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節馬上要到了，朱公子，你已經連續拿了兩屆桃花公子，那儒又在守孝中，我看今年的桃花公子又非你莫屬啊！”</br></br>“楊兄這話說得不對，即便那儒不在守孝，桃花公子也非朱兄莫屬。”</br></br>“哪里哪里！全仰仗郡守大人和各位兄臺抬愛。”那位滿口酸氣的朱公子長得一副賊眉鼠眼的樣子，讀書人長成這幅德行看著就不爽。</br></br>“郡守大人已經放出話來，要把膝下唯一的千金許配給今年的桃花公子，朱公子，你就準備抱得美人歸吧！”</br></br>“哪里哪里！言之過早言之過早！”</br></br>“朱公子莫要謙虛了，朱公子乃南城的大才子，才華橫溢，無人能及，桃花公子收入囊中不就輕而易舉的事嗎？”</br></br>“聽說那郡守千金年芳二八，生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朱公子，你艷福不淺啊！真是羨煞我等！”</br></br>“哪里哪里！各位兄臺過獎了！”</br></br>“什么人嘛？八字還沒一撇，就這這里想入非非！”我不屑的撇撇嘴，冷哼一聲。</br></br>“這位小姐對在下有什么不滿嗎？”</br></br>“沒有啊，只是有點看不慣而已，勝負還未定呢，就搞得自己已經是郡守大人的乘龍快婿似的，太囂張了吧！”</br></br>“小姐是對在下的才學不滿嗎？請小姐指教！”朱枚才還沒受過這種氣呢，頓時拉下臉來，拱了拱手，馬上下了戰帖。</br></br>“指教不敢，我出一個對子，如果你能對出來，我就服你！”</br></br>“小姐，我看你不用出對了，本公子人稱對霸，三歲作對，五歲作詩，七歲作詞，十五歲已南城無對手…”</br></br>“好了，不用給我講你的光榮史了，你對出來，我就服你！”</br></br>“小姐請出對！”朱枚才怒氣沖沖的說，自打出娘胎以來，還未被人如此輕視，而且是個女子，若不殺殺這女子的氣焰，我朱枚才的名字倒過來寫。</br></br>“朱公子請聽好，我出的上聯是，騎奇馬，張長弓，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單戈成戰。”我一吟出上聯，那朱公子的臉色馬上變了。</br></br>冥思苦想許久，白凈的臉漲成了豬肝色，還想不出個所以然來。</br></br>朱枚才氣岔岔的拱了拱手，語氣不善的說：“在下不才，請小姐給出下聯。</br></br>“朱公子不用急，等桃花節那日，本小姐的同胞兄長會給出下聯的。”</br></br>“小姐貴姓？”</br></br>“免貴姓蘇。”</br></br>“好，那在下到那日再來向蘇公子討教！我們走！”受此奇恥大辱，朱枚才憋了一肚子火，帶著幾個酒友怒氣沖沖的揚長而去。</br></br>“小諾，你哪來的同胞兄長，難道你已經…”已經想起往事了嗎？魅不禁面露憂色，若她記起舊事，他不是要放開她嗎？如今的他，怎么還放得開手？</br></br>“本小姐的同胞兄長不就是本小姐嗎？”我哪知道他心里的千回百轉，嘻嘻一笑，夾了塊牛肉放進嘴里。</br></br>“小諾，你想女扮男裝參加桃花節？”</br></br>“魅，你終于有腦袋開竅啦！恭喜恭喜！”</br></br>“那你知道桃花節什么時候什么地點開辦？有什么內容嗎？哪些人可以參加？”魅一連問了幾個問題。</br></br>我很誠實的搖頭，夾了塊魚肉放進魅的碗里，嫣然一笑，“那你知道嗎？”</br></br>魅也很誠實的搖頭，我的臉頓時拉得老長。</br></br>“桃花節十日之后開辦，地點設在桃花林，桃花林里有一座桃花庵，庵的主人自命為桃花仙人，年約七十，鶴發童顏，精神矍鑠，是郡守大人的忘年之交，每年的桃花節都由他主持。”魑娓娓道來。</br></br>“內容無外乎是吟詩作對，參加者并無特殊限制條件，只要是士子都可參加。”魑給我們倒了一杯酒，“嘗嘗看，這是南城專有的酒，用桃花釀制而成，色澤鮮艷，酒香甜膩醉人，口感醇厚溫軟，名為桃花香。”</br></br>酒色果然鮮艷嬌美，如胭脂一般，看著就如同有嬌艷桃花在酒里蕩漾，我端至唇邊，果然聞得甜香四溢，如暖風般醉人，入口一嘗，果然甘潤純美，醇香在舌尖流淌，經久不去。