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編劇中的“同道中人”早就有意聯絡感情,成立組織,只是苦于無人挑頭,這次林宥倫將全香港的編劇聚到一起討論建會,不止是現在正在做編劇的人跑來參加,就是以前曾經做過編劇,現在已經做了導演、制片的一些人,也一起跟著來湊熱鬧。</br> 來的人太多,林宥倫不可能一一接待,有無線電視臺背景的編劇就統一由王京負責聯絡,亞視背景的編劇交給麥單雄負責,至于出身新藝城的編劇,都由徐可出面照應。</br> 聽說“二黃”一死一病,與會眾人都心有戚戚,聚在一起把酒慨嘆時不免說起在香港做編劇之艱辛慘淡……林宥倫在酒會大廳走了一圈下來,聽到最多的就是在議論這事。</br>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現在很多導演其實都可以自己寫劇本,但是那樣做太麻煩,所以做導演一般都只提一個故事,具體的情節交給手下編劇去做,這樣編劇其實也只是負責‘度橋’,待遇當然也不可能有多高。”王京邊走邊和林宥倫解釋說。</br> “那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提高大家的薪酬?”林宥倫停下腳步,轉頭看著王京說道:“比如說用編劇協會的名義去和所有電影公司談,要求整體提高編劇的薪酬待遇?”</br> “這個想法是不錯,可你有沒有想過,你不可能強制所有的編劇都加入協會,加入協會的編劇要價高,電影公司就會去找那些沒有加入協會的編劇來寫劇本,到頭來可能出現的情況是加入協會的編劇反而沒了飯吃。”</br> 王京提到的問題很現實。說到底還是編劇的門檻太低。魚龍混雜。拉低了整個行業的收入水平。</br> “如果我在嘉誼院線影片上檔的要求上加上一條,參與影片制作的編劇必須是電影編劇家協會的成員,你說效果會怎么樣?”</br> 王京眼神怪怪地盯著林宥倫,“你是認真的?”</br> “你不用拿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林宥倫聳聳肩,解釋道:“我知龗道這么做對香港的電影公司來說有些霸道,但是在目前整個行業缺乏自律的情況下,這種強硬的措施又是很必要的。一部電影的水平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劇本,編劇收入提不上去。劇本的質量就提不上去,相應的整個電影產業的發展也會受到阻礙,而編劇的收入提高了,劇本的質量上去了,最龗后體現在電影收入上,肯定是一個雙贏的結果。編劇的報酬在電影制作成本里占比很小,不會對影片的拍攝造成很大的成本壓力,我這么做也是為了整個行業的發展,香港的電影公司不會連這點擔當都沒有。”</br> “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想的這么遠,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有你這樣的大局觀。”王京一攤手。臉上擠出一個無奈的表情。</br> 這一點林宥倫倒不是很擔心,“所以我也在想。可不可以換一種更溫柔的做法,比如說有編劇協會成員參與的電影,院線在票房分紅上會給與電影公司適當的補償。”</br> 王京一愣,“那你豈不是很吃虧?再說了,嘉誼院線的其他董事能同意?”</br> 嘉誼院線的絕對控股權掌握在林宥倫手上,所以其他董事的意見并不重要,而林宥倫這么做其實并不吃虧,編劇的收入提高,劇本質量上去了,電影票房肯定會更高,院線的收入實際上是提高了的。在當前的行業環境下,電影公司缺乏遠見,沒有提高編劇待遇的沖動,只能院線方面來推動這件事。</br> 這項措施受惠的是整個編劇群體,電影公司方面又沒有理由反對,林宥倫玩出這一手,不需要花太大的工夫就將香港所有編劇的人心都收買了過去。</br> 王京這時候還沒有想這么深,他只知龗道嘉誼院線能推出這樣的規定,香港電影編劇家協會絕對會成為行業所有協會里凝聚力最強的團體。</br> 提高編劇的行業薪酬只是林宥倫計龗劃中的第一步,接著他還準備要在協會內設立一個劇本庫,鼓勵編劇將完整創作好龗的劇本放到劇本庫里,然后電影公司和制片人可以到劇本庫里自由挑選,看上哪個劇本便可以通過協會與編劇作者直接洽談合作,等于是給所有編劇一個展示自己作品的平臺。</br> 林宥倫把這個想法說給王京聽了之后,王京馬上就想到了一個問題:“要是劇本放在那里可以隨意看,跟風抄襲怎么杜絕?”