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淡淡的梵音妙語響起,細(xì)細(xì)聽來的時(shí)候,似乎說的是“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霧亦如電,應(yīng)作如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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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不知道自己身處在何方,只是覺得很熱,身邊有朵朵遍地盛開的紅蓮,那紅蓮有遍地開放的趨勢,她的胸口很疼,疼的讓她覺得自己的心臟就像是被剜走了一般,她想伸出手去摸摸自己的胸口處是不是真的是空了一個(gè)大洞,心臟是不是真的被挖空了,要不然怎么可能會(huì)是疼的那么的厲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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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但是她伸不出手來,她能夠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她想,她是快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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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恍惚之中,她就聽到了那一聲佛偈,然后模糊之中她瞧見有一個(gè)人站在她的面前,她那即將要合上的眼睛,恍惚之中只看到那一身的紅衣還有那如雪一般長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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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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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恍恍惚惚地聽到他在問她,她想不起自己做了些什么,大約是勉力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想自己是真的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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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有細(xì)微的聲響響起,她張開了眼睛,看著那端著一盆水走進(jìn)門來的奴仆,她已經(jīng)很是輕手輕腳了,但是她還是醒了過來,坐起了身來看著那進(jìn)門來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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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月小姐已經(jīng)醒了?”那丫鬟輕笑一聲,透過那慢慢的紗帳重重,看到已經(jīng)坐起來的身影,她柔聲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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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什么時(shí)辰了?”她低聲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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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剛剛辰時(shí)。”丫鬟恭敬地回說,然后上前了一步,伸出手掀起了那重重的沙幔,好讓人下了床來,“國師大人剛剛下朝便是派人來傳了話,說是等月小姐起了之后便是一同用了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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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丫鬟看著那坐在床畔的人,瞧見了幾回都是覺得眼前這個(gè)女子如花一般的貌美,那長長的頭發(fā)如墨一般地披散了下來,那一張臉生得是十分的秀致,右邊額頭有著一處紅印,看的仔細(xì)了,這才看清那是一朵半開的紅蓮,那紅蓮落在那上頭襯得那膚色是越發(fā)的雪白,那紅蓮紅的妖異無比,映得那一張?jiān)拘阒碌哪樉谷挥幸环N傾城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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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站了起來,穿上了丫鬟遞來的一襲紅若血一般的衣衫,凈了面漱了口,也不等丫鬟給她梳了發(fā)髻,就這樣頂著一頭未梳起的長發(fā)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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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小姐!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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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丫鬟在后面急急地叫著,看著那一頭未挽的長發(fā)散在晨風(fēng)之中,她是急得跺腳,卻又是沒什么法子,她哪里是敢將人追了回來,反正月姑娘這般也不是第一回這樣了,她心中再急,也是由著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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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是南嘉的宮殿,這是她醒過來能走動(dòng)的時(shí)候,身邊那伺候丫鬟便是扶著自己走動(dòng)時(shí)告訴她現(xiàn)在身處的地方,經(jīng)過幾個(gè)月的走動(dòng),她已經(jīng)多多少少已經(jīng)摸清楚了宮殿的位置,比如她一貫用膳的那個(gè)地方是昭和殿,比如她睡著的地方是芙蓉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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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拐了一個(gè)彎角,走進(jìn)了那殿門大開的昭和殿之中,在昭和殿上已經(jīng)擺好了桌子,桌上備了兩份燕窩粥,幾樣下粥的小菜,還有兩個(gè)素鮮的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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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桌子的一邊坐了一個(gè)人,如她夢里般穿著鮮紅的衣衫,松松地束著那雪白的發(fā),有些慵懶地靠坐在位子上,他微微閉著眼,伸手揉著自己的眉心,似乎是有些疲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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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聽到有人走進(jìn)殿來,他張開了眼,看著站在自己面前微微皺著眉頭的人,嘴角勾出了一點(diǎn)點(diǎn)的淺笑:“月兒怎么這般,又是發(fā)也不梳地就來用膳,可是餓得慌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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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輕輕地說著,朝著人招了招手,“過來吧,為師給你梳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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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依言地走上了前,坐到他的身側(cè)的位子,微微背過了身以方便他梳頭,她瞧了一眼桌上的菜色,這眉頭皺得越緊了一些:“又是這般清粥小菜素包子的,師父,我到底是不是你徒弟,怎么就這般苛待我的?