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確實是一種惡疾,在牛痘沒有發(fā)明之前,它是肆虐人類,奪去生命極多的一種可怕的惡疾。
北美的印地安人,就是白人故意傳播天花病毒,使得大量的沒有抗體的土著人染病死去。
在中國,天花也是人人聞之而色變,但相對于有成熟的治療體系的漢人來說,北方的蠻夷更是畏之如虎。
最少,在遼東和蒙古草原的蒙古人和滿人,對天花病毒更是毫無抵抗能力。
這些東西,尚且不在張守仁的考慮之內(nèi),他所掛心的,當(dāng)然是濟南城中軍民的安危。
要是這時候一場天花突然肆虐,不要說會有多少將士和壯丁倒下,光是城中人心惶惶,自己嚇自己,就不知道會造成多大亂子。
要是城中一亂,城外敵人大軍壓境,這樂子可真夠瞧的了。
“還真是晦氣啊。”
在這種時候,連堅強如張守仁者,也只能這般感慨了。
他自是不知,歷史上清軍是初二破濟南,城中天花流行,幾天之后,初九日,右翼軍主帥,揚武大將軍正紅旗主貝勒岳托,就是病死在了濟南城中。
其病,便是天花。
“阿九,這一下,麻煩可大了。”
王府牌樓前的街角處,也就是朱恩賞的一輛馬車還在,眼前之事,張守仁等人也沒有刻意回避,所以被他和妹妹看了個一清二楚。
雖是宗室,不過城中一旦爆發(fā)疫病的危險,車上的兄妹二人還是知道的很清楚的。
阿九俏臉蒼白,雙手絞著手指,一時間,天不怕地不怕的大明宗室身份的女孩兒,竟是不知道說什么是好了。
“但愿這張將軍,能帶著我濟南軍民,度過這一大劫!”
歷史上沒記錄濟南的天花疫情害死了多少人,因為城民除了被掠走的,就是被殺害的。
清軍一方,死傷肯定不少,一軍主帥都害了天花而死,底下的人應(yīng)該也一定會有相當(dāng)數(shù)字的損傷。
此時此刻,城池仍然在大明一方的手中。所以,這一場疫情,倒確實是對張守仁的一大考驗,也是對濟南城軍民百姓的一大考驗了。
……
……
北京,大內(nèi),文華殿。
自清軍入關(guān)以來,崇禎幾乎沒睡過一場好覺。
相比于去年上半年的順當(dāng),下半年就是一個惡夢接著一個惡夢的□□,邊墻被破,總督等邊臣將帥戰(zhàn)死,然后昌平等地被破,真定府各處被破,最叫崇禎緊張的,便是年尾時,清軍在高陽一線是虛晃一槍,大軍一路往山西,一路卻是繞過德州,直渡運河,占了水次倉所在的臨清,東昌府各州縣,紛紛失陷,百姓被屠戮,州縣被焚毀,運河被隔斷,漕運停止,整個帝國,都在這幾萬異族兵的踐踏下,幾乎全面停擺。
如果崇禎知道,在野戰(zhàn)中屢次打敗他的大明王師,并且殺死好幾個總督,嚇的高太監(jiān)猛竄幾百里的所謂十萬大軍不過是兩萬戰(zhàn)兵幾萬輔兵的規(guī)模時,還真不知道會如何是想了。
在年前那幾天,他最擔(dān)心的還是濟南城的安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