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三生緣定。
作……之合。
眾人瞠目結舌地望著半空中那鵝卵石大的黑『色』石頭, 不敢置信地看著上面自動浮現的三個字。
……怎么就作之合了?
按照傳聞,三生石應該只要刻上名字,就可以續起緣分, 不管緣分深淺, 總歸是從沒有現過這種無法刻字,甚至還自動浮現另一個人名字的況。
不少人或是同,或是幸災樂禍地看向了那邊礁石中渾身浴血、勉強站起的江臨淵。
明明有機緣撿了三生石, 卻不想, 反倒是給旁人做了嫁衣。
還有許多知曉宿檀對謝無歧的人, 也不經地量著宿檀的神『色』, 好奇她此刻是怎樣的心。
被宿修士簇擁著的宿檀眉眼清冷, 眼中雖有訝異, 卻并未有怒容。
是了……
她從第一眼見謝無歧與沈黛二人時,就敏銳察覺人之間存在著與旁人不同的氣場,只不過她自負世貌,仍義無反關一頭栽了進。
也好在,她還未深種根, 便已及時止損。
此刻看三生石上并排的個名字, 還有方才那一句“三生緣定,作之合”,心中只有淡淡的不甘, 倒不覺心痛難忍。
“一生緣起, 刻字即, 三生緣定, 作之合。”
過神來,謝無歧緩慢地品著這十六個字,尾音綿長地問:
“此話作何解釋?”
那稚童嗓音的三生石居高臨下, 輕蔑道:
“這字面思,還需要我來解釋嗎——”
話一半,就被謝無歧隔空取下,落在了他掌心鄭
少年看似勁瘦,但手指間微微發力,其力道卻大得驚人,直令三生石感覺整顆石頭都要被人捏碎的恐懼。
“哎呦哎呦!這個年輕人懂不懂尊老愛幼??!知不知道我年紀多大了!我可是神界之石,這凡權敢冒犯我神界圣物?”
三生石原本想恐嚇一番,卻見眼前這唇紅齒白的少年用暗藏殺機的笑容道:
“神仙都死絕了,一塊破石頭而已,我有什么不敢冒犯的?”
三生石被這語氣嚇了一跳。
這樣張狂的語調,它幾千年來也只聽過一次。
縱使千年時光荏苒,那種刻骨銘心的畏懼依然令它不自覺地軟了語氣:
“英有話好好嘛,這些年輕人,就是暴脾氣……”
三生石很識趣地慫了慫:
“我方才的思是,普通人只要在我身上刻下名字,就能增加一世的緣分,但是倆不是普通人,以旁人若是想要拆散二饒緣分,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刻下自己的名字的?!?br/>
方應許還沒從他師弟與師妹人是拆都拆不散的作之合中緩過神來,半響才道:
“……他倆怎么就不是普通人了?”
“作之合可不是一句簡單的吉祥話,能有這樣的緣分,想必是他輪的某一世得了什么機緣,才有今生的相遇?!?br/>
三生石掌管著無數輪緣分,這人世間許多相遇,在當事人眼中是初遇,實際上卻是一場久別重逢。
只不過不是有人都有機用三生石一試,以哪怕有緣,許多人也只當是尋常。
“原來如此——”
沈黛原本還處于恍惚之中,忽然被一雙寬厚用力的手牽起。
一抬頭,是少年神采飛揚的笑容。
“黛黛,看來我之間緣定,不只是今生,恐怕來生來世都要捆在一起了。”
方應許目光落在了人交疊的雙手上,本以為沈黛還有一番糾結猶豫,沒想她只遲疑了一兒,那一只被謝無歧緊握的手便微微彎曲手指,扣住了他的手背。
“雖然不一定有用?!鄙蝼靽烂C道,“但以后師尊若是要揍,我替擋住的?!?br/>
謝無歧:……
他的師妹,思路好像總是旁人有些不太一樣呢。
方應許眼看著木已舟,雖然他心中也有些娘饒憂慮,但底謝無歧在他這兒沒有什么風流債,在感上姑且還是可以信任的。
周圍圍觀多時的修士眼饞著謝無歧手中的三生石,忍不住湊上前搓搓手問:
“謝師兄,這三生石這么神奇,待以后能不能借來一用?”
謝無歧手中的三生石暗哼一聲,它可是神界之石,哪里這么容易被一介修士捕獲?
待它蓄力掙脫——
等等!
它為什么跑不掉!?
“這東西可不是什么好東西?!?br/>
謝無歧掌中的牽絲萬鈞線已無聲無息地將三生石五花大綁。
“要是被有心人拿利用,豈不是想與誰結緣,就與誰結緣?”
