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寧寧一臉疑惑,“那最后是咋消停的?”</br> 村長就道:“他就這么折騰,每天晚上來一趟,大偉發現了就給他再扛回去,如此反反復復了七天,等到第八天的時候,他自己就不來了,后來就一直消消停停的。”</br> 姜寧寧脫口就問:“那他還在墳里嗎?”</br> 村長:……</br> 儼然村長完全沒想過這個問題,眼珠子都要瞪出來,臉上裹上恐懼,“啥?”</br> 盡管自己的懷疑對村長來說,可能有點離譜,但姜寧寧想不到為什么一個作妖的僵尸突然不作妖了,除非就是,他不在了。</br> “你們沒有查過嗎?他墳里有人嗎?”</br> 村長舔了一下發干的嘴皮,“就,也沒人有這個愛好去扒墳。”</br> 姜寧寧:……</br> 一直沉默不說話的吳哥,忽然開口,“大偉還活著嗎?”</br> 村長對上吳哥,立刻語氣就干吧僵硬了許多,“活,活著呢,不過是不在村里住了。”</br> 吳哥點頭,像是嘮家常,“你們和大偉,平時有聯系嗎?”</br> 村長嘿嘿笑了兩聲,“大偉是大老板,和我們能有啥聯系,沒有聯系的。”</br> 吳哥笑著道:“他逢年過節,或者清明七月半,不回來上墳嗎?”</br> 村長想了想,搖頭,“沒,自從走了,就沒回來過。”</br> 吳哥笑起來,“看來,大偉這個生意做得有點忙啊,全家都接了城里了?”</br> 村長也笑,“可不是,他爹安生了差不多一個月之后,他就在城里發了點財,當時就在城里買了房子,把她媳婦和孩子都接走了,他這生意是忙,我聽人說,大偉好像是開餐館的,開餐館的都忙,更不要說,大偉是開那種自助餐的,客人那么多,他得多忙啊。”</br> 吳哥跟著附和,“沒錯兒,我有個朋友,就是開餐館的,忙的都二十多年沒和我來往了。”</br> 姜寧寧:……</br> 我合理懷疑,你沒有這種朋友。</br> 姜寧寧瞥了她吳哥一眼。</br> 她吳哥兜頭揉了她腦袋一把,“傻東西!”</br> 姜寧寧:呔?</br> 你才傻東西!</br> 她吳哥含笑看著她,目光停頓了一瞬,又從兜里摸出一顆糖,塞給她,然后和村長閑聊,“大偉家的墳,現在墳頭草怕是都一人高了吧、”</br> 村長嘆氣,“可不是,那墳就在俊彥家墳地旁邊不遠處,哎,不過要說大偉這孩子,他爸活著的時候,他其實可孝順了,咱村兒里人窮,沒多少錢,大偉他爸嘴饞,就愛吃紅燒肉,那時候大偉是天天往回家帶肉啊,他爸頓頓都是紅燒肉就酒,要不怎么說身體好,能活一百多呢。”</br> “那時候大偉就那么有錢了?”吳隊又問。</br> 姜寧寧覺得有點奇怪。</br> 前面俊彥扛著僵尸走,她吳哥在后面一只追問這個大偉。</br> 這大偉犯事兒了?</br> 村長道:“具體有沒有錢,咱其實也不知道,咱也不能打聽人家掙多少不是,不過,我也是聽村里其他人說起來過,說有一次在鎮上遇上大偉開車,拉了整整一皮卡的豬肉。”</br> 好家伙!</br> 那得多少!</br> 這得是多大的餐館。</br> 姜寧寧吃驚。</br> 村長跟著道:“而且還不是那種整扇兒整扇兒的,也不是半扇半扇的豬肉,就是那種一條一條的,不過也不全是五花肉,也不知道哪個批發市場這么賣給他的。”</br> 姜寧寧砸么出來點不對勁。</br> 看了她吳哥一眼。</br> “到了!”</br> 前面有人喊了一句。</br> 俊彥家的墳到了。</br> 可不就是墳包開了八瓣兒,棺材板掀翻在旁邊。</br> 她吳哥大步就上前,頓了墳地旁邊抓了一把土,聞了聞。</br> 姜寧寧一臉狐疑,看她吳哥一眼,然后掐指算一下——</br> 呔!</br> 不算不知道。</br> 一算嚇一跳。</br> 那僵尸王就在這附近。</br> 姜寧寧環視一圈……</br> 還不且找準僵尸王的定位,就聽得一聲失聲驚叫。</br> “啊!”</br> 是他吳哥的聲音。</br> 跟著就是村民此起彼伏的叫聲。</br> 姜寧寧一個激靈就收住掐算順著聲音往她吳哥那邊過去。</br> 被村民圍了個圓的圓心,他吳哥掉進了墳包里。</br> 正一臉尷尬,朝村民道歉,“對不住,我剛剛沒站穩,往后閃了一下,沒想到就掉下來了,這是誰家的墳,我出錢給修一下吧,實在抱歉。”</br> 她吳哥說著抱歉的話,人卻不從墳包里往出趴,就站在那棺材板上了。</br> 姜寧寧疑惑的看著他。</br> 隱約猜測,這墳別不就是大偉他爸的吧。</br> “這墳我們村兒大偉他爸的,大偉一家人都不在。”有個村民接了吳哥的話,“你把錢給村長就行,村長幫忙修。”</br> 還真是。</br> 姜寧寧湊上前,“哥,我拉你上來。”</br> 倆人一個眼神對視,也不知道從哪來的默契,姜寧寧手拽上她吳哥手的那一瞬間。</br> 好家伙。</br> 吳哥沒上來,姜寧寧給掉下去了。</br> 然后——</br> 砰!</br> 棺材板給砸了個洞。</br> 姜寧寧連忙道歉,“對不住對不住對不住,給您棺材板砸壞了,我陪您一個棺材,對不住對不住。”</br> 她雙手合一給棺材道歉。</br> 眼神卻讓隱身的蛇蛇鉆進去看一下。</br> 蛇蛇順著姜寧寧砸開的洞游進去,幾乎立刻就說:“里面空的。”</br> 姜寧寧在村民嘈雜的說話聲里,貼著她吳哥耳朵,十分小聲的說:“里面空的!”</br> 她吳哥嗯了一聲,“我知道。”</br> 然后——</br> 直接一拽姜寧寧胳膊。</br> 姜寧寧被他猛地一拽,一個沒穩住,登時用手去撐棺材板。</br> 然后——</br> 咔嚓!</br> 咔嚓嚓!</br> 棺材板斷裂了。</br> 姜寧寧轉眼瞪向她吳哥:我懷疑伱把我當工具人!</br> 她吳哥抬手揉她腦袋一把,丟給她一顆糖,“上去吃糖去!”</br> 姜寧寧:……</br> 你打發孩子呢!</br> 拿著糖,氣咻咻就上去了。</br> 她吳哥一副被棺材板裂開嚇一跳的樣子,在姜寧寧上去一瞬,他跳到旁邊,一臉愧疚,“實在不好意思,我們家孩子力氣有點大,在葉大柱家你們也發現了,那什么,棺材板和修墳的錢,我們都出了,實在對不……咦?”</br> 她吳哥,十分絲滑的一臉震驚,看向棺材里。</br> “這里面,怎么沒有尸體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