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br> “是啊,張姨,事情是我們兩個干的,”唐靜如說,“你不能在旁邊站著看啊。”</br> “靜如,我這都一把年紀了......”</br> 溫爾晚立刻打斷道:“你看,張荷壓根不想動手!”</br> 一邊說著,她一邊暗暗的試圖掙開繩子。</br> 唐靜如也覺得溫爾晚說得有道理,她把刀遞給張荷:“這樣......你劃左邊,我劃右邊。”</br> “行?!睆埡纱饝?,“你先劃,我去按著她,別讓她亂動!”</br> “可以?!?lt;/br> 兩個人一拍即合。</br> 溫爾晚的手腕都勒紅了,繩子也不見一點松動的跡象。</br> 張荷走過來固定住她的頭:“老實點,還能少吃點苦頭。這刀子可不長眼!靜如,快來!”</br> “這張臉真是白嫩,難怪能勾引言深哥哥......我今天非要劃個稀巴爛!”</br> 唐靜如獰笑著靠近。</br> 那把刀越來越近,最后貼在溫爾晚的臉頰上,冰冰涼涼帶著冷意。</br> “只要我一用力,你的美貌就沒了......”</br> 溫爾晚緊張得直咽口水:“你,你真的不怕慕言深嗎!”</br> “有唐家在,他不會動我的?!?lt;/br> 說著,唐靜如手上就要用力劃一刀。</br> 在這千鈞一發的關鍵時刻,低沉威嚴的熟悉男聲遠遠傳來:“住手!”</br> 這個聲音......</br> 溫爾晚一喜,竭盡全力的喊道:“慕言深,救我!”</br> 輪胎摩擦地面的刺耳聲音響起,車子還沒停穩,慕言深已經跳了下來。</br> 他步伐飛快,西裝下擺高高揚起,眉眼里都是戾氣。</br> “唐家?算什么?”慕言深薄唇一掀,“明天,我就能讓整個唐家從海城消失!”</br> “言深哥哥......??!”</br> 慕言深一腳踢開唐靜如,看都沒看她一眼。</br> 他徑直走到溫爾晚身邊,將她抱起:“受傷了嗎?”</br> 她搖搖頭:“沒有,差一點?!?lt;/br> “亂跑什么?”慕言深問,“慕氏裝不下你嗎?”</br> “我......”</br> 她總不能說,她是去找工作才遇見張荷她們的吧。</br> 溫爾晚只好保持沉默。</br> “言深,你,你怎么來了啊?!睆埡蓾M臉堆笑,“我跟兒媳婦鬧著玩呢?!?lt;/br> 慕言深眉頭一挑:“玩?”</br> “是啊是啊。”</br> 他撿起地上的刀,扔在張荷腳邊:“你現在劃自己的臉玩玩。”</br> “這......”</br> “劃!”</br> “言深哥哥!”唐靜如跺腳,“你憑什么這么維護這個女人??!”</br> “憑她是我妻子!”慕言深目光比刀還冷,“不維護她,難道維護你?”</br> 唐靜如滿臉嫉妒的看著溫爾晚。</br> 溫爾晚卻是有苦說不出,之所以慕言深這么生氣,只是因為......能欺負羞辱她的人,只有他。</br> 他再恨她折磨她,也不會讓別人動手,必須要親自。</br> 慕言深的情話,聽聽就好,她不必也不敢當真!</br> 正想著,身子忽然一輕。</br> 慕言深將她打橫抱起,溫爾晚驚呼一聲,下意識的勾住他的脖子。</br> 意識到這樣的姿勢太過親密,她又趕緊松手。</br> “你們應該慶幸她沒受傷,”慕言深面無表情,語氣極冷,“唐靜如,我代替唐家好好管教一下你!滾回去面壁思過一個月!不準出門!”</br> “張荷!”他直接喊名字,“今年你的生活費,一分都別想拿到!”</br> 這對張荷來說,真是最痛苦的懲罰。</br> 她嫁給慕父之后,過慣了奢華的生活,哪怕慕父死了,她每個月都可以從家族基金里面領取二十萬的生活費。</br> 慕言深一下子斷掉她一年的錢,她大手大腳慣了,還怎么活!</br> “不行,那是你爸給我的錢?!?lt;/br> “兩年!”</br> “言深,你你......”</br> “三年!”</br> 慕言深向來說到做到。</br> 這下,張荷和唐靜如是徹底沒好日子過了。</br> 回到帝景園,管家看見溫爾晚狼狽的樣子:“太太,您這是......”</br> “沒什么??粗鴩樔?,其實我沒受傷。”</br> 慕言深坐在沙發上,扯了扯領帶:“沒受傷?那掌心的是什么?”</br> 溫爾晚一驚,原來他早就發現了。</br> “你除了會給我添亂,還會做什么?”慕言深目光沉沉的望向她,“我為了你,懲罰張荷和唐靜如,你很驕傲吧?”</br> 她連忙擺手:“我沒有這么想。”</br> 他冷笑道:“溫爾晚,誰也別想動你這張臉,要劃爛......那也必須是我親自來!”</br> 慕言深看向茶幾上的水果刀。</br> 溫爾晚瑟縮了一下。</br> “發什么愣?不會看眼色?”</br> 她只好將水果刀雙手遞給他,小聲辯解:“我今天......沒做錯事情。”</br> “亂跑就是你的錯?!?lt;/br> 溫爾晚咬著下唇,低垂著眼。</br> 慕言深就是她的天,他的話,她只有服從的份。</br> 冰涼的刀刃再一次的貼在溫爾晚的臉頰上。</br> “溫爾晚,你看,一旦離開我,想對付你的人那么多?!蹦窖陨钶p輕的用刀尖拍著她的臉,“而在我身邊,只有我折磨你?!?lt;/br> 她緊緊閉著眼睛,不知道慕言深什么時候就......手起刀落。</br> 大概是被壓迫得太久了,又或者是橫豎都是毀容,溫爾晚竟然反駁了他:“任何人欺負我,我可以反抗,可以還擊??墒?.....我卻反抗不了你!”</br> “因為,這是你欠我的!”</br> 不,我不曾欠你,溫家也不欠你!</br> 溫爾晚在心里無聲的吶喊。</br> 刀一點一點的壓下來,稍稍用力,就能劃破皮膚。</br> “叮鈴——”旁邊的座機,忽然急促的響了。</br> 慕言深拿起話筒:“喂,爺爺。”</br> “你馬上過來老宅一趟!”慕老爺子大聲的吼道,“現在立刻馬上!”</br> “什么事。”</br> “還有,帶上你那位新婚嬌妻!”老爺子掛了電話。</br> 慕言深意味深長的看著溫爾晚。</br> 她眼神驚慌,又極力保持鎮定的樣子,倒是有趣。</br> “算你運氣好?!蹦窖陨钣玫都馓羝鹚南掳?,“這臉,暫時先留著,免得血淋淋的嚇到爺爺?!?lt;/br> 爺爺?</br> “收拾一下,跟我去老宅?!蹦窖陨罴苤赏?,“給你五分鐘。”</br> 溫爾晚踉蹌著爬起來,以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扎好頭發。</br> 慕家老宅。</br> 比起帝景園奢侈華貴的城堡風格,老宅是沉穩大氣的四合院,有山有水古色古香。</br> 一進客廳,張荷指著溫爾晚尖叫道:“對,老爺子,她來了!她就是溫醫生的女兒!慕言深竟然娶了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