這從早到晚三餐不是素就是藥膳的,難道宮內(nèi)就這般清貧?你莫不是欺我將前塵往事盡忘,便框我來當(dāng)你徒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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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有手指拂過頭皮的時(shí)候傳來溫?zé)岬挠|感,有低低的笑聲在她的頭頂響起,笑了幾聲之后,便是有那編鐘一樣淳厚的聲調(diào)緩緩道:“月兒你這問題問得極好,若我不是你的師父,你看看這整個(gè)南嘉之中又有誰會(huì)如我這般縱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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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的話讓她微微一窒,可不是,她身后的人是誰,那是南嘉的國師,南嘉的暗帝——鳳血歌。普天之下,誰敢這樣對(duì)他這樣說話,因?yàn)樗撬耐絻海运匀皇强v容她的,且自己也沒有什么有值得他誆騙自己的價(jià)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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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鳳血歌慢慢地用手指梳著那如墨絲一般的長發(fā),倒是一點(diǎn)也不覺得生疏和別扭,這是他這半年來培養(yǎng)出來的,他不喜歡自己的身邊有著旁人,所以身邊從來都是一個(gè)人,他從不要人伺候,這這小半年來,他倒是給女子梳頭的技巧練的純熟了許多,剛開始的時(shí)候還會(huì)用梳子,到后來的時(shí)候,他已經(jīng)在沒有梳子的情況下用手指代替梳子給她挽出簡簡單單且好看的發(fā)髻,他喜歡長發(fā)如絲一般的饒過手指時(shí)候的那種感覺,他像是變戲法一樣變成一根紅色的絲帶,系上,靈活地打出一朵蝴蝶花,這才拍了拍她的腦袋,手指勾過她的額前,順過那劉海,卻是在額角那一朵半開的紅蓮上停了一下,忽地露出了一個(gè)傾國般的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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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還置氣么?你這身子才剛剛將養(yǎng)好了一些,還是吃一些清淡的東西,太過油膩對(duì)你身子不好,再說了,為師也不是同你一同吃著,你還有什么可計(jì)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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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鳳血歌走到了一旁,旁邊放了一個(gè)架子,那銅盆之中盛滿了水,那是給用膳之后凈手用的,他洗了洗手,取了一旁放著的干巾擦了擦手,這才又重新坐下了,瞧著那正在咕噥著的人,他不做聲,只是靜默地開始吃自己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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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還記得,那一日,她基本上只剩下了一口氣,如果不是他輸了內(nèi)力勉勵(lì)吊著她一口氣,只怕真的是要成為那枯骨了,她足足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個(gè)月才能下地走動(dòng),最初的時(shí)候,身子虛得丫鬟扶著走兩步都是一身的虛汗,現(xiàn)在總算像是一個(gè)正常人一樣能走能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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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沒有人知道眼前這個(gè)秀致的女子就是那已經(jīng)死去了的宋珩,除了他以外,便是只有一個(gè)蘇閔,鳳血歌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huì)想到要救她,或許只是真的想要驗(yàn)證一下自己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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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果真,在生死面前,人性原本就是自私的,誰都不曾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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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珩死了,活著的不過就是他一時(shí)興起撿來的徒兒千江月罷了,千江潮水千江月,南嘉的千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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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養(yǎng)活了她,養(yǎng)得很恣意,他許她一切,他倒是要看看,他能把這個(gè)人養(yǎng)出個(gè)什么樣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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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千江月皺著眉頭,吃著那極其清淡的菜色,這傳說中的御膳淡而無味,她吃了這幾個(gè)月,最初的時(shí)候她要死不活的,勉強(qiáng)可以吃點(diǎn)東西,那時(shí)候一天照三頓的喝藥,嘴里全是苦味,這也就沒了什么感覺,可現(xiàn)在她再吃這種淡而無味的菜色的時(shí)候,她就覺得有些乏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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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拿了那素餡的包子咬了一口,她咽了幾下之后才把那一口同樣清淡的給咽下去,她偷偷地看了一眼鳳血歌,他也陪著自己吃了幾個(gè)月素,竟然是半點(diǎn)都沒有覺得膩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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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師父,我重傷的時(shí)候,最后見到的應(yīng)當(dāng)是你吧?”