若非他與沈黛有緣,旁人無法在沈黛的名字后刻下自己的名字,方才江臨淵要是真的得逞,或許此刻沈黛早已對江臨淵根深種。
……想這里,謝無歧漆黑眼眸中已然浮現幾分戾氣,想將這石頭干脆捏碎算了。
“師兄放心,我想要在三生石上刻下姓名的人與我心相通,只恐少年緣淺薄,若是能在三生石上刻下名字,想必誼更堅不可摧?!?br/>
對方還很上道地眨眨眼:
“若師兄能幫這個忙,我定提前為與沈師妹送上份子錢。”
還在神的沈黛過神來,面『露』茫然。
怎么就份子錢了?
“若是有這個機,這份子錢我自然都送上?!?br/>
不遠處,蕭尋、懷禎還有宿檀三人朝這邊來。
能進入第十重隱界的,都是年輕一輩中的翹楚,能在八苦門后見他,沈黛三裙也不覺得奇怪。
身著深藍錦袍的蕭尋在他面前站定。
“不過,眼下更重要的,恐怕還是這第十重隱界的試煉?!?br/>
他雖早已有了本命靈劍,但也是第一次入這第十重隱界。
越過這重隱界,后面還有深處還有無一人踏足過的地域,許多人來此其實也是為了一探究竟。
海岸邊的龜仙早已上岸,卻不想被江臨淵橫『插』一腳斷,遲遲沒有人理他。
最后他自己竟也看熱鬧看得入『迷』,此刻過神來,見蕭尋一眾人望著他,龜仙這才想起自己的使命,輕咳聲,并沒有什么必要的理了理儀容,端著架子道:
“吾乃海市蜃樓的守城者,諸位想取靈器,得機緣,便要接受吾的考驗,可有異議?”
還沒人開口,那龜仙又道:
“有異議就趁早從八苦門爬,莫要耽誤吾的時間?!?br/>
……好狂傲的態度。
不過眾人在前幾重隱界中,已見過許多姿態傲慢的仙人靈識,漸漸也有了幾分覺悟。
這武庫隱界乃是真正的眾仙埋骨之地,縱使這些千年前的神只只剩下殘魂神識,也曾是高高在上俯瞰人間的仙人,對著他這些半吊子的修道者,自然如修士蔑視凡人般居高臨下。
蕭尋面含淺笑,拱手見禮,問:
“在下曾在典籍里聽過海市蜃樓,據傳海市蜃樓是倒映在溟涬海中的海底宮闕,也是應龍一族的領地,可惜早已在千年前就傾覆,沒想今日有幸得見昔日海市蜃樓之盛況,勞煩龜仙為我等引路了。”
蕭尋這幾句不著痕跡的奉承聽得龜仙渾身舒坦,這青袍長須的龜仙上下量他一眼,頷首道:
“算這凡人有些見識,待兒入海,讓坐最穩的位置。”
語罷,青袍龜仙招袖施法,平靜的海面上泛起波瀾無數,在一陣地動山搖的動靜之中,七八個碩大龜殼從海中浮了上來。
龜背仙船。
這是馱人入海的交通工具。
人唯有乘此龜背仙船才能尋海市蜃樓的蹤跡,否則即便入海也『迷』失方向。
“這王八船,倒還挺氣派的?!?br/>
龜仙還沉浸在自己仙船的威風之中,忽然聽身后傳來這么一個煞風景的聲音。
頭一看,只見方才那個玄衣箭袖的少年仙君不知何時靠近了他的仙船,一邊『摸』了『摸』,一邊發了“氣派王八船”的感慨。
龜仙氣得跳腳:
“這是龜背仙船!什么王八船!再罵!”
“……這么大一個王八殼,不是王八船是什么?”
謝無歧語調坦然又無辜。
沈黛原本心事滿懷,聽了這一句也不免抿幾分笑。
不遠處的江臨淵實在是受傷過重,力竭躺在那礁石廢墟之中,沈黛似有感應,首朝他看了一眼。
那一眼,是前世今生的血海深仇,死死釘在謝無歧的身上,有著近乎不死不休的癲狂恨。
玄鐵面具不期然地浮現在沈黛的腦海。
她曾經面對面的與歸墟君交手過,縱只是短暫片刻,但沈黛一貫過目難忘,對方的身量、面具的紋路,下頜線的弧度,還有被她刺破的鎖骨處的一點紅痣,她都歷歷在目。
記得越是清晰,此刻沈黛再看向謝無歧,心中便仿佛悠悠懸在空中,無著落。
“師妹?”
方應許見她神『色』不對,喚了她一聲。
他還以為沈黛是憂心江臨淵的事,寬慰道:
“不必擔心,方才發生的一切,都在結界之,師尊純陵掌門也必然都在觀戰,這江臨淵心魔剛除,就無故對我閬風巔弟子明目張膽地下死手,待武庫隱界之后,他必然死路一條?!?br/>
明知死路一條,還敢這樣做。
沈黛恐怕此次江臨淵是孤注一擲,不除謝無歧,不罷休。
謝無歧將氣得龜仙吹胡子瞪眼,轉頭見沈黛神『色』寂寂,忽而頭牽住她手:
“愁眉苦臉地做什么?”
