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三十分,大廳內所有燈光亮起,代表著宴會正式開始。
服務員魚貫而入,端著果盤挨個桌子擺放。
八零年代,高端飯店要比零零年更講規矩。
先上餐前點心糖漬蜜餞,再有瓜子仁、腰果、花生米、松子仁組成的果點。
老話有說瓜果點心,瓜指的是生瓜梨棗做成的蜜餞,果就是這些干果。
瓜果湊在一起,才能稱為餐前點心。
上完了點心再過五分鐘,才有餐前菜和正菜,與此同時宴會的主人們,也都紛紛入場。
按照慣例,楊廣業帶著楊音韻和麥克菲特坐在主席。
楊音韻目光四下里尋找,在看到陳清河時,興奮得一個勁揮手。
很久沒和老婆見過面,陳清河也滿臉笑容的同樣揮手,直到楊廣業臉色難色的干咳一聲,她才放下了胳膊。
麥克菲特臉上閃過一抹怨毒,被很好的掩飾了過去。
正餐端上桌時,交響樂團的十幾個人上了臺,低緩悠揚的音樂響起,麥克菲特站起身拍了拍手。
“大家靜一靜,聽我說兩句。”
群人停止竊竊私語的議論,可還沒等他開口,門外就匆匆進來一個穿著警服的男青年。
“對不起,我在附近執行公務,肚子餓得厲害,方不方便騰個位子給我,我可以給錢?!?br/>
沒等眾人反應,陳清河就向著王齊峰招了招手,“我們這兒剛好有一個空位?!?br/>
“還有,這位朋友的份子錢,也算在我的身上?!?br/>
楊廣業向秘書微點了點頭,秘書立即吩咐服務員,給王齊峰也準備了一份餐具。
等落座以后,陳清河才低聲問:“你怎么來了?”
“我先進來探一探風聲,萬一麥克菲特有什么同伙,也好指揮兄弟們出動實施抓捕?!?br/>
伴隨著臺上低沉而優雅的音樂聲,麥克菲特緩緩開口說道:“今天舉辦這場宴會,主要有兩件重大的事情!”
“第二件事我暫且不說,第一件就是我代表楊家,成功收購鼎盛大唐,目前已成為青州唯一的茶葉商。”
“上一次,我們楊廣業老板曾經說過,楊家會帶著整個青州的商界,一起走向輝煌?!?br/>
“現在,我終于可以代表楊家,向大家履行這一諾言!”
“青州的茶園被我收購了,大家投資的春天也就有了!”
作為楊廣業的秘書,麥克菲特經常代表上臺發言,因此有了一定的臺風。
講話過后,下面的人掌聲雷動,就連陳清河也笑呵呵的跟著鼓掌。
楊豐年不解:“清河兄弟,你不是這家伙的死對頭么,怎么也跟著鼓掌?”
陳清河低聲笑說:“你瞅瞅他那嘚瑟的模樣,一點也不像快要死的人。”
一旁的王齊峰也低聲補充說:“今天這頓飯,已經是他進入監獄之前,最后的晚餐了。”
而在場一百多個青州的商戶,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有人激動得站起來鼓掌,“麥克先生,您簡直就是東方的商業奇才,我們把錢投給你,就算是讓錢長了肚子,自己會生小錢!”
“豈止是生小錢,我們跟著麥克先生,肯定是要賺大錢的!”
“我要把家產全部投過去!”
……
臺下的人熱情高漲,讓麥克菲特心里頭盡是得意。
尤其是看到陳清河鼓掌的模樣,更增加了他的狂妄。
你小子現在才想著對我阿諛奉承?晚了!
讓你之前在我面前嘚瑟,今天就讓你顏面掃地!
清了清嗓音后,臺下掌聲漸弱,麥克菲特繼續說道:“記得上一次,我楊家舉辦宴會時,有一個不知好歹的小子,說我楊家休想在青州拿到丁點茶葉園區的生意?!?br/>
“我不知道,他今天來到現場了沒有?”
循著麥克菲特的目光,所有人將臉齊刷刷的轉向了陳清河。
楊音韻嚇了一跳,趕忙慌張的道:“父親,上次清河給您送了珍貴的茶葉,被您隨意拒絕,他才一時間說了氣話?!?br/>
“您不能眼睜睜的看著……”
話沒說完,楊廣業就冷冰冰的打斷道:“自己說過的話,就要為之付出代價,要怪只能怪陳清河自己嘴欠,我幫不了他?!?br/>
無數人目光的逼視下,一桌子的人幾乎都嚇得噤若寒蟬。
楊豐年苦著臉小聲嘟囔,“兄弟,要不然咱還是走吧,再這么下去我怕挨揍?!?br/>
“瞧你那點出息!”
羅云衣沖著他翻了個大白眼,旋即拍著胸脯道:“陳先生,不管發生什么,我都挺你!”
“謝了?!?br/>
陳清河面不改色心不跳,舉起筷子夾起花生米放在嘴里,“他們喜歡看我,就讓他們看去,咱吃咱的。”
趙昌平不由朝著陳清河伸出大拇指,“被這么多人針對,還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清河,我是真佩服你。”
陳清河自顧的吃喝,根本不理會周圍人的注視與議論,這讓原本希望他難堪的麥克菲特,心里頭格外不爽。
他陰陽怪氣的說道:“陳清河,你上次說我楊家拿不到茶園的合同,更罵在場的年輕俊杰們,都是土雞瓦狗。”
“現在我們不僅拿到了生意,還吃香的喝辣的?!?br/>
“反看你。投資的生意破產,房子和破三輪車都被銀行沒收,現在就像是一條落水狗?!?br/>
“你還有什么資格,和我們在一個宴會廳里吃飯?”
頓時,群情激憤。
隔壁桌有個年輕人,為了和麥克菲特攀關系,直接抄起酒瓶子,怒指著陳清河的腦袋。
“姓陳的,你上次羞辱我們,我們看在是楊老爺子壽誕的份上,不和你一般見識!”
“這一次大喜的日子,你竟然還敢來???”
另外有人站起身,義憤填膺的說道:“咱們就應該一起上,把他給趕出去!”
“沒錯,趕出去!”
“讓陳清河滾出飯店!”
“不對,應該讓他滾出青州市,否則以后見一次打一次!”
“誰也別攔著,我也和他單挑!”
“你倒是去啊……”
群人哄鬧的聲音非常大,臺上的交響樂團也停止了演奏。
楊音韻俏臉頓時煞白,“父親,您再不阻止,就要出事了!”
楊廣業呵呵一笑,語重心長的寬撫說道:“音韻,我知道你對陳清河還有舊情,可在你心目中,他就是這樣單槍匹馬,樹敵無數后又沒有退路的莽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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