她低低地問著,最近她一直都在做一個(gè)夢,夢見自己身邊都是無止境的火焰,還有那一身的紅衣,如雪的白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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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想,應(yīng)該是師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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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救她的若不是師父,大約也就沒有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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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哦?”鳳血歌微微挑了挑眉,漫不經(jīng)心道,“你覺得還會(huì)有誰像是為師一樣去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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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鳳血歌捏緊了手上的湯匙,不動(dòng)聲色地看了她一眼,當(dāng)初她傷得太重,御醫(yī)為了救她,幾乎是將御藥房里面的金貴藥物全部都搬空了,到最后的時(shí)候,甚至還動(dòng)用了秘藥——千日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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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千日忘是南嘉的迷藥,有著起死回生的功效,卻是會(huì)讓人忘卻過往的事情,從她醒來的時(shí)候,的確是不記得過往發(fā)生過的事情了,但是鳳血歌也不能保證,這有一天,她會(huì)不會(huì)突然記起什么,記起她是宋珩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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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近來她說自己總是會(huì)做一個(gè)夢,夢到自己垂死的時(shí)候的場景,這個(gè)問題,近來她也常問,最初的時(shí)候,他還是有些詫異,怕是那千日忘會(huì)不會(huì)那么的不頂事這么快就叫她想起了過往來了,但是后來宋珩問得多了,他倒也是鎮(zhèn)定了,因?yàn)樗o響起那些個(gè)的異狀,像是這樣的回答,他便也已經(jīng)是駕輕就熟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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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千江月挑了挑眉,“師父你不是說因?yàn)槟銟鋽程啵@才導(dǎo)致我遭遇了這場變故,被敵人埋伏了,說到底,這不是師父你的錯(cu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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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明明記得她醒來的時(shí)候,他是這么對(duì)她說來著,說是中了敵人埋伏,她寡不敵眾,所以受了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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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恩,”鳳血歌認(rèn)認(rèn)真真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的確是為師的錯(cuò),錯(cuò)在當(dāng)初沒有好好地教導(dǎo)你,身為一流身手的師父,結(jié)果卻是教出了二流身手的徒弟,害月兒你受了這樣一場重的傷,是為師的錯(cu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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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將手上勉強(qiáng)吃了一半的包子丟回到了那空盤子里頭,連聲道:“不吃了不吃了!”那神色倒是有幾分惱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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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站起了身來,帶到了椅子,她那寬大的袖子一甩,轉(zhuǎn)頭就是往著殿門外走,鳳血歌也不惱,只是淡淡地問了一句:“上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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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身為二流的弟子需要勤奮苦學(xué)去了!”她有些氣惱地說著,“就不陪師父你在這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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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鳳血歌露出笑,贊許地點(diǎn)點(diǎn)頭,“為師政務(wù)繁忙,原本想著等你身子骨養(yǎng)的再好一些的時(shí)候再督促你,你現(xiàn)下有這般自覺,還是應(yīng)當(dāng)?shù)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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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鳳血歌看著那微微頓了頓的身影,只覺得她是越發(fā)的氣惱了,就連站在身后的他都是能夠感受到那張揚(yáng)的怒氣,他的嘴角的笑容彎的更加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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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也站起了身來,這才剛剛走到殿門口,輕輕地拍了拍手便是從屋頂上躍下了兩個(gè)人,他們穿著一身緊身黑衣,他們跪在鳳血歌的面前,低垂著頭:“主上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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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看著她,若有差池,提頭來見!”