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姜寧寧眼疾手快,一把摁住那水藍色的花盆,可憐黃黃小短腿就要被咬住毛尾巴了。</br> 氣喘吁吁可憐巴巴,劫后余生大難不死,黃黃瑟瑟發抖貼墻站在墻根,驚恐的望著被姜寧寧拿在手里的花盆。</br> “小小的花盆里養小小的花,這小小的花怎么就張大大的嘴!”</br> 原本一顆剛剛冒出綠芽的小可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大不說,還在黃黃綠豆眼湊上前的一瞬,忽然頂端綻放出一個像向日葵一樣可愛的花。</br> 這么可愛的花,誰能扛得住!</br> 黃黃都打算聞一聞有沒有花香了,它忽然就張開一張血盆大口,比蛇蛇那血盆大口還要血盆大口的大口!</br> 里面還帶著鋒利的牙齒。</br> 朝著黃黃咔嚓就要咬。</br> 嚇得黃黃轉頭就跑的時候,差點尿出來。</br> 姜寧寧一把摁住那花盆,張著血盆大口的花威脅一樣朝著黃黃又咔嚓兩下,轉頭對向正在吃瓜的大錘!</br> 大錘就蹲在姜寧寧腳邊,那花突然轉過來的時候,大錘也沒料到它那么短的莖竟然就跟彈簧似的會忽然伸長。</br> 朝著它毛耳朵咔嚓就是一口。</br> “媽呀!”</br> 大錘一個激靈閃電般就逃。</br> 姜寧寧趕緊抱著花盆往后退一步,威懾一樣瞪著那花,“再亂咬弄死你!”</br> 姜寧寧其實只是隨口這么一句威脅。</br> 沒想到那兇神惡煞的咬人花,轉頭閉上嘴巴朝著姜寧寧就溫柔的蹭小腦袋。</br> 一朵花啊!</br> 和向日葵差不多。</br> 一個圓盤,周圍一圈金燦燦的花瓣,圓盤上,兩顆黑曜石一樣的眼睛一個芝麻點的鼻子配一張此時帶著撒嬌表情的嘴。</br> 沖著姜寧寧胳膊蹭啊蹭。</br> 亮晶晶的眼睛還那么可憐巴巴看著她。</br> 姜寧寧:……</br> 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看著這盆詭異的花,“會說話不?”</br> 那花立刻一張歡喜的表情臉,小雞啄米點頭。</br> 姜寧寧:……</br> “會說你倒是開口啊,點頭干什么。”</br> 那花一張歡喜臉就聳眉耷拉眼的又搖搖頭。</br> 姜寧寧:……</br> 大錘到底是膽子比黃黃大。</br> 眼見這花聽姜寧寧的話,就小心翼翼湊上前,“它這意思是不是說,它本身會說話,但是現在還沒有發展到會說話的那一步?就是還沒長夠?”</br> 不等姜寧寧回答,那花立刻朝著大錘點頭。</br> 大錘趕緊縮縮小毛腦袋朝后退一步,“好說好說,不用謝,別咬我就行。”</br> 話沒說完——</br> 剛剛還一臉感激朝它點頭的花花,忽然芝麻點的鼻子一吸,然后沖著大錘就張開血盆大口咬過去。</br> 好在大錘提前有心理準備,拔腳就逃。</br> 姜寧寧伸手摁住花花的腦袋,在它的莖上曲指一彈,“不許亂咬。”</br> 花花就收回腦袋蹭蹭姜寧寧胳膊,又小雞啄米點頭。</br> 姜寧寧帶著它坐回小沙發,往茶幾上一擱,和它黑曜石一樣的眼睛大眼瞪小眼,“靈水草?”</br> 花花點頭。</br> “知道蛤蟆精嗎?”</br> 花花點頭。