩個人每次都能抓住對方的破綻，眼力水平也極其相近，這讓戰(zhàn)斗變得像是換血游戲，也讓周銘產(chǎn)生了一絲危機感。
    開膛手的外形雖然是人，但對方其實并沒有復雜的感情，也沒有所謂的靈魂，看似有序的行動下是一條條死氣沉沉的固有規(guī)律。
    對方?jīng)]有破綻，不會因為情緒和話語動搖，只有真正用實力壓倒對方，他才能獲得最終的勝利。
    胸部、腰部、大腿、臉頰……周銘身上到處都是尖刀的劃痕，傷口都極淺。
    開膛手身上也是如此，他睜大雙眼面無表情地瞪視著周銘，瞳孔里除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攻擊欲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情緒……他和他一樣冷靜。
    只不過周銘的冷靜來自于控制，而對方的冷靜則源于設定。
    糟糕，完全沒有破綻，速度也很快。
    周銘極致的反射神經(jīng)在連續(xù)不斷的刺激下，漸漸產(chǎn)生了疲憊感，雖然在旁人看來或許他們雙方都毫無變化，但周銘卻能通過戰(zhàn)斗節(jié)奏的松弛來判斷自己的狀態(tài)。
    “嘭！”
    不遠處傳來重物墜落的聲音，周銘愣了一下。
    正當周銘的思緒即將被分散的瞬間，開膛手的身體像是遭到了什么巨大的沖擊，渾身猛然一震，架勢和攻擊的姿態(tài)徹底崩潰，霎時中門大開，渾身滿是破綻。
    就是現(xiàn)在！
    刀光掠起，血濺了周銘滿身滿臉。
    ……
    李環(huán)在指揮室里看著綠點在街道上短距離閃爍著，他不確定周銘是否已經(jīng)和開膛手交戰(zhàn)，從剛才開始，周銘就不再回應對話了，連分析總部的通訊也完全關閉了。
    不管從哪方面看，周銘都已經(jīng)下定決心。
    “張偉，他有勝算嗎？”歐洋問道。
    張偉面無表情地盯著屏幕，說：“他自己最清楚他有沒有勝算。”
    李環(huán)：“開膛手最強悍的能力就是能制造濃霧領域，并且在霧中完美隱藏自身，我們想在戰(zhàn)斗中掌握主動，就必須有偵察型咒術師助陣，但……”
    之后的話李環(huán)沒說出口，但潛臺詞呼之欲出：下一次可以準備偵察型咒術師，但這次戰(zhàn)斗不可能臨時再找來了，周銘只能獨自一人面對超a級的怪異開膛手。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宋春櫻不解地問道，眼角還帶著淚水，她剛剛才為藍信云哭泣過。
    一個人，是絕對不可能殺死開膛手的，這一點宋春櫻無比確信，連藍信云都敗在了開膛手手中，更何況周銘呢，他的咒術僅僅只是控冰而已，是攻擊型的元素系異能，被開膛手的咒力等級完全壓制。
    他不可能贏，或者說所有人中最不可能贏的就是他。
    “是啊，他為什么要這樣？”李環(huán)嘆息。
    是為了不想讓開膛手再殺死更多的人嗎？但明明一點勝算都沒有，這種孤注一擲是多么愚蠢。
    是的，李環(huán)覺得很愚蠢，但他不愿把這說成愚蠢。
    在眾人的注視下，大屏幕上的綠點忽然停止了移動，剎那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幾十雙眼睛直勾勾盯著那個綠點，等待著他繼續(xù)運動起來，但綠點只是在原地閃爍著，發(fā)回著信號，位置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一分鐘過去。
    兩分鐘過去。
    三分鐘也過去了，那個綠點仍舊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于是眾人的表情黯然了，李環(huán)頹然地在椅子上坐下，雙肩耷拉著，身心俱疲。
    宋春櫻突然想到了之前烏鴉對周銘的評價，忽然她就覺得烏鴉的贊美是那么好笑，周銘的確很優(yōu)秀，無論是思維、分析能力，還是對時間的敏銳程度，都無可挑剔。
    但他死得這么愚蠢，這種過于極端的品質(zhì)讓宋春櫻打心里感到惋惜悲痛。
    “李組長，我們這里的可見度好像提升了！”裝甲車隊傳來回音。
    “他怎么樣？”王思的聲音也緊跟著傳回。
    李環(huán)咳嗽了一聲，調(diào)整了一下情緒：“他失敗了。”
    王思那邊沉默了，這時張偉忽然插話進來：“淑女，你去確認一下。”
    “ok！”
    王思蹦下裝甲車，提著刀往回走，身后的司機探出頭來大喊：“坐車回去吧！”
    王思擺手示意不用，依舊獨自一人往回走。
    她在霧中漫步，留心著可視距離的變化，而隨她一路往回走，卻并沒有發(fā)現(xiàn)可視范圍的縮減，這讓王思松了口氣。
    “為什么不坐裝甲車去？你坐裝甲車去不是更安全嗎？何必要徒步走過去。”王思聽到了自己的聲音，腳步一頓，心中吃了一驚。
    她微微側目用余光瞄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卻沒看到自己的幻影，這時聲音卻在另一側響起：
    “現(xiàn)在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是周銘殺掉了開膛手，所以迷霧領域消散了，第二種是開膛手殺掉周銘并且逃離了現(xiàn)場，因此迷霧領域消失……你覺得會是哪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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