鳳血歌冷冷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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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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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影衛(wèi)贏了聲,身形一閃便是離開了,追尋那一抹鮮紅色的人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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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鳳血歌轉(zhuǎn)身朝著上書房而去,那里頭還有著一堆的奏章等著他去批奏,那兩個(gè)人是他親手培育出來的影衛(wèi),對(duì)于他們的能力,鳳血歌也是再清楚不過了,有他們護(hù)著,她自然不會(huì)有什么事情的,且在無雙城之中,她是能夠出了什么差池的,他又怎么能夠叫她出了差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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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在上書房門口,鳳血歌遇上了匆匆而來的蘇閔,這才一見到鳳血歌,蘇閔便是道:“我剛剛瞧見那宋……”蘇閔原本是想要突口而出“宋珩”這個(gè)名字,卻是在瞧見鳳血歌抬眼看過來的那一眼,那一個(gè)“珩”字還縮在他的嘴里面,他費(fèi)力地咽了下去,轉(zhuǎn)了一個(gè)彎兒又道,“我剛剛瞧見你那月小姐似乎是有些氣惱地朝著宮門哪兒走,我同她打了一聲招呼,這是半點(diǎn)也不搭理人,怎么這一早的,她便是又在發(fā)什么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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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蘇閔是知道宋珩未死的唯一的那個(gè)人,他也同宋珩接觸過的,當(dāng)時(shí)覺得這個(gè)女子雖然看著有些冷淡,但是卻沒有現(xiàn)在這般,被鳳血歌嬌慣的那般厲害,剛剛跟他擦身而過的時(shí)候,蘇閔竟然是有一種感覺,看著那個(gè)女子就像是在看著鳳血歌的影子一般,饒是有些叫他心悸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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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大約她是想吃肉了。”鳳血歌微微一笑,進(jìn)了上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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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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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蘇閔一直時(shí)間有些轉(zhuǎn)不過彎兒來,想不出來這生氣是同想吃肉有什么關(guān)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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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到底是在將養(yǎng)身子的時(shí)候……”鳳血歌又道了一聲,“算了,隨了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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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蘇閔一頭霧水,他實(shí)在有些不懂,他跟上前,“國師,你會(huì)不會(huì)是太過縱容了她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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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蘇閔覺得,按著鳳血歌的習(xí)性,這教育出來的,大約也可能會(huì)是同他一個(gè)性子的,只要是一想到那個(gè)樣子的千江月,蘇閔就是覺得有些背脊發(fā)涼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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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哦?”鳳血歌渾然未覺自己這般縱容是有什么問題的,“她又沒有殺人放火,也不曾做出什么xx擄掠之事,不過即便是她做出了那樣的事情來了,難道我還不能給她擺平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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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不覺得她是有什么問題的,眼下這般總比在北雍的時(shí)候要活得恣意上許多吧,這才是一個(gè)女兒家應(yīng)該有的,可以任性,可以驕傲,整日拿捏著情緒過日子又是有什么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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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蘇閔擦了一下自己額頭上冒出來的汗,要是真的等到殺人放火xx擄掠的時(shí)候,那就真的是已經(jīng)成了一個(gè)大問題了,雖然說這種事情對(duì)于鳳血歌來說也不是什么不能擺平的小事,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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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若是有一日,北雍的人發(fā)現(xiàn)她未死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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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蘇閔小心翼翼地問著,然后遞上了一份從北雍傳來的密函,蘇閔的擔(dān)心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南嘉的人自然是沒有多少人看到過宋珩的樣貌,她以“千江月”之名活在這里不會(huì)有人懷疑她的身份在“宋珩”死后這半年之中,北雍可算是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當(dāng)日帶走所謂“宋珩”骸骨那個(gè)藏劍山莊的少莊主沈從墨,聽說他在回到了北雍之后,便是不顧世俗眼光,硬是要娶了“宋珩”為妻,其實(shí)這冥婚古往今來也不是沒有的事情,但是更為叫人震驚的事情是,沈從墨還真的是要應(yīng)證自己的誓言一般,命令鑄劍坊不再鑄造一把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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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而睿王百里流觴回了北雍之后便是稱病不出,辭了兵馬大元帥一職,在自己的睿王府之中終日買醉,慶歷帝斥責(zé)了好幾次卻依舊沒有半點(diǎn)改變,反倒是生了一場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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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如果有一天,北雍的那些個(gè)熟知人恰巧知道了呢,恰巧知曉宋珩未死,到時(shí)候是會(huì)有多少波瀾要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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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未死又能如何?