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6章</br> “不過,”溫爾晚又說,“我還是想先陪你去一趟醫院。”</br> 慕言深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br> 他......無處可去。</br> 他最想要去的地方,是溫爾晚的身旁。</br> 雖然,自己此刻就在她的身旁。</br> “去醫院吧。”溫爾晚放緩了聲音,“我想知道你的病情,已經到了哪一步。”</br> “晚晚......沒這個必要。”</br> 慕言深的聲音有些嘶啞,夾雜著深深的無力感。</br> “有必要,我是唯一留在你身邊照顧你,還知道你病情的人。”溫爾晚的手指從他的指縫里穿過,和他十指緊扣,“我很擔心你,慕言深。”</br> 他微微低著頭。</br> 沒有拒絕,也沒有回答,溫爾晚就當他......默認了。</br> 去醫院!</br> 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br> 慕言深看著車窗外的風景,時不時的低咳兩聲,別過頭去,怕自己咳嗽會吵到她熏到她。</br> 一個總是咳嗽的人,會惹人厭煩的。</br> 但是想一想,他以后每天都會這樣咳,越來越咳得厲害......又覺得自己現在的行為很傻。</br> 溫爾晚只是默默的為他遞上水。</br> 希望他喝一口,潤潤喉嚨,多多少少能夠舒服一點。</br> 雖然......喝水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br> 慕言深和溫爾晚并肩走進了醫院,來到了醫生辦公室。</br> “慕先生。”看見他,醫生連忙起身。</br> 在看見溫爾晚之后,醫生一怔。</br> 以前都是慕先生一個人過來的,誰都沒有帶,十分低調,不想讓人知道他的行程。</br> 這次......怎么有女人陪同了?</br> “我是他太太。”溫爾晚主動的自我介紹,“您是他的主治醫師,對吧?”</br> “額,對對。”</br> “我陪他來看病。”溫爾晚說,“順便了解一下他的病情。”</br> 醫生又是怔了怔,然后點點頭:“哦,好,好的。”</br> 慕言深卻不愿意留在這里:“我出去抽根煙。”</br> “還抽煙?”溫爾晚拽著他的衣角,不讓他走,“戒了。”</br> 他頓了一下:“那我出去透透氣。”</br> 她很認真的問道:“你會跑嗎?”</br> 慕言深搖了搖頭:“不會。”</br> 想跑的話,他早就跑了,怎么可能還跟她來醫院。</br> “好。”溫爾晚點頭,“我相信你。”</br> 慕言深“嗯”了一聲,轉身離開了。</br> 望著他的背影,溫爾晚鼻子發酸,很想很想大哭一場。</br> 不過,她忍住了。</br> 現在不是掉眼淚的時候......她一哭,慕言深就會看出來,他那雙眼睛毒得很。</br> 她就算是想哭,也要躲起來偷偷的哭,不能被他發現。</br> 吸了吸鼻子,溫爾晚將淚意收了回去。</br> 她知道,慕言深是不想聽他的病情已經惡化到了什么程度,該怎么治療,會經歷怎樣的過程等等這些......所以,他才會出去。</br> 可是,溫爾晚想聽。</br> “醫生,拜托你將我丈夫的病情,一五一十完完整整的告訴我。”溫爾晚坐了下來,“并且,如何治療,治療的效果怎樣,好的壞的,統統也都告訴我。”</br> 她的表情十分誠懇。</br> 這是身為妻子和愛人,最真實的表現。</br> 怎么能不擔心呢?</br> 怎么能不痛心呢?</br> 慕言深是日日夜夜睡在她枕邊的人,但現在,也許他要先走一步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