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衡回房換了衣裳，阿蠻拿藥來給他包扎，又傳了飯來。
    剛放罷碗筷，靖王就來了。
    看了看他身上，靖王道：“傷哪了？礙事嗎？”
    “不礙事，小傷而已。”
    靖王點(diǎn)頭，坐下道：“你今日原本組飯局，為何會臨時去往林復(fù)府上？”
    未等晏衡開口，他又已緊接著道：“別拿相馬那套來糊弄我，我不信你們兄弟已經(jīng)好到了這份上。
    “而且，照你的性子，你就算有求于他，也只會把人請到府里來，不會親自登門。”
    晏衡回話說：“我真是去請林復(fù)相馬的。經(jīng)過母親持之以恒的教育，我明白了只有一家和睦，齊心協(xié)力才能讓家族保持長盛不衰的道理，所以我決定對二哥好點(diǎn)兒，您不能不信我。”
    靖王目光深深：“即便如此，照你平日行事張揚(yáng)跋扈，又怎會登門去找林復(fù)？且還那么巧讓你撞上了。
    “關(guān)鍵是，就是你禮賢下士，也不至于會臨時前往。不要跟我兜圈子了，此時你不回答我，回到去到皇上面前，你也還是得回話！”
    晏衡想了下，就說道：“那日二哥去程家回來，無意說起林復(fù)生病告假，我想起那之前不久我去大理寺找袁縝，正好遇見林復(fù)在那兒，當(dāng)時很精神很利索，并不相信，就讓人盯著他了。
    “先前侍衛(wèi)來跟我說林家請了大夫，我想著不如去看看，結(jié)果就正好撞上了。”
    靖王凝目看了他一會兒：“那你運(yùn)氣還不錯。”
    “的確一向都還可以。”
    靖王鼻子里哼著，沒再說什么，喝了口茶潤喉，然后起身走了。
    晏衡把目光自他背影上收回，也準(zhǔn)備著進(jìn)宮。
    “爺，何姑娘著人捎了信來，信是南風(fēng)姑娘給的。”
    晏衡聽到這兒立時止步，把信接了來打開。
    “林氏沒有家人？”看到這兒他立刻抬了頭。“她還有別的話沒有？”
    “沒有別的了，只說讓爺看了信之后斟酌著辦。”
    晏衡想了下，折起信道：“知道了。”
    又過半刻，他說道：“派人嚴(yán)密看住程家，如果能看住那林姓婦人則最好！”
    “是！”
    “對了，”他直身又道，“這幾日，給王妃身邊暗中多添幾個人。”
    ……
    在李家聽到的消息程淑一個字都不懂，從小到大她的世界只有如何不著痕跡地斗贏她的繼母，防止她的弟弟受到繼母的殘害，以及，在有限的條件里如何替自己找到前行的依靠。
    但她卻依舊因為在李家遇到了這樣的事情而感到激動。
    午間仍舊在李南風(fēng)院子里用了飯，李家兩位小姐包括即將成為李家世子夫人的何瑜看上去都很從容，她幾次想要側(cè)面打聽幾句，都找不到機(jī)會，飯后喝了杯茶，見何瑜起身告辭，也就只好告辭了。
    回到府里，她按捺不住地跟林媽媽道：“延平侯世子今日也不知道遇見到了什么事，他一介文士，竟然會險些受傷。”
    “這不好說。”林媽媽端茶給她：“姑娘也累了，先歇歇吧。”
    程淑并不想歇息，她扶著杯子又說：“看李南風(fēng)的神色，不像是出了什么大事，不過先前卻聽到李家下人說是朝中出了余孽亂黨，怎么他們家就盡能碰上這樣的好事呢？這要是讓他們逮著了，回頭又是大功一件了。”
    逆光而立的林媽媽眼眸深黯：“碰上‘余孽亂黨’，在姑娘看來是好事？”
    “當(dāng)然是。”程淑道，“建朝都四年了，他們至今還在暗處，連露個臉都不敢，能成什么氣候？
    “這些賊子定然是逃不脫朝廷搜捕的，只是看會落在誰手上罷了。他們李家已經(jīng)富貴滔天，實在不必要在這種事上立什么功了。”
    林媽媽望著她：“這么說姑娘很希望這樣的功勞落在程家手上？”
    程淑默了下，嘆氣看著手里的杯子：“想當(dāng)然想，但程家只怕沒這個運(yùn)氣。”
    林媽媽深深看了她一會兒，垂下的眉角拉出一抹哂意。
    “姑娘，太太那邊請您過去。”
    丫鬟進(jìn)來傳話。
    程淑眉頭一皺，起身了。
    林媽媽在廊下望見她離去，沉吟片刻，也穿過角門往后罩房走去。
    程家這宅子寬敞，也闊氣，畢竟有著好幾代的積累。
    作為三房大姑娘的乳母，林媽媽在宅子里的住處距離程淑院子很近，就在后罩房。
    此刻日暮西沉，陽光刺過竹林投射在墻民壁上，斑斑點(diǎn)點(diǎn)地猶如一張耀眼的金網(wǎng)。
    “媽媽回來了。”
    同院而住的丫鬟屈膝打招呼，林媽媽點(diǎn)點(diǎn)頭，看著她離去后，抬步進(jìn)了屋。
    門關(guān)上，她站窗后往外看了看，左右都沒有聲音，程淑房里的下人都是由她差遣的，這當(dāng)口，按理說是都在當(dāng)差了。她收回目光在屋里頓了片刻，看了看桌上的滴漏，而后迅速自床與墻之間的夾縫里取出幾張紙，塞入袖筒后，拂了拂衣衫。
    程淑到了正房，程三太太正一臉凝重地坐在榻上。
    “母親。”
    “你知道今兒街上出了大事嗎？”程三太太放下扇子，問她道。
    程淑凝眉：“什么大事？”
    “今日靖王世子發(fā)現(xiàn)有人要謀害太仆寺寺丞林大人，然后追殺兇手在街頭起了打斗，有一個被抓住了，還有一個在逃。
    “你父親聽說是林大人出事，方才便去看過，結(jié)果才得知林夫人已經(jīng)遇害，林大人父女生死未卜。”
    “什么？……”
    程淑先前還在遺憾程家攤不上這等立大功的事情，這就聽聞了這等噩耗，頓時未能言語。
    程三太太囑道：“這些日子你不要出門，好生呆在府里，免得出什么意外，知道嗎？”
    林媽媽回到程淑房里，就見她一掃先前的激動興奮，一臉緊張地坐在屋里囑著丫鬟們什么。
    “怎么了？”她走過去問。
    “媽媽來的正好，”程淑站起來，“林家出大事了，林大人一府被害，據(jù)說正是亂黨干的！”
    林媽媽呼吸陡頓，她道：“林復(fù)大人死了？”
    “林大人還沒死，但林夫人已經(jīng)死了！”程淑帶著顫音說，“據(jù)說那亂黨十分厲害，不但謀害了林家，還傷了靖王世子和秦王世子！
    “晏世子抓到了一個兇手，但還有一個在逃，林媽媽，你趕緊去告知看院的婆子，讓她們嚴(yán)守門窗！”
    章節(jié)號錯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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