有本事就來問我要人!”鳳血歌冷冷地一哼,“這人有價(jià)值的時(shí)候便是覺得有用的,不需要的時(shí)候,就可以棄如敝履,當(dāng)初我救下她的時(shí)候,她只剩下一口氣,現(xiàn)在見她未死的活得好端端的便是要來要回了人留著對(duì)付我們南嘉,這還得問我準(zhǔn)不準(zhǔ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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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鳳血歌那冷眼一掃又道:“依她那性子,就算是想起了往昔回到了北雍之后只怕也要攪得他們天翻地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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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就算是做生意還得付出本錢呢,如果北雍是想做這些個(gè)無本的生意,那還真的是將一切算的太好了一點(diǎn),以為隨便哄哄她便能夠當(dāng)做沒有這么一回事情回到北雍當(dāng)她的教頭做她的宋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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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死過一次的人便再也不會(huì)畏懼死亡了,那滿腔的恨意只會(huì)想要將那些過往燃燒成灰燼,叫那些個(gè)對(duì)不起她的人付出代價(jià)。宋珩骨子里頭就是這樣的一個(gè)人,就如同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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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蘇閔怔住,他斜眼看向鳳血歌,心中嘆了一聲,其實(shí)說了這么多的一番話,倒不如說其實(shí)國師你根本就是放不下人吧,否則也不會(huì)費(fèi)了心血將她弄了出來,還不知道打從哪里弄來了一個(gè)替身,做下了這欺瞞世人的局面,若是說無心,他壓根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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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但是反正救都已經(jīng)救了,想怎么樣不也是什么簡答的事情,蘇閔最是不解的,就是鳳血歌怎么就認(rèn)了宋珩為徒,這師徒禁忌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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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鳳血歌不去看蘇閔那一張不停變化神情的臉,他這個(gè)丞相,要說的話基本上已經(jīng)全部都寫在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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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哪有一個(gè)師父會(huì)說自己的徒弟是二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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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千江月有些惱怒,好吧,她可能現(xiàn)在是不及他的,但是這總有一日,她也應(yīng)該會(huì)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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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有些氣惱地從宮門走了出去,自打她將養(yǎng)的差不多之后,這還是她頭一回自己獨(dú)自一個(gè)人出了宮門走上無雙城的街道,她的行為從來都是不曾受過限制的,只是一直以來她也懶得出了宮門,忘記了前塵的她,唯一認(rèn)得的人就是她的師父,在睜開眼第一眼看到他的時(shí)候,她就是這么一個(gè)感覺,她是認(rèn)識(shí)他的,所以她相信他所說的話,且在那后宮之中,她也只有他一個(gè)人能相信,或者,這也就是所謂的雛鳥情節(jié),睜開眼第一個(gè)看到的人總是能夠得到信賴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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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無雙城的街道很是陌生,街道兩旁有著各種小攤販小商店,她一時(shí)之間倒也是不曉得該去哪里的,這里對(duì)她來說,太陌生了,她很想重新回到皇宮,但是一想到那人,她心中便是憋著一股子氣,她才不想回去同他一起吃那勞什子的藥膳宴,她今日就不回去自己那芙蓉閣去了,她就歇在客棧里頭,叫上一桌子的大魚大肉吃了個(gè)爽快再說,就叫他獨(dú)自一人吃那淡而無味的東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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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千江月這般想著,可眼下才不過辰時(shí),到用午膳的時(shí)候至少還有兩個(gè)時(shí)辰左右,酒樓里頭還都供著早膳,哪里會(huì)是這么早地供起了午膳,她腳步頓了頓,便是走進(jìn)了一間學(xué)士館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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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無雙城之中有好幾間的學(xué)士館,南嘉重文,就算是街邊的小攤販也是能文縐縐上幾句話來著,更別說各家學(xué)館里頭的莘莘學(xu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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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千江月進(jìn)了學(xué)士館的時(shí)候,這學(xué)士館里頭倒是有不少的學(xué)子正在看著書籍,或者是小聲地談?wù)撝裁矗欠諊m談不上太過安靜,卻也還算不算是吵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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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這一走入的時(shí)候,倒是有不少人皆是朝著她看著,這眼神之中還滿是詫異,甚至還有人指著她細(xì)細(xì)地道