他余光瞥了眼那邊礁石處,遲遲穿過八苦門的陸少嬰帶著人趕來,見江臨淵靈脈俱韶躺在一片碎石之中,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卻也是立刻為他調息療傷。
隔著數十丈的距離,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眸殺甚篤,遙遙釘在了他的身上。
謝無歧睥睨一笑。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但底,不過是茍延殘喘的螻蟻罷了,還翻得過什么嗎?”
他聲音不大不,周圍許多依次上了龜背仙船的修士都聽了他這一聲不留面的評價。
可他得又確實沒錯,江臨淵這一次突下黑手,也不知道是撞了什么邪,哪怕是等他進了海市蜃樓的結界之后再挑釁謝無歧呢?
謝無歧倒是猜幾分。
江臨淵敢這樣做,要么就是不準備頭,要么就是……
他看向一旁神思不屬的沈黛。
要么,就是他確定自己此舉是值得的。
*
龜背仙船入海,眾人掐了個避水訣,隨著仙船一并潛入了溟涬海鄭
謝無歧也曾在典籍里略略聽過這溟涬海,岸三百里,入海百余丈,中有海市蜃樓,如人間城池光景。
從前這應龍海底城只是紙上傳聞,從未有人親眼見過。
如今隨著龜背仙船一步一步沉入深海,而四周卻有拳頭大的夜明珠映得前路越來越亮,仿佛白晝刺目,眾人才發覺典籍里言不假。
因謝無歧對龜仙言語不敬,他被安排在了最邊上龜背仙船。
水底游魚海獸經過掀起陣陣波瀾,震得仙船搖晃不穩,這龜背又光溜溜的,沒有任何可以扶著的地方,沈黛見坐在龜背末賭宿檀幾次都差點被震掉下,聲道:
“宿檀仙君不如坐近一點,這邊還很寬敞呢?!?br/>
謝無歧聞聲也過頭,眸光平淡的看了她一眼。
宿檀現在一看謝無歧,就想他之前嚇唬自己的可怕語氣,別過臉拒絕:
“不必,我坐在這里也是一樣,我了,怕是擾的二人世界?!?br/>
坐在謝無歧旁邊的方應許:?
那他也??
沈黛見她不愿,也沒有再勸,不過當下一次顛簸來臨,宿檀眨眼掉龜背時,一直注著宿檀這邊動靜的沈黛眼疾手快地將她拉了來。
“沒事吧?”
被拉上來的宿檀心有余悸。
方才不知是被顛下那么簡單,龜仙在他上船之前就過,海域混『亂』,時有暗流,方才她要是被顛下,恐怕就要被卷入那沒有夜明珠照明的暗流中了。
此時抓住她的這只手,倒顯得格及時。
不過沈黛自知宿檀可能不太喜歡自己,以將她拉上來后見她無恙,便很快松開了她的手,又默不作聲地坐了原位,仿佛剛才只是隨手之舉,沒有一絲邀功之。
宿檀抿著唇,正欲開口些什么,一抬眸卻瞥見謝無歧的一雙眼。
眼里寫滿了“怎么連句謝謝也不”的不悅。
宿檀被堵了一下,從前看謝無歧如何龍章鳳姿,如今看他就怎么讓人討厭。
余光瞥見沈黛白凈安靜的面容,她心念忽動,竟非常自然地過挨著沈黛坐下。
“方才多謝沈師妹了,若不是,我差一點就要掉下船了?!?br/>
宿檀難得語調如此善,沈黛有些,頓了頓才道:
“沒什么,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謝無歧有些警惕地量著宿檀,此人他不是不了解,往日在昆吾道宮中便是一副高高在上眾人捧著的姿態,何曾有過這樣真心道謝的時候?
他懟了懟方應許,低聲問:
“這表妹什么主呢?”