</br></br>“好久！不過與你那女兒香還差了少許。”提到女兒香，他們倆人一臉尷尬。</br></br>“那女兒香，小諾以后還是…莫要喝了。”</br></br>“為什么不喝？那么好的酒，丟棄多可惜。”說也奇怪，自從上次喝過女兒香之后，我戀戀不忘，卻再也找不到那乘酒的琥珀色小瓶，不知道魑把他的寶貝藏哪去了，真小氣！</br></br>“總之不要再喝就是了。”</br></br>“為什么不喝？你倒是說出個理由來嘛。”</br></br>“這…”魅支吾半天，硬是扯不出個理由來。</br></br>“我知道，那酒得來不易嘛，不喝就不喝，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你的酒，你那么小氣干嘛，哼！”</br></br>“小諾，我沒有…”</br></br>我不理他，給自己倒了一杯桃花香，徑自喝著。</br></br>“不是不給你喝，那是藥酒，不是飲酒，喝了讓人神志不清，對身子有損，我是拿來對付入侵的敵人的，”魑優雅飲下杯中酒，淡淡的說，“我自己釀了百花酒，用百種花草釀制而成，甘美清甜，清香醉人，比女兒香更勝一籌，喝了能強身健體，你若喜歡，就拿去喝，不過，莫要醉了，酒醉傷身，再多的補藥也無濟于事。”</br></br>“還是魑對我好，哪像你，有什么好東西都藏著掖著，就怕我偷了你的似的。”</br></br>“我沒有啊…”魅直叫屈。</br></br>“不許頂嘴！”我惡狠狠瞪了他一眼，魅乖乖閉緊嘴巴，不再吭聲。</br></br>三個人痛痛快快的吃過飯，走出天福樓時，天色已經黑了。</br></br>待我們三人走出天福樓后。</br></br>天福樓的隱蔽后院里，掌柜的仔細看了看懷里的畫像，毫不遲疑將一張小紙條塞進一個小竹筒里，拴在信鴿腿上，雙手往空中一拋，潔白的信鴿展翅飛去。</br></br>另一邊，一名精瘦的中年男子反問站立一旁的小伙子：“此話當真？看清楚了？”</br></br>“屬下看得一清二楚，跟畫像一模一樣，而且…”</br></br>“而且什么？”</br></br>“屬下聽到掌柜的探問那位姑娘貴姓，”</br></br>“她怎么答的？”</br></br>“她說姓蘇！”</br></br>“果然是…”中年男子略一沉吟，“派人跟著了嗎？”</br></br>“派了兩名弟兄跟著。”</br></br>“好，做得好！若事情辦妥，重重有賞！”</br></br>“謝將軍！”小伙子說完，欠身退下。</br></br>“來人！”一個機靈的年輕小伙子走了進來。</br></br>“將軍有何吩咐？”</br></br>“你馬上回京…”</br></br>中年男子附在其耳邊低低說了幾句，小伙子臉上馬上變得萬分嚴肅，“屬下一定不辱將軍使命！”</br></br>言罷，大踏步離開。</br></br>中年男子略一思考，拿出紙筆寫了一行字，再將紙條塞進竹筒里，系在信鴿腳上，用力往上一拋，信鴿拍拍翅膀，展翅飛去。</br></br>通往邊境的官道上，一名獨臂男子策馬飛馳。</br></br>南城雖然是最南部的一個小城，可華燈初上，街市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路邊擺攤的小販不時大聲招呼著客人，歡聲笑語此起彼伏，一派熱鬧繁華的景象。</br></br>“胭脂啊，上好的胭脂啊！這位小姐，來看看，上好的貨色，不是我王婆自夸，這南城就數我王婆的胭脂最好，就連丁香小姐的胭脂也是在我這里買的呢。”</br></br>“丁香小姐？誰啊？”</br></br>“哎喲，這位小姐，您是剛來南城的吧，連丁香小姐都不知，丁香小姐就是咱南城郡守丁大人的千金，長得跟朵花似的，那可是咱南城的第一大美人，遠近馳名呢。”</br></br>“真有那么美嗎？”</br></br>“當然啦！不過小姐你也不差，只是欠缺了些打扮而已，買了我王婆的胭脂，保管你變成大美人，那些公子書生見了你，一定迷得魂都沒了。”</br></br>“真的嗎？”我饒有興趣的問，拿起一盒胭脂仔細打量著，我也知道自己現在這副模樣登不了大雅之堂，清湯掛面，衣著首飾也不打眼，整個一鄉野村姑，看來不打扮化妝真是不行了。</br></br>“質地不夠細膩輕薄，觸感不夠柔順滑嫩，顏色也不夠嬌艷絢麗，算不得上等胭脂。”