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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 不要讓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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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墨泡在熱水里,水熱得灼人。
    渾身的皮膚已被搓得通紅,頸間胸脯更是血印斑斑,火辣辣的痛,細小的血珠慢慢滲出,再隨著身上的水珠一起滑落。
    不管他怎么洗,仍覺得臟,怎么也洗不干凈,到得后來已是精疲力盡。
    最后頹然的軟靠向身后桶壁,慢慢閉上眼,臉上肌肉因痛苦而扭曲。
    真能洗得干凈,又何需如此。
    這般也不過是自欺欺人。
    一雙柔軟的小手,從他身后握住他的肩膀,力道適中的揉捏。
    搓損的肌膚一痛之后,肌肉被放松的舒服感,隨之化開。
    那雙手,不是平兒的手。
    他身體一僵,方才臉上的痛苦表情瞬間褪去,罩上平日的冷霜寒冰。
    警惕的睜開眼,手腕上的金線就要發出。
    似梅若蘭的熟悉幽香,自身后傳來,他垂下手,痛苦卻從心中傳開,隨著血脈,直傳向全身。
    不回頭看她,冷冷道:“走。”
    無憂知道他會如此,仍輕輕按捏著他的臂膀。
    暗嘆了口氣,在母皇那邊的時候,他身體一直崩得緊緊的。
    那許久時間下來,一定很累,全身肌肉一定會很痛。
    “寧墨,我去打探你母親被囚在哪里,想辦法劫了她出來,我們一起離開,可好?”無憂聲音輕柔。
    “不要多事,你走。”寧墨漆黑冰冷的眸子,被騰騰熱氣攏著,卻帶不出一點暖意。
    “我功夫挺好的,你不用擔心我救不出你母親,搭了自己進去。”無憂吸了吸鼻子,故作輕松,“要不我表演給你看,好不好?”
    她說完,身影一晃,已閃到他前方,略略一頓,腳下移動,已經回到他身后,“我的身手是不是很棒?”
    寧墨在水晶球中,常看見她練習,這身鬼魅的功夫,她是如何辛苦才練成,他哪能不知。
    這時見她親自在面前演示,鼻子有些發酸,心里一個聲音柔柔的響起,你很棒。
    然她的功夫再好,也沒辦法從被官兵層層把守的地牢中救出母親,何況還有被囚在西越的其他家人。
    再說他現在這具不堪的身體,如何還能再與她一起。
    她有這份心,他已心滿意足。
    但他不能接受任何人的同情,尤其是她。
    冷聲道:“我叫你走。”
    “我知道你現在不愿看見我,如果你肯出來,讓我把傷口給你包扎了,我就走。”無憂前來,并沒指望憑著幾句話,就能讓他和自己一起離開。
    “不勞你費心。”
    無憂心酸,不露出絲毫難過的口氣,“你知道我是怎么樣的一個人,我要給你包扎了才走,就一定要做到才肯走。否則,我是不會走的。”
    “那你就呆著,不過不要再碰我,否則別怪我手下無情。”他說完,頭枕了身后桶沿,闔上了眼。
    無憂的手離了他的肩膀,死纏爛打得適可而止,否則適得其反,寧墨心間再次被割開的傷口,需要時間來愈合。
    轉過身,在桶邊讓人踩腳進入浴桶的小木凳上坐下,與他背對背的靠著木桶外壁,閉上了眼。
    聞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青竹香,聽著頭頂他輕微的呼吸,甚至能聽見他不太有力的心跳。
    雖然看不見他,但能感覺到他離自己很近,知道他還活著,還在她身邊。
    但他虛弱的呼吸,讓她生生的感到,自己在這世上的無能和無助。
    眼淚自閉合著的眼角滑下,輕聲道:“寧墨,別趕我走,我回去,一個人會害怕。”
    寧墨眼角輕輕抖了一下,她從小到大,再辛苦,再艱難,卻從來不會在人前示弱,說害怕。
    她六歲時,怕叫‘經紀人’的人嫌棄,不再要她拍戲掙錢,就算被劇組里沒搶到戲份的其他孩子推摔在地,小小的膝蓋鮮血淋淋,也沒有掉過一滴眼淚,叫過一聲痛。
    只有半夜,她一個人縮在自己的小床上,無人看見的時候,才會偷偷的流淚,低聲嗚咽,“子言哥哥,憂憂害怕。”
    他鼻子一酸,眼睛熱漲,有淚涌上。
    無聲的咽下涌上來的淚,一動不動。
    他自身難保,根本沒辦法保護她。
    她在自己身邊,隨時可能招來殺身之禍。
    他無法忍受,她受一點傷害。
    她只有遠離自己,才不會陷身絕境。
    如果有一天,不凡成就大事,再無人可以傷害欺負上她。
    心里默默的念著,“憂憂別怕,去和不凡一起,他會讓你幸福。離開‘常樂府’,別再找子言,子言不能出現在這世上。”
    無憂等了一陣,不見他問話,又輕聲道:“寧墨,你一定不知道,我是死過一回的人。”
    寧墨睫毛一顫,慢慢睜開眼。
    她是他的血救活的,可是她是怎么死的,他一無所知……
    “死過一次的人,還會害怕,是不是很可笑?”無憂笑著,眼里涌的淚更多,“但我真的很害怕女皇,害怕的渾身都在發抖,我是不是很無用?”