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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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千江月也不理會(huì)旁人的眼光,徑自到了那可供人借閱的書架上尋了兩冊書,尋了一處無人的角落,囑咐那館中小廝送上一壺上好的松山銀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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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說姑娘……”那館主自然也是瞧見了千江月,他走了過來,若有些委婉地問著,“姑娘怕不是南嘉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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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千江月乍然聽到這個(gè)問話,她抬頭看了一眼自己眼前這皺著眉頭瞧著自己的中年儒生,她略微思索了一下,她倒是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是哪里人的問題,且?guī)煾敢矝]有同她說過這個(gè)事情,按說她應(yīng)該也算是南嘉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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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微微蹙起了眉,“怎么了,若不是南嘉人,便是不能在這學(xué)士館中借閱書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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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倒不是,”那中年儒生笑著搖了搖頭,“這過門是客,姑娘若是喜歡看書,老夫這館倒也是歡迎之至的,只是在我們南嘉,尤其是在無雙城之中,除了新嫁娘,那是不許穿紅色衣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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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儒生看了千江月那一身鮮紅如嫁衣一般的衣衫,眉頭蹙得有些緊,“姑娘不若尋了家成衣店,換下這一身的紅衣,免得給自己惹來什么禍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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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可真是奇怪!”千江月闔上了自己剛剛才翻開的書籍,看著這館主道,“為何這紅衣就穿不得了?這是犯了沖了,還是有什么忌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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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的衣服一律都是鮮紅色的,穿了半年有余了,也不見有旁的不好啊,怎么這一出皇城便是要她換下一身紅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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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儒生瞧著眼前這個(gè)女子抬了頭露出困惑不解的神情,她這困惑的神情倒也是沒什么的,可這微微的一抬頭,他便是瞧見她額頭那半開的紅蓮,那色澤也是那般的紅艷,儒生微微一愣,那蓮太紅太艷太妖了,他清了清嗓子之后才道:“姑娘有所不知,我們南嘉的鳳國師素喜紅衣,所以南嘉之中除了那新嫁娘和那新郎官,沒有人會(huì)穿著紅衫的,這是對(duì)國師大人的尊崇,所以姑娘還是換一身衣衫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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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聽到鳳血歌的名頭,千江月越發(fā)氣悶,一想到今早上被他嘲笑的氣,便是梗著脖子道,“怎么他穿得平常人就穿不得了?他難道還頒布了那法令法條不成?我便是要穿紅衣,那又如何?!他若不喜歡旁人穿紅衣,便叫他來脫了我這一身紅衣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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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那儒生有些氣極,想他好意提醒,這女子怎么就這般的不識(shí)好歹又是這樣的蠻橫不講理,儒生的手指抖了又抖,聲音之中帶著顫,“你這小姑娘怎么這般?!這是子民對(duì)國師的尊崇,豈能讓你這般褻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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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又不是神明,怎么就褻瀆不成了?!”千江月又道,一想到自己被逼著連著喝了三個(gè)月的苦藥,又被逼著吃了小半年的素齋藥膳,今早又是被他奚落成了二流的高手,反正眼下在皇城外,他也聽不到,自己褻瀆他兩句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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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那儒生的手指抖得越發(fā)的厲害了,整一張臉變得通紅了起來,“今日老夫不做姑娘的生意,還請姑娘速速離開!若是姑娘再褻瀆國師一句,休怪小老兒不客氣,將姑娘打?qū)⒘顺鋈ァ!?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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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千江月站起了身,心想著,他這不做自己生意就不做,難道她還愁沒有做自己生意的地方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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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若將她打?qū)⒘顺鋈ィ慌滦±蟽耗氵@學(xué)士館,也休想要再開了!”一個(gè)含笑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一個(gè)穿著藍(lán)色衣衫的男子站在門口微笑著看了過來,他緩步走近,朝著千江月點(diǎn)頭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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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錢公子,”儒生有些不服地道,“這女子對(duì)國師不敬,小老兒不過是教訓(xùn)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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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要教訓(xùn)她也輪不到小老兒你,她師父自會(huì)管教,”被稱為“錢公子”的男人輕輕一笑,“月小姐,今日怎么就從皇宮出來了,國師大人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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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是誰,我從未見過你!”