魑細細勻了點在手背上，皺了皺眉，“不夠貼合皮膚，這種胭脂，只會讓皮膚更加干燥，甚至脫屑。”</br></br>我深刻見識到王婆賣瓜自賣自夸的真髓，不過這個王婆賣的是胭脂。</br></br>王婆的臉馬上不好看了，一把奪過魑手上的胭脂，語氣很不善的說：“這位公子，胭脂是女兒家用的東西，你懂什么？不懂就不要在那里胡說八道，妨礙老身做生意，這位小姐，你要不要買了？不買就行行好，站到邊上去。”</br></br>“小諾想要的話，我那里各種質地各種顏色的胭脂都有，別說胭脂，水粉，眉黛，唇脂，香液，脫妝液，護膚粉，應有盡有！”王婆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心下嘀咕，這還是男人嗎？</br></br>魑是不是開化妝品店的啊？</br></br>“那我就不買了，魑自己制的東西，質地一定很好。”我放下手里的胭脂，拖住魑的手，“魑，你眉心的紅痣是天生的還是點上去的？我聽說很多女子都喜歡對鏡貼花黃。”</br></br>“天生的！”魑嫣然一笑，眉心的紅痣嬌媚光芒更甚。</br></br>“小姐，公子，歡迎光臨，小店的首飾可是全城最好的，三位請慢慢看。”留著細胡的掌柜一臉殷勤的笑。</br></br>“魅，你帶錢了嗎？”我的眼珠子打量著店里四處。</br></br>“帶了。”</br></br>“有多少？”</br></br>“盤下這家店綽綽有余，小諾，你想開店嗎？”魅見我四處打量著店，以為我想盤下這家店子自己經營。</br></br>“我不想開店，開店多累啊。”我轉過去看向眼里大放光彩的掌柜，“聽到沒有，我相公有的是錢，趕快把你們店的鎮店之寶拿出來，這些次等貨色也好意思拿來現，真當我鄉野粗婦，沒見過金銀珠寶啊？”</br></br>“是是！小的眼拙，夫人稍等！”一看來了大主顧，掌柜笑得合不攏嘴，利索的打開柜臺下的一個箱子，從里面拿出幾個精致的檀木盒，一一打開放在我眼前，“夫人請看，這是本店最好的貨色了。”</br></br>一個是鳳凰釵，黃金釵體，釵上鑲嵌了數十顆小巧的寶石，看起來是顯貴華美，一個是珍珠項鏈，珍珠顆顆圓潤瑩白，光澤極好，更難得的是，顆顆一樣形狀一樣大小，一看就知道是極品，最后一個是翡翠玉鐲，顏色碧綠，澄凈通透，拿在光下看不到一點雜質，透明如水晶。</br></br>“這三件首飾都是本店不輕易示人的極品珠寶，你看這七色寶石鳳凰釵，設計華貴，每一顆寶石都是上等寶石，達官顯貴的夫人們最喜歡戴這款鳳凰釵，再看這南海珍珠項鏈，每一顆珍珠都是從上等的南海珍珠里精挑細選出來的，圓潤瑩白，細膩光滑，”</br></br>“還有這翡翠玉鐲，由上等的翡翠制成，再由能工巧匠精心制作，顏色碧綠通透…”</br></br>“比我這只如何？”我撩起左手上的衣袖，手腕上的翡翠鐲便呈現在眼前。</br></br>掌柜的仔細看了看，又摸了摸，面露愧色，“小店慚愧，夫人的玉鐲非小店的翡翠玉鐲能比，夫人的玉鐲價值連城，小的經營玉石多年，也未見此珍品。”</br></br>這么貴重？</br></br>“那你這個玉鐲賣多少銀兩？”</br></br>“五百兩。”掌柜說完，便要將三件首飾撤下。</br></br>“相公付錢！”魅聞言便拿出五張一百兩的銀票放在柜臺上。</br></br>“夫人，你…”</br></br>“雖然這個玉鐲不是極品，但也還不錯，將就著戴吧，魅，給我戴上。”</br></br>魅聞言，溫柔的拿起玉鐲戴在那潔白柔軟的皓腕上。</br></br>我舉起手腕，“魅，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禮物，也是我倆的定情信物，以后，人在鐲在，人亡鐲亡，當然，如果你另有新歡，我會把它還給你的。”</br></br>“小諾，我絕不會負你！”魅把我攬入懷中，信誓旦旦的說。</br></br>“感情的事情沒有定數，將來若感情不在了，也說不上誰對不起誰。”不知為何，心里對感情一點信心都沒有。</br></br>“小諾”</br></br>“掌柜的，把南海珍珠項鏈給我包起來。”</br></br>“好類！”原以為沒生意了，誰知一下就賣出了兩件珍品，掌柜的更是笑得眼睛彎成一條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