    那個傷害寧墨,讓她不恥的人,是她的母親。
    她雖然被母皇賜死,卻一直奢望著,母皇是被迫而為,是因為身在皇家,大事為重,不得不舍她。
    但今天親眼看見母皇的荒 yin成惡。
    十八年來,對母皇殘留著的那點奢望,化成泡影,再重新填充上羞恥。
    寧墨的手握成拳,心里道:再忍一些日子,過些日子,這一切都會結束,不會讓你再害怕。
    無憂輕嘆了口氣,不再說話,室中靜了下去。
    這一靜,就一個時辰,兩個人誰也沒說過一句話,連姿勢都沒換一下。
    桶中的水,早冷得透了,平兒在門外輕咳了一聲,“公子,你身子不大好,小心著涼。”
    無憂勃然驚醒,才發現已過三更,一摸桶中的水,冷得刺骨,忙站起身,愧疚的的道:“寧墨,我……”
    “出去吧。”寧墨聲音淡淡的,更冷過桶中的水。
    他的身體實在受不得這么長時間的冷水浸泡,無憂不敢再呆,忙揭了簾子出去,吩咐平兒用熱水給他擦擦身,才離開‘墨隱’。
    回到‘暮言軒’,換過夜行服,朝著千千打探好的地牢而去。
    避開巡邏兵,恰好見有官兵進地牢查巡,無憂象壁虎一樣貼著石墻,往里張望。
    一看之下,皺頭緊鎖,里面層層不知到底有多少道銅門,每道銅門外都有八個官兵把守,而地牢通道又窄,無處可藏身。
    要想進入地牢,除非將這些官兵盡數撂倒。
    然而,門與門之間串有銅鈴,只要開門,便會驚動銅門前后的官兵。
    想無聲的逐一撂倒這許多官兵,完全沒有可能,只能強攻。
    但以她一人之力,豈能與這許多官兵硬對硬。
    無憂瞇起了眼,心底冰冷一片,要想救寧墨母親,只能另作計較。
    剛剛退出地牢入口,來路拐角處火光照來,而身后地道又傳來腳步聲。
    現在是進,進不得,退也退不得,站在原地,等兩邊的官兵轉過來,又正好捉個原型。
    無憂臉色微變,望向頭頂房頂,然對面房頂也伏著官兵,就算翻上房頂,稍不注意,就會被發現。
    然此時,已沒有別的路可行。
    剛剛躍身而起,手還沒觸到頭頂屋檐,身體突然被人抱住,拽了下去。
    大驚失色,正要出手,月光下儒雅俊秀的面龐落入眼中,一怔之下,已被他抱入懷中。
    不凡拉下她臉上的蒙面黑巾,塞入袖中,又七手八腳的扯開她身上夜行服,自她肩膀上往下剝落。
    無憂陡然一驚,正要護住露出來的肌膚。
    見他又反手拉開身上外袍,將她裹住。
    低頭,在她耳邊低聲道:“抱著我。”聲音冷靜沉穩。
    無憂不及細想,照他的話,手在他衣袍內,將他抱住。
    衣袍內,半 裸出來的胸 乳,隔著他里面單薄的中衣,壓在他的胸 脯上,感覺到他的體溫和強健的心跳。
    就算在這危險的地方,心臟仍不受控制的微微一停頓,然后忙亂的跳了開去。
    他高她許多,這一抱,她的唇,便貼了他的頸項。
    眨眼間,火光拖著幾個人影繞過拐角。
    她緊張的從他肩膀上緊盯著拐角處。
    耳邊突然身子一斜,隨著不凡倒靠向身邊梁柱,又聽不凡一聲急促的喘息,道:“郡主,這里實在不方便,回去再做,可好?”
    就在這時,巡邏兵已轉過拐角,而地道中的官兵也推門出來,聽見動靜,拿著火把向這邊照來。
    看見陰暗處一個女子將一個男子緊壓在梁柱上。
    男子衣裳半解,死死拿袍服裹著壓在他身上的女子,試圖掩去衣裳不整的女子。
    月光下,女子仍有一抹赤 裸的香肩滑出衣袍,肌光賽雪。
    無憂愣了一下,已然明白他的意圖,膩聲道:“我等不得了。”嬌媚的聲音足以讓人酥去半邊骨頭。
    “來人了,郡主……”不凡抬臉向光亮處看了一眼,火光照亮了他的臉。
    驚慌失措的拉衣襟,將無憂裸在外面的肩膀遮去。
    眾官兵一見是他,愣了愣,又見女子轉臉過來,火光下那張絕美秀麗的容顏,不是常樂郡主,還能是誰。
    (寧墨是虐了點,不過大家放心,以后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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