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柔嘉剛讓玉瓶、玉環(huán)將筆墨紙硯準(zhǔn)備好,陸宜蘭就興沖沖跑來了:“阿桃快跟我走,表哥要帶咱們?nèi)ュ\繡坊挑胭脂!”
徐柔嘉:……
她詫異地盯著陸宜蘭,怎么可能,周岐會有那種閑情逸致?
對上她疑惑的杏眼,陸宜蘭頓時有幾分心虛。
她又拿妹妹當(dāng)幌子了,但她不好意思求表哥單獨帶她去逛,只好將妹妹也扯了進(jìn)來,撒謊說她們倆都想去錦繡坊。
“走吧走吧,別讓表哥他們等。”不給徐柔嘉猜疑的時間,陸宜蘭拉著她的手就往外走。
徐柔嘉只好跟了去,到了門口又停下,吩咐玉瓶:“把我的荷包拿來!”
周岐不肯替她結(jié)賬,徐柔嘉當(dāng)然要自給自足。
陸定去安排馬車了,周岐一人坐在廳堂等她們。
兩個豆蔻少女出現(xiàn)在門口,周岐多看了一眼徐柔嘉。
以前他很少正視她,經(jīng)過陸宜蘭的提醒,現(xiàn)在仔細(xì)觀察后,周岐發(fā)現(xiàn)徐柔嘉的臉蛋似乎確實比以前白皙瑩潤了,除了在母親這邊養(yǎng)尊處優(yōu),多半跟世子周峣送她的那盒胭脂也有關(guān)系。
徐柔嘉注意到了他的眼神。
誤會自己臉上有什么,徐柔嘉疑惑地摸了兩下。
周岐已收回視線,冷聲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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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依然是徐柔嘉二女坐馬車,周岐、陸定騎馬。
徐柔嘉隨意般觀察了下陸定,發(fā)現(xiàn)他騎馬動作熟練,姿勢也變得從容瀟灑。
她不禁感慨,陸定大概天生就是習(xí)武的料吧,不然他也不會十七歲才開始學(xué)習(xí)功夫,短短幾年就能打敗謝晉了。亦或者其實謝晉的功夫根本不怎么樣,她因為喜歡他,又很少見謝晉與人比試,才會覺得青梅竹馬的謝晉武藝超群,無人能敵。
意識到自己曾經(jīng)的愚笨,徐柔嘉也就理解陸宜蘭為何會看上周岐了。
其實陸宜蘭可能只是喜歡周岐的臉,這一喜歡,就跟變成瞎子一樣,看不見周岐的其他缺點了。那么冷冰冰的人,別說讓徐柔嘉主動去追求,就算周岐反過來對她死纏爛打,徐柔嘉都不會有半點動心。
東想西想,馬車來到了繁華的主街。
陸宜蘭又偷偷往外面看了。
徐柔嘉咬咬牙,也挑起了簾子。
規(guī)矩規(guī)矩,上輩子她已經(jīng)守夠規(guī)矩了,這輩子她要活得更恣意些。
馬車走得很穩(wěn),蹄聲啪嗒啪嗒的,不知過了多久,車夫說前面就是錦繡坊了,徐柔嘉剛要放下窗簾,忽見對面的玉器鋪子里走出來兄弟二人。當(dāng)哥哥的濃眉虎目氣宇軒昂,做弟弟的才十三四歲的樣子,眉清目秀,倒比哥哥還顯得沉穩(wěn)。
徐柔嘉眼睛微濕。
那是平西侯府的世子徐耀,二公子徐輝。
也是她兩個堂哥,二叔平西侯的親骨肉。
其實前世徐柔嘉久居宮中,只有逢年過年時才會與二叔一家見見面,感情說不上多深厚,但徐柔嘉記得二叔嬸母看她的憐惜眼神,記得她出嫁前大堂哥拍著胸脯告訴她婚后受了委屈盡管去找他,也記得她嫁給謝晉久未有孕,二堂哥派妻子來探望她,溫聲勸慰。
可如今,她雖然認(rèn)了外祖母,卻不能再認(rèn)二叔一家了,再沒有理由與他們親近。
想到下次見面不知會是什么時候,徐柔嘉忍不住盯著兩人看。
徐輝正與玉器鋪的伙計告辭,徐耀一抬頭,恰好淳王府的馬車從對面經(jīng)過,讓他看見了徐柔嘉那張白生生水嫩嫩的小臉。
徐耀心頭一震。
徐柔嘉見大堂哥瞧見自己了,忙放下簾子,怕自己的神色露出端倪。
眼看馬車往前去了,徐耀想也不想地沖了出去。
徐輝吃了一驚:“大哥!”
