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2章</br> 靜默幾秒,溫爾晚開口:“可是,明天這里就要拆除了。”</br> “嗯,因為你回來了。”</br> “可是......”溫爾晚轉過身,面對著他,“我是回來了,我還活著,可是這并不代表,我會留在你身邊,聽你訴說每天的所見所聞。”</br> 慕言深唇角一抿。</br> 絲絲痛意從心底深處涌起,逐漸蔓延到四肢百骸。</br> 她的意思,他懂。</br> 她會走,她會離開。</br> 他所擁有的,依然只是這座墓碑而已!</br> “別拆掉吧。”溫爾晚說,“慕言深,就當......我真的死了,我再也不會出現。”</br> 這樣的話,他煩惱的時候,還能在這里站一站。</br> 就當懷念她。</br> “我知道你會走。”慕言深的聲音相當平靜,可仔細去聽,還是能夠聽見里面的顫音,“但是晚晚,既然你活著,這里就必須要拆。”</br> “為什么?”</br> “不吉利。”慕言深回答,“我還是那句話,我希望你平安快樂,長命百歲。”</br> 哪里有人,明明還活著,卻還立著墓碑的道理?</br> 他要她自由,他要她好好活著。</br> “它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慕言深的手從墓碑上收回,“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你還活著。晚晚,你也不必害怕,現在的我,懂得如何去愛一個人。”</br> 從前的他,自私冷血。</br> 現在......他明白了,放手也是一種愛。</br> 成全她的海闊天空!</br> 哪怕,他遍體鱗傷!</br> 溫爾晚沒有再說話。</br> 夜里的風有點涼,慕言深脫下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br> 肩膀一暖,溫爾晚低頭,鼻尖還縈繞著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道。</br> “慕言深,我們兩個......從一開始就錯了。”</br> “沒錯。”他糾正她的話,“我從不后悔認識你。如果不認識你,那才會是我一生的遺憾。”</br> 糾纏一生,愛過恨過,哪怕最后沒有在一起,也至少在一起過。</br> 也至少體會過......愛情的滋味。</br> 勝過一輩子不相識,是徹徹底底的陌生人,活在各自的人生里,沒有任何交集。</br> 慕言深寧愿她恨他,起碼這說明,她記得他,她的生命里有過他。</br> 許久許久,溫爾晚只說了一句:“走吧。”</br> 天色昏沉,寂靜無聲。</br> ......…</br> 第二天。</br> 醫院。</br> 溫爾晚早早的就過來了,手里還拎著保溫飯盒。</br> 里面,是她親手做的早餐,全部都是溫念念愛吃的。</br> 站在病房門口,溫爾晚反反復復的做著深呼吸,努力的調節好自己的心態。</br> 隨后,她推開病房的門,揚起笑容:“念念,你吃早餐了嗎?”</br> 溫念念半躺在病床上,一看見她,愣了愣:“媽咪......”</br> 念念在叫她嗎?</br> 溫爾晚一喜,快步走上前:“念念,你想起我了嗎?”</br> 誰知道,是空歡喜一場。</br> 溫念念又喊道:“媽咪,媽咪你快過來,昨天那個跟你長得很像的阿姨又來了!”</br> 她有些害怕,不愿意讓溫爾晚再靠近自己,眼神和表情都是滿滿的防備。</br> 溫爾晚的笑容僵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