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有一個村莊,所居者多為木工匠人,所以也有人稱這個村子為“木匠村”。村外山上建有一座魯班廟。平日里,村中老幼都會前去拜祭,而且每家每戶,都會放上一些供品,以示虔誠,這個習俗一直持續(xù)了很多年。</br> 可有一年的盛夏時節(jié),接連幾天,廟里頻頻發(fā)生供品不翼而飛的奇怪事情,只要是當天放上的糕餅魚肉,轉天早上便會消失得無影無蹤。起初村民議論,都認為是深夜時分有乞丐或野獸進入廟堂之中,偷偷地把供品吃掉了,所以商定以后每晚都安排一個人前去當值,守侯供奉之物不被偷食。但連續(xù)兩天,村民早上到廟堂觀看,不僅供品照樣消失不見,就連安排當值的人,也像人間蒸發(fā)一樣不知去向。村里一時間人心惶惶,都以為是祖師爺發(fā)怒了,收了東西不算還要收人,多半是大兇之兆。于是宰殺牛羊,祭拜神明。</br> 到了第三天夜里,輪到村里一個年輕木匠前去當值夜班,木匠的妻子怕他也像其他人一樣轉天不見蹤影,所以極力反對,不讓其前往。但這年輕木匠素有膽智,自已想了個對策,讓妻子不必掛懷。當晚他從家中拉出一口大木箱,孤身一人前往廟堂,事先把木箱的外皮處鉆了兩個小孔,然后把木箱安置在了廟堂正中,自己躲藏到箱子里,再合上箱蓋從小孔中往外窺探看廟內動靜。</br> 木匠等了許久,就在箱中不知不覺地睡著了,大約到了三更時分,外面忽然起了一陣狂風,大雨傾盆而下,聲勢十分駭人。木匠被聲音驚醒,急忙從箱蓋里向外張望,這時一道閃電,映得廟堂間亮如白晝,就見有條碩大的蜈蚣,自梁上蜿蜒而下。那蜈蚣身形能有常人大小,背上生有六翅,張牙舞爪,極是猙獰可怕。</br> 木匠暗中觀察,發(fā)現(xiàn)那蜈蚣爬到龕臺前,將供奉之物一掃而空,隨即對著魯班祖師的畫像,慢慢抬起前身,張口吐出一顆閃閃發(fā)光的紅丹,然后又吸入腹中,如此反復不停。</br> 木匠心知此丹為蜈蚣體內精氣凝結,便瞅準時機,趁其不備,從木箱中一躍而出,劈手奪過紅丹,轉身逃回來,把箱蓋從內側緊緊鎖死。那蜈蚣旋即追來,圍在木箱之外抓撓敲打。木匠縱然膽大,此刻也嚇得心驚肉跳,躲在箱子里倦縮身體,兩手堵住耳朵不敢出聲。一直堅持到破曉時分,木匠聽箱外動靜越來越小,到后來一片寂然,才壯著膽子打開箱蓋,發(fā)現(xiàn)那條幾乎成了精的大蜈蚣,兀自纏繞著木箱沒放,但一動不動,早已斃命多時。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