陸定就跟在馬車后面,聽到聲音,他回頭看,卻見一體型健壯的男人野馬似的朝馬車奔來!
陸定下意識地就催馬攔了過去,口中叫道:“站住!”
徐耀不得不剎住腳步,指著馬車問他:“車中坐的何人?”
陸定皺眉,車?yán)镒氖撬膬蓚€妹妹,與此人何干?莫非是哪家的登徒子?
就在陸定準(zhǔn)備轟人的時候,徐輝快步趕了過來。
徐耀激動地告訴弟弟:“柔嘉在里面!”
徐輝皺眉,堂妹已經(jīng)下葬,兄長說的什么胡話?
目光掃過馬車上淳王府的牌子,以及車旁另一匹駿馬上的冷漠少年,徐輝微微瞇眼,隨即反應(yīng)過來,朝陸定拱手道:“敢問車?yán)镒目墒菍毟?ぶ鳎俊?br/>
陸定奇道:“你怎么知道?”
見周岐沒有過來解釋的意思,徐輝只好道:“我們是柔嘉郡主的堂兄,聽聞寶福郡主神似柔嘉郡主,家兄剛剛一時恍惚,認(rèn)錯人了。”
陸定不知道謝晉,但他聽說過柔嘉郡主的父族平西侯府的事。
妹妹能封郡主,其實是占了人家柔嘉郡主的光。
所以面對柔嘉郡主的兩位堂兄,陸定心中有愧,立即翻身下馬,朝兩人拱手道:“原來是平西侯府的兩位公子,久仰久仰。”
徐耀還盯著馬車,難以置信地問:“那真是你的妹妹?”
陸定正色道:“是,阿桃自幼住在我家,是我們兄妹將她帶來的京城。”
住在陸家?
徐輝心中微動:“難道寶福郡主并非陸兄的親妹妹?”否則陸定不會那么說。
陸定根本沒注意到自己居然說漏了嘴,而整個京城,除了王府眾人,沒人知道阿桃不是他的親妹妹。
但徐輝都問了,陸定也不太會撒謊,低聲道:“阿桃是個孤兒,亡母在街邊揀到她,覺得可憐便帶回家中,認(rèn)為女兒。”
徐輝連忙道歉。
陸定爽朗地笑:“沒事,那,兩位公子繼續(xù)逛,我們先走了。”
徐輝拱手道別。
陸定翻回馬上。
陸宜蘭挑起車簾,奇怪地問:“哥哥,剛剛怎么回事?”
陸定訓(xùn)她:“坐回去,拋頭露面的成何體統(tǒng)。”
陸宜蘭氣呼呼地瞪了他一眼。
窗簾落下之前,周岐無意般看向車內(nèi),只來得及瞥見徐柔嘉低垂的臉。
看著挺乖,但周岐知道,剛剛她肯定也偷偷往外看了,否則不會被徐家兄弟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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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周岐四人進(jìn)了不遠(yuǎn)處的錦繡坊,徐耀突然朝那邊走去。
徐輝冷靜地拽住兄長:“大哥,那人不是柔嘉,你何必自欺欺人。”???.??Qúbu.net
徐耀還沒那么傻,嘆道:“我就是想看看那姑娘。”
徐輝反問:“看了又如何?無論多像,她都不是柔嘉,難道你想像娘娘一樣,認(rèn)她當(dāng)堂妹?”
徐耀倒沒有這種心思,他只是好奇。
他堅持要去。
徐輝再三阻攔。
徐耀無奈,商量道:“那我不看她,我去錦繡坊瞧瞧總行吧?”
徐輝冷笑:“錦繡坊賣的全是胭脂首飾,大哥買來自己用嗎?”