</br> 林宥倫神秘一笑,“還記得我們兩個是怎么認識的嗎?”</br> 王京腦子轉得飛快,一下子就明白了林宥倫的意思,存放在協會劇本庫中劇本,能隨意觀看的只是劇本里的某一段,完整的劇本在原作者手上,這樣就不用擔心劇本的內容和創意被人模仿去,這就像當初王京只看到電影票上的一份部分劇情,最龗后只好巴巴地提著禮物來找林宥倫。</br> 林宥倫這兩項決定,一經宣布就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最直觀的反應就是電影編劇家協會的名額一下子變得搶手起來,為了防止好不容易被太高一些的門檻再次被拉低,電影編劇家協會理事會經過緊急討論,制定了新的入會標準。</br> 至少要有兩部作品被拍成電影,電影編劇家協會才會吸納其成為正式會員。</br> 饒是如此,申請入會的人數還是不斷激增,短短三天時間里,協會一共接到了500多份申請,讓剛剛才搭建起一個管理框架的理事會一陣手忙腳亂。</br> 會員的問題解決了,但電影編劇家協會總不能掛一個牌子,租兩間辦公室就搞定,必須要有一個像樣的辦公場地,可籌建新樓的錢卻一直沒有著落。</br> 電影編劇家協會從一開始的籌建到目前的運作資金都來自林宥倫的個人捐助,而且嘉誼院線又給電影編劇家協會提供了這么大的幫助,幾乎沒有人再好意思在林宥倫面前開口提錢的事。m.</br> 幾個由全體會員公選出來的理事會成員就聚在一起想辦法,有人就提了一個主意,說大家合力寫一個劇本,然后拉投資拍成電影,賺的錢用來蓋樓。</br> 這個想法是不錯的,但拍出來的電影能不能賺錢,能賺多少錢,大家心里都沒底。</br> 這時候又有人說,那就找一個有票房保障的編劇來寫。</br>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龗后無奈地發現,在座的人沒有誰能符合這個要求,或者說全香港的編劇,還沒有說敢說自己的寫出來的劇本一定能賣座。</br> 當然也有一個人例外……討論到最龗后,得出的結論還是只能去求林宥倫,不過不是直接向他要錢,而是要一個劇本。</br> 林宥倫作為電影編劇家協會的名譽會長,面對這樣請求自然不會拒絕,他記憶中能賺錢的劇本不少,但真正選擇起來,卻讓他費了一番琢磨。</br> 那些票房大片首先被排除在外,這樣的劇本即便是寫出來,電影編劇家協會那邊也找不到那么多的投資;不是大片,想要有票房保障就要請當紅明星做主演,而這些明星的片酬同樣是一筆不小的開支,林宥倫可以出面找熟人來演,香港沒有哪個演員會不給他這個面子,但沒有報酬的事情,角色戲份不多請人家過來客串一下可以,主角戲還讓人家免費來演就太過了。</br> 另一個辦法是以電影編劇家協會的名義向各個電影公司拉一筆贊助,有了充足的投資,當然就可以請有票房保障的明星來演,但林宥倫同樣不想這么做。即便是電影成功了,大家也只會覺得是演員的功勞,電影編劇家協會拍電影賺錢的目的是達到了,可對提高整個行業對劇本重要性的認知顯然沒有太大的幫助。</br> 林宥倫想找的是一部能夠凸顯出劇本重要性的電影,而且這部電影還要賺錢,可供選擇的電影范圍一下子就縮小了許多。</br> 想來想去,林宥倫最終選中了《瘋狂的石頭》這部電影,該片在故事情節的設置、人物關系設計上,都獨具匠心,令整個荒誕的故事看上去完整、縝密、環環相扣、跌宕起伏,很多情節令人不禁拍案叫絕。</br> 這部影片的投資不高,參演電影的都不是什么大牌明星,卻創造了不俗的票房成績,電影劇情在其中發揮了關鍵的作用,林宥倫要一部以劇情取勝的電影向大家證明劇本對一部影片成功在作用,《瘋狂的石頭》絕對是一個非常理想的選擇。</br> 而且這部電影光是出場的主角就有七八個,平攤到每個人頭上的戲份都不是很多,不說免費請當紅明星來演,以客串的價格將他們請來拍幾天絕對沒有任何問題,這樣一來既可以保證票房,同時每個明星的出場戲份都不多,又不會給觀眾留下以明星支撐場面的印象。</br> 唯一不好辦的是這部電影的故事背景發生在大陸,要把它改造成一部香港臺詞,很多劇情、臺詞、笑料都得重新設計。</br> 放在以前,林宥倫肯定要為這事頭疼,不過現在事情就簡單了,他只需要把故事的主線劇情梳理出來,“度橋”這種事自然有編劇協會那一幫人去負責。</br> 【求推薦、月票】(未完待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