方應許雙手環臂闔目養神,聞言緩緩答:
“不知道,不過心,宿檀這人睚眥必報,記仇得很,時候我摘仙桃,她摘了三個,被我吃了個,她都記著我的仇,的路上就把我踢進泥潭里,這樣對她,她雖不過,卻也不輕易放過。”
謝無歧扯開嘴角,不屑一笑。
“那我倒要看看她如何不放過我了。”
龜背仙船穿過一層水凝結界,進入了傳中的海市蜃樓。
頭頂一輪弦月高懸,眼前是燈火明亮的街道集市,側攤販叫賣著熱騰騰的包子滿頭,人群中還有舉著糖葫蘆的老人被一群孩子圍著。
年輕的男女相攜游,人人手中都舉著花燈,看上像是人間的上元節一般熱鬧歡騰,令人分不清這是在海底還是在地面。
這便是應龍一族棲息的海市蜃樓,巍峨浩瀚的海底城池。
雖然乍一看像是人間景象,不過仔細看了也能分辨來,這絕非人間。
比如提著花燈的人,絢爛裙擺下并非是一雙人足,而是一條磷光閃閃的魚尾,頭頂的月亮也不是月亮,而是一顆巨大的夜明珠。
還比如這些上元節帶著各『色』面具的路人,許多面具下也并非一張人臉,而是一張魚臉。
“……難怪這海市蜃樓是海底龍宮呢?!?br/>
懷禎望著眼前奇景,不自覺地贊嘆道:
“這看上,不比人間的城池?!?br/>
順著這熱鬧街巷,不遠處的盡頭就是城墻宮闕,碧藍『色』的瓦片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流『露』幾分奇異的麗。
龜背仙船停在了街頭,眾人紛紛從船上躍下。
沈黛自然是不需要人扶著下船的,不過茸才剛剛互通,雖知她不需要,謝無歧還是忍不住過頭,欲借機再牽她。
“沈師妹,能否扶我一下?!?br/>
謝無歧:?
他只差一刻便可牽沈黛的手,可宿檀這一聲卻令沈黛很快過頭,將手向宿檀伸了過。
“可以啊?!鄙蝼熘皇侄忌炝耍鲋尢聪铝舜?,“是方才被甩受了傷?”
清冷塵的人微微蹙眉,目光掃過腳踝處。
“應該是撞上了旁邊的珊瑚,不礙事,我慢一點,很快便可恢復的。”
在沈黛眼中,凡是不能空手接白刃,徒手劈開百丈青石的修士,多少都有些身嬌體弱。
宿檀的法器是白綃綾羅,修的是以柔克剛的術法,以她自己腿受了傷,沈黛自然不把她當自己這樣皮糙肉厚的體修一樣對付。
更何況宿檀雖討厭她,但她之后還想厚著臉皮聽一番《博古靈器錄》,問問十方繪卷的下落。
沈黛抿了抿唇,主動道:
“若不介,我便先扶著,等好一點再自己吧?!?br/>
“那就多謝沈師妹了。”
這算什么?
江臨淵也不敢這樣膽大包橫刀奪愛??!
但謝無歧還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宿檀扶住了那一只本該他牽著的手,看著演技拙劣的宿檀扮做一瘸一拐的模樣靠在沈黛身上,從他旁邊娉娉婷婷地過。
經過的時候,宿檀還用眼風挑釁般地看了謝無歧一眼。
呵。
敢恐嚇她。
師妹,拿來吧!
謝無歧實在是沒想宿檀還能做這么損的事。
高嶺之花?清高孤傲?
他看她往沈黛身上靠的時候,倒是靠得毫無心理負擔,甚至還看上還挺解氣的。
方應許跟在龜仙后面,其他修士一樣量著四周繁華又奇異的景象,隨手拿起一盞花燈瞧,見上面也并非是人間常繪的詩詞謎面,而是人身魚尾的鮫人。
龜仙收起了龜背仙船,帶著一眾人穿過人『潮』,一邊一邊解:
“當年與眾仙一戰,應龍一族無數驍勇戰士戰死沙場,死后魂魄附在了生前仙器上,仙器有靈,投『射』這片溟涬海,還有這底下的蒼暉宮。
“我應龍一族驍勇善戰,與面那些沒有品格的法器不同,若非心『性』修為二者絕佳的修士,任憑身份再高、實力再強,也不有仙器認可。”
龜仙這話得雖挑剔,但修士也是服氣的。
端看眼前這幾乎可以假『亂』真的溟涬海,還有這熱鬧街巷,便可知這仙器靈力多高,力量多強。
即便是方應許這樣見識過無數材地寶的人,都十分震駭,更別隊伍里其他那些沒見過多少珍稀法器的修士。
他在心中暗自感嘆,過頭卻見謝無歧與沈黛都落在了后面。
“謝無歧,宿檀?!?br/>
方應許額頭青筋直跳,看著身后這荒唐詭異的一幕。
“倆干什么呢?松開!”
在方應許的身后,夾在中間的沈黛左手一個宿檀,右手一個謝無歧,人就跟沒長骨頭似的貼在沈黛的身上,活生生將個子本就不高的沈黛壓低了半個頭。
宿檀:“我腳疼。”
謝無歧:“我怕人太多我『迷』路。”
中間的沈黛看似瘦瘦,但畢竟是千錘百煉的體修,不僅不覺得辛苦,反而還挺直背脊道:
“沒關系的師兄,我力氣大,就算背著他倆也沒問題?!?br/>
方應許:……
覺得問題是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