</br> 姜寧寧頓時眉梢微挑,眼底帶出一抹驚喜,“那帶我去找它。”</br> 花花小表情一垮,搖頭。</br> 姜寧寧眉梢再挑,花花帶著它水藍色的小花盆就往姜寧寧腿上蹦,一邊蹦一邊又是點頭又是搖頭,感覺腦袋都快折騰斷了也表達不出心里那點意思。</br> 還是大錘再次湊上前,弱弱的說:“它應該是知道蛤蟆精,但是因為現在才剛剛長出來,不能說話或者能力不夠,不能去找蛤蟆精。”</br> 花花沖著大錘就重重點頭,然后轉頭黑乎乎的眼睛對著姜寧寧笑。</br> “你是不是吃妖怪就能長大?”大錘試探著又靠近一點。</br> 它揣測著這個分寸,拿捏著這個距離,找了個比較安全的位置,蹲在那里偏頭問花花。</br> 花花立刻朝大錘點頭,然后張嘴做了個吃東西的動作。</br> 大錘瞬間一臉戚戚,“那不太妙,它要吃妖怪,會吃了我和黃黃啊。”</br> 黃黃貼在墻根,“那把蛇蛇叫來吧,蛇蛇嘴也大,看誰能吃了誰。”</br> 花花雖然說不出話,但一聽這個,轉頭兇神惡煞對向黃黃,蹭的就從姜寧寧腿上蹦下來,帶著小藍花盆一蹦一跳就朝黃黃沖過去。</br> 一邊沖一邊張開血盆大口就要吃它。</br> “寧寧救我!”</br> 嚇得黃黃一嗓子哭,聲音都撕破喉嚨了。</br> 姜寧寧起身撈起那花,在它腦袋上拍了一巴掌,就跟訓狗子似的,摁著腦袋讓它看黃黃和大錘,“這倆不許吃,聽見沒,再吃把你連根拔了!”</br> 花花嘴角流著哈喇子,一臉吃不到肉的肉疼表情,委委屈屈點頭。</br> 一個啞巴花,也問不出什么,姜寧寧干脆將它往床頭一擺,洗漱睡覺。</br> 關燈躺在床上,姜寧寧拿出脖子上掛的玉玲瓏和那精怪給的戒指。</br> 剛想對比一下這倆的光芒或者成色那些,結果戒指在和玉玲瓏碰上的那一瞬,被玉玲瓏吸收了進去,</br> 姜寧寧:……</br> 作為一個天師,連眼皮都沒眨一下。</br> 得!</br> 不用對比了。</br> 睡吧。</br> 雖然關了燈,可屋里夜明珠散發著瑩潤的光澤,照的床頭那盆靈水草金黃的花瓣上慢慢滲出一層細細密密的小水珠。</br> 小水珠匯集成小水滴。</br> 滴滴答答順著花瓣滴落——</br> 一片汪洋大海。</br> 北海。</br> 一條小白龍沖破平靜的海面要遨游上天的剎那,忽然被一道九天玄雷劈中。</br> 鎖龍鏈穿過龍骨,將小白龍拴在北海的海岸上。</br> “疼。”</br> “疼。”</br> 小白龍拼命的掙扎,想要從這鎖龍鏈中掙脫出來。</br> 可鎖龍鏈的鐵鉤勾著骨掛著髓帶著皮擰著筋,每一次掙扎都是一次摧心剖肝。</br> 睡夢里,姜寧寧臉色蒼白,細密的汗珠子在額頭浸出一片,她咬著唇,痛苦掙扎。</br> 旁邊,靈水草一點一點蹦到姜寧寧跟前。</br> 花瓣上的水珠滴落。</br> 滴答滴答滴答。</br> 三滴。</br> 滴在姜寧寧唇瓣。</br> 姜寧寧痛苦的神色漸漸平緩下去,噩夢退散,沉沉睡去。</br> 靈水草沒動,就默默守在姜寧寧一側。</br> 嗚嗚嗚~</br> 嗚嗚嗚~</br> 夜深人靜,一道凄慘的哭聲忽然在喪葬店門口,毛骨悚然的響起。</br> 靈水草那黑曜石一樣的眼睛,一下透出吃人一樣的兇光,對向姜寧寧的脖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