徐耀一噎,想撒謊說要送心上人,可他沉迷練武,弟弟知道他根本不認(rèn)識什么姑娘。
揉揉腦袋,徐耀哼道:“我買來送娘。”
徐輝:……
想自己回侯府,又擔(dān)心兄長闖禍,徐輝不得不陪兄長去逛錦繡坊了。
錦繡坊分為兩層,底下全是比較便宜的胭脂首飾,貴的在二樓。
徐柔嘉直接帶著陸宜蘭三人去了二樓。
陸宜蘭小聲嘟囔:“我可買不起太貴的。”
嘴上這么說,她的桃花眼充滿暗示地看著徐柔嘉。
徐柔嘉好笑,痛快道:“你盡管挑,我送你。”
聽到這番對話的周岐開始思索祖母到底給了這丫頭多少私房錢,讓她都敢充大方了。
兩人擠在一起挑胭脂首飾,周岐徑自坐到了一方茶桌旁,陸定盡職盡責(zé)地站在他身邊,眼睛不放心地盯著兩個妹妹。
大多時候,陸定看的是徐柔嘉。
進(jìn)京之前,陸定對這個養(yǎng)妹并不是只有兄妹之情,但在養(yǎng)妹被封郡主、深受王爺寵愛后,陸定便暗暗掐斷了那層念想。
此時此刻,他已經(jīng)配不上阿桃了。
既然配不上,不如趁早收心,免得將來被她看出來,連兄妹都做不成。
無聲地嘆口氣,陸定將目光移到了親妹妹身上,阿桃有郡主身份,也有貴人寵愛,什么都可以挑好的,可妹妹不一樣啊,他該怎么說,才能讓妹妹懂事一點,別再惦記那些她光靠自己用不起的東西?
“稍后你結(jié)賬。”
一個荷包突然遞到了他面前。
陸定順著那只修長白皙的手看過去,看到了周岐清冷的臉。
陸定可不敢花尊貴的表弟的銀子,低聲謝絕道:“四爺收回去吧,我?guī)Я诵┿y錢出來。”
周岐抬眸看他。
陸定就在那雙冷冽的鳳眼里看到了被拒絕的不滿與不耐。
陸定抿唇,雙手接過荷包:“妹妹們不懂事,讓四爺破費了。”
周岐沒有回應(yīng)。
陸定收好荷包,一抬頭,就見徐耀兄弟從樓梯那邊走了上來。
徐耀見自己這么快就被陸定發(fā)現(xiàn)了,只好先來與二人打招呼:“四爺,陸兄。”
周岐神色淡淡地頷首。
陸定不解地問兄弟倆:“你們也來買胭脂?”
徐耀憨笑:“我娘要過生辰了,我們當(dāng)兒子的,得孝敬孝敬她不是?”
陸定不是很信。
為了證明自己真是來挑胭脂的,徐耀故意大聲喊二樓的侍女:“我要給長輩買樣首飾,快把你們這里最好的幾樣拿出來!”
他與陸定都是十七歲,聲音卻洪亮多了,引得周圍所有人都瞧了過來。
徐柔嘉瞧著堂哥那副憨傻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徐耀偷偷注意這邊呢,見這位寶福郡主果然很像柔嘉妹妹,他心中百感交集,只是沒等他開始懷念堂妹,徐耀視線一轉(zhuǎn),落在了徐柔嘉旁邊的陸宜蘭臉上。
哎,這姑娘長得真俊啊!
他的驚艷完完全全寫在了臉上。
徐柔嘉也美,可一來徐柔嘉現(xiàn)在身量還沒長開,更像小姑娘,二來就算她長開了,徐耀又怎會對一個酷似他可憐堂妹的姑娘怦然心動?
所以,徐耀就光盯著陸宜蘭看了。
一直默默旁觀的徐輝見了,只覺得頭疼,人家親哥哥與表哥都在旁邊看著呢,大哥怎么敢!
徐輝試圖走到兄長一側(cè),擋住他的視線。
徐耀卻伸手將他撥到了一邊。
徐輝:……
陸宜蘭狠狠瞪了一眼這個登徒子,然后敏捷地躲到了徐柔嘉身后。
徐柔嘉也沒料到上輩子沉迷練武帶兵的堂兄竟然會有看姑娘看愣神的時候,不禁愣在了那里。
陸定大步走到徐耀身邊,看在平西侯的英名上,他客氣地咳了咳。
徐耀就跟沒聽見一樣,依然盯著陸宜蘭的身影,徐柔嘉比她矮,擋不全。
陸定不再客氣,直接擋在了徐耀面前。
徐耀眨眨眼睛,終于回神了,興奮地問:“寶福郡主身邊的姑娘,是陸兄的妹妹?”
陸定:“是又如何?”
徐耀回想陸宜蘭明艷的臉龐,再看看板著臉的陸定,笑道:“你不說,我還真沒看出來,你們長得一點都不像。”
陸定:……
徐耀的意思是,他長得沒有妹妹那么令人驚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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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xí)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hù)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jī)構(gòu),主要的職責(zé)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dāng)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dāng)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xí)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qiáng)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jìn)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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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xí)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jìn)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jìn)去。
進(jìn)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