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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 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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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以見得?”他向她睨來。
    “你就兩個職務(wù),一是我的夫,二是我爹的狗頭軍師。不懂波斯語,我娘拽你去聽什么案子?肯定是你在堂上偷偷跟我娘說了他嚷的什么,所以我娘就由著他們把他斬了?!?br/>     不凡低頭笑了,不否認(rèn)。
    “百姓得的那些錢財是枯井里藏的那萬金?”
    他拾了書,開始看書。
    “那些分給百姓的錢財,怎么處理的,沒追回吧?!睙o憂眼眸忽閃,那家伙是個俠盜啊,能一夜間偷萬金,自己卻窮得只有三個銅板,這個人也當(dāng)真有些意思。
    “還能怎么處理,沒證沒據(jù)的,還能怎么追?不了了之了?!?br/>     “那么多錢,你說他一夜間怎么搬的?”
    “我哪知道他怎么搬的,如果知道,我也能做做銀狐了?!?br/>     “我娘行啊。”無憂笑著抱了他的胳膊:“不過你可真狡猾,堂上不把人給辦了,下來搗鼓人家?!陛p咬了唇,怎么也掩不住笑,如果不這么辦,在堂上拱了出來,那些錢也落不到百姓手中,姨娘這么做,不過是打了個時間仗,給銀狐留了有機(jī)可乘的時間。
    不凡啞然失笑,放下手中書卷:“無憂,你說愛百姓的人,又怎么能不愛自己的女兒?”
    無憂眼角笑意慢慢褪去,在笑意完全褪去的瞬間又自化開,咬了咬下唇,垂下了眼瞼,姨娘在她心目中比親娘還親,但這話她不能代興寧說。
    不凡也不強(qiáng)求她做出什么表示,看向矮幾上,無憂一直搗鼓著那張羊皮紙:“那輪椅是給寧墨的?”
    無憂點(diǎn)了點(diǎn)頭,將這些天認(rèn)真細(xì)寫出來的輪椅圖紙拿過來,遞到他手中:“寧墨的那輛輪椅的輪子軸稍微出點(diǎn)問題,如果沒有人跟著,就很容易失控,我給加了點(diǎn)東西,用銅把軸包一包,再橡膠羊皮做個剎車,這兩條鐵索和剎車連著,遇上緊急情況,只要用力絞緊,橡膠能把車軸卡住,輪椅也就給停下來。不過橡膠的形狀和輪子一定要吻合,否則起不了作用。你看,能有好工匠做得了嗎。”
    不凡看完,問道:“你怎么想到的?”
    “瞎想的?!睙o憂以前在醫(yī)院,沒少看輪椅,只不過這里沒有二十一世紀(jì)的那些高科技材料罷了,不過原理卻是一樣:“你就說能不能做吧?!?br/>     不凡取了個用皮革重重疊疊用金絲縫合得實(shí)實(shí)貼貼的塊狀東西出來,遞于她看:“這個不是橡膠,但大致起到差不多的效果。
    無憂眸子一亮,他手中之物只需裁剪的形狀合適,不用削橡膠那么高難度,而且皮革的磨擦力更大,比用橡膠效果更好,只是所用的材料成本高出許多,不過常樂府里可不愁這些錢:“你做的?”
    “尋人比劃著做的?!?br/>     “我們想到一塊了,只是我用畫的,你卻已經(jīng)動上手了。”無憂端詳著手中縫合得十分細(xì)致的皮革塊,對他不得不更加另眼相看。
    不凡看著無憂畫的圖型:“我雖然有這想法,也是尋思著試試看,遠(yuǎn)不如你想的完善。”
    無憂揚(yáng)了揚(yáng)眉稍,他是自個想,而她是有樣照樣的模仿,算下來,還是他更了得:“正好,這事就交給你了。不過這件事,你就說是你自己辦的就行了,別讓他知道我有參與。如果他知道我也插了一手,非得叫人把這輪椅燒了不可?!?br/>     “還在為那把琴的事生氣?”他輕睨了她兩眼,將羊皮紙鋪在矮幾上,又改了兩個細(xì)節(jié)地方。
    “我哪能跟他一般見識,不過被他燒了,還得重做,費(fèi)力又費(fèi)錢,何苦呢?你管家也挺辛苦的,不是給你節(jié)約銀子嗎?省點(diǎn)事嗎?!睙o憂想著那縷琴聲,眉頭便是一蹙。
    “你和以前變化,真的很大。”他聽著她口是心非的話,搖了搖頭,又笑了一笑,繼續(xù)看圖紙。
    無憂象是被人踩了尾巴,吸了吸鼻子,將頭扭開,算是將這話題給打住。
    揭了車簾,見離郡主府已近,整了衣裳,安份的坐了回去,畢竟門口人來人往的,下車時得保證衣裳整齊,省得又背后胡亂嚼耳根,說她在車上把不凡非禮了。
    不凡在外忙了幾天,回到郡主府,便忙得不見人影。
    無憂自然又淪落為閑人一族。
    她那一堆夫郎中,唯一來尋她的,只有十一郎。
    與十一郎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了半天,終是沒抵住他如同受傷的小獸一般的可憐眼神,勉為其難的糊了個風(fēng)箏,心不甘,情不愿的邁出了院子。
