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6章</br> 他手握成拳頭,放在嘴邊,一下一下的咳著,后背微微有些佝僂。</br> 看得溫爾晚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想拍拍他的后背。</br> 但又覺得......自己何必多此一舉。</br> “少抽煙。”她說了一句,“抽煙對身體不好。”</br> 她好幾次都看見慕言深手指里夾著煙,一看見她,他會滅掉。</br> 或者,他會躲起來抽,但她能夠聞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煙草味。</br> 四年前,慕言深的煙癮沒有這么重的,不會這么頻繁。</br> 這四年......難道他是煙酒不離手嗎?</br> “咳咳咳......”慕言深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聲,“晚晚,你剛剛說,影響我二婚?”</br> “對。”</br> “我跟誰二婚呢?”</br> 溫爾晚頓了幾秒,回答道:“人生還有這么長,也許你會遇到......”</br> 她的話還沒說完,慕言深說:“不會遇到了。”</br> 車廂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br> 好一會兒,慕言深才再一次的開口:“如果......你非要離婚不可,和我領那本離婚證的話,我是可以如你所愿的。”</br> 溫爾晚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br> 離不離婚,好像也沒有多大的意義。</br> “要不這樣吧,”慕言深低嘆一聲,“如果以后,你遇到了你想再嫁的那個人,我們再去領離婚證。我絕對不會阻攔你,也不會不肯離婚。你大可放心。”</br> 溫爾晚問道:“如果我沒有想再嫁呢?”</br> 他側頭看著她的眼睛,眸色深邃如海:“晚晚,我也沒有想再娶。”</br> 一個不想再嫁,一個不想再娶,那兩個人......</br> 為什么不這樣過下去呢?</br> “一紙結婚證,束縛不了你什么。”慕言深說,“或者,等念念恢復正常清醒之后,我們再商量離婚的事情......好嗎?”</br> 溫爾晚隨意的絞弄著手指:“念念她......”</br> 她好想女兒。</br> 想抱抱,想聽她奶聲奶氣的叫自己媽咪,想給她講故事書,想給她梳辮子扎蝴蝶結。</br> 可現在,這些事情都由葉婉兒來完成了......</br> “快了,快了。”慕言深說,“念念很快就會回到你身邊了。”</br> 溫爾晚對上他的目光:“真的嗎?”</br> “真的。相信我。”</br> 這一刻,溫爾晚看到了慕言深眼里的真誠。</br> 他說話每一句話,她都相信。</br> “好。”溫爾晚點了點頭,“慕言深,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會將念念完好無損的交還到我手里。”</br> 慕言深的眸光更加深了,深不見底,深不可測。</br> 他有滿腹的心事,他有周密的計劃,他卻不能跟任何人說!</br> 只能自己一個人默默消化!</br> 因為,一旦被葉婉兒察覺到不對勁,那么,計劃就會徹底失敗!</br> 慕言深再也忍不住,伸手將她抱入懷里,雙臂用力,似乎要將她融入自己骨血。</br> “晚晚,請一直一直,一定一定,毫無保留的相信現在的我。”慕言深在她耳邊保證道,“你也必須要記得,無論我變成什么樣子,無論我做了什么事,都只是為了你和念念。”</br> “我將......永遠愛你,至死不渝。”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