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她道。
這個答案在喬西的預料之中。
他回頭沖著幾個工作人員打了個手勢，而后便帶著沈璃向前而去。
他笑著和洛奈打招呼。
“洛奈先生，好久不見。”
“喬西。”
兩家關系不錯，喬西本身也是洛奈頗為欣賞的晚輩，所以彼此也算熟稔。
“容我為您介紹一下，這位是Ning。”
洛奈的視線這才正式落在沈璃的臉上。
方才距離比較遠，且她戴著帽子側著身，就未能看清。
此時站的近了，才終于得以看到她的模樣。
十八九歲的模樣，皮膚瓷白，五官清麗。
那雙桃花眼尤其漂亮，望過來的時候，眉宇間又帶著幾分清冷矜傲，讓她整個人看起來都格外不同。
——這是一個，非常漂亮且氣質絕佳，而又陌生的少女。
沈璃唇角彎起一抹漂亮的弧度：
“洛奈先生，您好，我是Ning。”
尊敬有加，不卑不亢。
時尚圈內的設計師，如果能有機會認識洛奈，定然是會多努力，試圖與他攀攀關系的。
但眼前的Ning，卻似乎并沒有這個意思。
洛奈與她簡單握了個手：
“你好，Ning。你之前的幾場大秀，我都看了，很不錯。尤其是荊棘之夜。”
喬西聞言，先是驚訝，隨后就是驕傲與得意。
他就說，Ning的才華有目共睹！
連洛奈這么挑剔的人，都主動開口稱贊了！
這簡直比聽到他夸自己還高興。
當然，洛奈以前也沒怎么稱贊過他。
不過這不要緊，重要的是——洛奈很顯然對Ning非常欣賞啊！
時尚圈內，設計師無數，能得到他如此贊揚的，可真是少之又少。
尤其，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喬西滿懷激動地看向沈璃，卻發現她唇角噙笑，神色淡定，仿佛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到底被一個多么厲害的大佬夸了。
“謝謝您，您的畫作我也十分喜歡。”
聽到沈璃這一句，喬西整個人都差點裂開。
就這？
就這？？？
這可是伯希爾家族的洛奈啊！
就算不提家族與背景，也不提他柏城時裝協會會長的身份，只說油畫，那他也是世界頂尖的油畫家。
面對這么一位人物，沈璃到底是怎么做到這么淡定又客氣的？
好在洛奈似乎對此并不介意，反而好像還來了興致般。
“聽說你師從梅堰清？”
“是的。”
“那我的畫，和他的畫，你更喜歡誰的？”
“……”
這下，不只是沈璃，連帶著旁邊站著的喬西和路森澤，表情也都有了一瞬間的凝固。
這是……什么問題！？
哪兒有人會當面問這種話的？
沈璃這要說更喜歡梅堰清的吧，未免太不給洛奈面子，可要說更喜歡洛奈的，梅堰清到底是她師父。
這怎么選？
洛奈好像并不覺得自己這問題有什么不對，依舊笑容儒雅地看著沈璃，好似十分耐心地等待著她的答案。
片刻，沈璃道：
“您和師父流派不同，這只怕不好比較——”
“流派是流派，和喜歡不喜歡是兩回事兒。”洛奈似乎對這個事兒特別在意。
“……”
洛奈又添了一句：
“放心，這就是個小調查，不影響其他。”
小調查？
調查什么？
她更喜歡誰的畫？
沈璃隱隱有些頭疼。
這話聽著，怎么那么像是在問小孩，喜歡爸爸還是媽媽？
糾結了好一會兒，她終于道：
“您的。”
說出口的同時，沈璃在心里默念：師父，對不起了，在柏城這幾天，我還想安安穩穩地待下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聽到這話，洛奈臉上的笑容頓時真切了不少。
“那回頭有時間了，可以去我的畫廊轉轉。”
喬西整個人都驚住了。
他剛剛是不是聽錯了？
洛奈居然主動邀請沈璃去他的畫廊參觀？！
對，他的私人畫廊。
那里面收藏著他的許多幅畫，尋常人輕易不會被邀請。
如今只是見了沈璃一面，就給了她這樣的特權？
沈璃略作停頓，眼睫微垂，濃密卷翹的睫毛遮去了她眼底的波瀾。
又是這句話么……
她很快斂神，再次抬眸的時候，神色已經恢復如常，唇角帶著大方得體的笑。
“多謝洛奈先生相邀，有機會的話，一定過去。”
洛奈打量著她，聽到這肯定的答案，也笑了起來。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我還以為會被你拒絕呢。”
沈璃心里“咯噔”一下，面上不顯：
“洛奈先生真會開玩笑，誰會拒絕您的邀請？”
洛奈聳了聳肩。
“怎么沒有？以前就有個……”
他說到這，忽而頓住，似是想起了什么，輕聲一哼。
但要說生氣，好像也沒有，更多的似乎是不甘心和……可惜？
喬西忍不住問道：
“誰這么不識抬舉，連您的主動邀約都拒了？”
洛奈心道，那人拒絕的何止是一個參觀他畫廊的機會？
但這話他沒說出口。
他再次看向沈璃：
“對了，我的畫廊是在里蘭，你要是方便，等時裝周這邊的事情結束以后，可以過去——”
話沒說完，沈璃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她沖著洛奈歉意笑笑：
“不好意思，我先接個電話。”
洛奈點點頭。
沈璃道了謝，往旁邊走了幾步：
“小舅舅？”
這是顧聽瀾打來的電話。
“阿璃，陸淮與在你身邊嗎？”
沈璃一愣：
“沒有啊，我在西格里博物館看彩排，二哥在酒店休息，倒時差呢。”
顧聽瀾嗓子發干。
陸淮與這兩年的生物鐘早就不行了，倒什么時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