    也不知興寧抽的什么瘋,這哪里是招的夫郎,分明是領(lǐng)了個兒子來帶。
    她小時候,每年一到四月,子言就會給她糊風(fēng)箏,子言給她糊的風(fēng)箏總是宮里第一個飛上天,也總是飛得最高的那個。
    可是在她五歲那年,風(fēng)箏的線斷了,她看著風(fēng)箏飛遠(yuǎn),哭了許久,因?yàn)樵谀菚r,她便下意識的將風(fēng)箏當(dāng)成子言,風(fēng)箏的飛走,便如同他的離開。
    雖然子言重新給她糊了一個,但她卻再也不肯將風(fēng)箏放上天,只是掛在床頭,能一直看著。
    就好象子言一直陪著她一般。
    后來一把火,把床頭的風(fēng)箏給燒了,也只剩下了她一個人,雖然換了個地方,但每年四月,她也會給自己糊一個風(fēng)箏掛在床頭,十幾年下來,雖然不知自己糊的風(fēng)箏到底能不能飛上天,但從表面上看,非常的漂亮,至于款式上永遠(yuǎn)都是飛走的那個,連上面的畫的圖案都是一樣。
    忐忑的看著風(fēng)箏在十一郎手上放飛,跟在他身后,千叮萬囑,如果他敢把風(fēng)箏放飛了,她便再不搭理他。
    第一次看著自己做的風(fēng)箏在天上飄飛,無憂的心也隨之騰起,心里存著一絲想念,盼一會兒風(fēng)箏能安然收回,意喻著子言能順利回到自己身邊。
    不凡揉了揉漲痛的額頭,翻開另一本厚厚的賬薄,無意中側(cè)頭望見窗外在空中飛翔的風(fēng)箏,那圖案,那色彩……
    心中莫名的一緊,放下筆,起身踱到窗邊,微仰了頭,視線追著那個風(fēng)箏,冷然的眸子漸漸浮上一抹溫柔。
    無憂看著風(fēng)箏一點(diǎn)點(diǎn)被回收,向自己一點(diǎn)點(diǎn)的靠近,整個心臟都揪得緊緊的,不住的對十一郎道:“慢點(diǎn)收,別崩斷了線?!?br/>     然事總與愿違,無論她再小心的護(hù)著,風(fēng)箏仍是脫了線。
    無憂看著脫了線在天上飄飄蕩蕩,只覺得腦中‘嗡’的一下,有瞬間的黑,胸腔中象是生生的塞進(jìn)一塊巨石,壓得無法透不過氣,兩額麻漲的什么也不能想。
    不祥的感覺從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襲來,她搖了搖頭,不該認(rèn)命。
    丟下十一郎,提了裙子便向風(fēng)箏跌落的方向趕去。
    在風(fēng)箏斷線的那一瞬,不凡面色微僵,抽身向書房外急走。
    風(fēng)也算不得大,可是斷了線的風(fēng)箏在半空中卻硬是不肯掉下來,悠來蕩去的直飛出郡主府才徐徐下落。
    無憂追著風(fēng)箏一直出了府,看著風(fēng)箏跌落下來,掛在了一棵大樹上,閉上眼,長松了口氣,總算是沒丟。
    這么著,也算是尋到了。
    提著裙擺奔了過去,到了近前,卻停了下來。
    風(fēng)箏纏著的權(quán)枝上吊著一架由木板子做的簡易秋千,秋千雖然只是普通的木板做成,卻很新,日曬雨淋的,卻連兩側(cè)的繩索都沒損上一點(diǎn),兩邊吊繩上各系了兩個鈴鐺,只要風(fēng)大些,鈴鐺就晃得叮當(dāng)脆響。
    秋千旁邊擺著個涼茶鋪?zhàn)?,一個老婦人帶著一個小女孩正忙著收攤。
    無憂懵懵的走過去,摸了摸干凈得幾乎不沾什么灰塵的秋千,指尖觸了繩索上的鈴鐺,眼眶有些發(fā)燙,險些落下淚來。
    剛埋好火的老婦人放下手中燒火棍,走了過來:“姑娘,您這是……”
    無憂赫然驚過神,退開一步,笑笑道:“沒事,我是來拾風(fēng)箏的?!?br/>     老婦人見她衣著光鮮,不敢怠慢,又望了望頭頂樹桿上掛著的風(fēng)箏,就算搭了凳子也夠不著:“要不姑娘在這兒等等,我去喚個人幫你拿?”
    “不用了,我自己能拿?!迸琅罉洌瑢o憂而言簡直輕而易舉,也不著取風(fēng)箏,搖了搖鈴鐺,抬頭看向吊著秋千的樹枝,樹枝系著繩索的地方結(jié)著老皮,陷下去不少:“大娘,這樹枝怎么陷下去這么多啊,那兩印好象專門給這秋千繩留的?!?br/>     “那兩迎是掛秋千掛出來的,這秋千都掛了十年了,這樹枝都粗了幾圈了,能不勒出兩印子嗎。”
    “可是這秋千明明是新的啊?!?br/>     “三個月一換,頭幾天才換過,哪能不新嗎?!?br/>     無憂望向前方,不遠(yuǎn)處,零散著的七八戶人家,視線繞回秋千上,耳邊是鈴鐺的叮當(dāng)輕響:“你們這兒的人,可真是有心,雖然秋千花不了幾個錢,但這么多年,每三個月一換,光這份心思卻極是難得。”
    “姑娘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吧。”老婦人一邊收拾著攤子,看著無憂迷惑的眼光。
    無憂點(diǎn)了點(diǎn)頭,皇家確實(shí)是大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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