千江月冷冷道,“誰許你在這里多管閑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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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在下錢謬,上個(gè)月下朝的時(shí)候在下遠(yuǎn)遠(yuǎn)地瞧見過月小姐,也就留了心,想不到今日會(huì)在這里遇見月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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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錢謬笑得很是和氣,上個(gè)月的下朝的時(shí)候,他晚走了一些,便是遠(yuǎn)遠(yuǎn)瞧見這穿著一身紅衣的女子走來,那一眼,最是醒目的便是瞧見她那額間半開的紅蓮,他打聽了才知道,這是鳳血歌的徒弟千江月,受了傷,在宮中養(yǎng)著,今天他才剛剛走到門口,就瞧見這個(gè)額間有蓮的女子同館主爭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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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國師大人他可曉得你出宮了?”錢繆輕聲問著,聽說鳳血歌待自己這個(gè)徒兒可是極好的,若是她傷了,只怕便是有一群人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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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不知道你。”千江月冷淡地說著,“我也不要你的幫忙,他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難道你是要去告訴我?guī)煾负醚Σ怀桑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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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錢繆不曾想到這千江月是這么冷淡的一個(gè)人,這樣的冷淡和不可一世,倒是十成十像是鳳血歌教出來的,旁人絕對(duì)辦不到,他低低地笑了起來,千江有水千江月,這掬起的倒是一輪冷月,“月姑娘多慮了,在下已經(jīng)換下了朝服,即便是要再進(jìn)宮見國師,也是明早了的時(shí)候了,只是偶然遇上姑娘,所以來打聲招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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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哦,你打過招呼了,你可以走了,我也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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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千江月舉步欲走,那儒生卻是一下子跪在了她的面前,聲音帶著哭腔,“小人實(shí)在不知姑娘同國師大人有這般的淵源,剛剛是小人冒犯了,還請姑娘不要介懷,請姑娘留下讓小人好好招待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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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千江月蹙起了眉頭,她不喜歡這樣,但是被這人,聽著他那就像是要自裁以謝罪的話,她實(shí)在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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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小老兒你趕緊去準(zhǔn)備一間雅間,我同月姑娘說說話,你若是再這樣下去,她可是真的要走了。”錢謬一把扶起了那儒生,交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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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同你無話可說。”千江月看著這個(gè)男人,他這姿態(tài)像是同自己很是熟稔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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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我便送月小姐回宮吧。”錢謬笑道,“我送月姑娘到宮門,免得月姑娘走岔了路,回去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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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千江月瞪了這個(gè)男人一眼,他明知道自己是不想回宮,這個(gè)樣子,明擺著是吃準(zhǔn)了她是不愿意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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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想得到些什么,官位,財(cái)富?”千江月看著他,冷冷地道,“這些我又給不了你,我也不管朝堂上的事情,你應(yīng)當(dāng)尋我?guī)煾福皇菍の摇!?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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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錢謬笑開,“我什么也不想得到,只是想請?jiān)滦〗愫纫槐瓒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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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們錢家,是南嘉四大家族之一,雖然沒有過往風(fēng)光,卻也還不至于想要換取那些東西,想要得到的東西,便是自己去爭取,這才是他一貫的風(fēng)格,他只是好奇鳳血歌這個(gè)徒弟到底是怎么樣的一個(gè)人罷了,所以想要接觸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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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千江月看了他一眼,便是跟著那儒生朝著樓上而去,若是這人有半點(diǎn)異動(dòng),她便殺了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