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萬里,綠樹成蔭,一片郁郁蔥蔥的樹林中突兀的建造了一個堅固,但是造型簡單的比武臺,但是臺上和臺下的氣氛卻都不如這藍天綠樹那樣逍遙自在。
    秦亂一臉淡然的站在擂臺上,持劍看著雙目赤紅,渾身肌肉緊繃,笑容古怪,形若瘋癲的秦亮，一時間頗有些感慨。
    “當年也是這樣嗎？我父親就這么站在這座像墳墓一樣的擂臺上？”
    雖然是喃喃自語,但是秦亂的聲音并不算輕。
    卓陽和羅毅他們自然是替秦亂感覺到難過,而長老們卻不太樂意了，什么叫墳墓,這里是先人定下的神圣的決斗場所。
    是秦家決定未來的地方，怎么能說是墳墓。
    “沒錯，哈哈哈哈……那年你父親就是……”
    “小亮！”
    秦云豐在場外喝止秦亮，有些事，人盡皆知也是不能說出口。
    秦亂余光都沒掃視一下秦云豐，倒是秦亮回頭看向自己的父親，然后喘著粗氣繼續惡狠狠的瞪著秦亂。
    比起秦亮的簡單直白，秦云豐的表情倒是有點諱莫如深。
    本來他是自信滿滿的，尤其是秦亂趕來的時候的表情——憤怒，自信，傲然，以及刻骨的仇恨，即將報仇的狂喜。
    這些表情讓他確定到秦亂是在掌控之中的。
    那種自以為占據優勢，最后被黃雀在后狠狠擊敗的感覺，作為黃雀，秦云豐表示，很好，相當的好。
    甚至，秦云豐還腦補了一番。
    重點腦補的情節是，秦亂早就想借機動手，只不過，他修為不夠。不夠挑戰秦云豐，又因為之前亂花酒的意外，他提前當上家主繼承人，所以沒有理由對秦亮下手。
    所以這次機會秦亂想也不想的就答應下來了。
    對于自己這個侄子，秦云豐承認他這幾年已經變化頗大，但是根骨里還是頗為了解的。
    回憶著秦亂回來后的所作所為，不都是小打小鬧？他骨子里還是期望著以光明正大的替父親討回這個公道。
    不過秦亂走上擂臺后的模樣徹底推翻了他的猜測。
    之前秦亂臉上的表情全部消失，面對秦亮，只剩下兩種態度，藐視和淡然。
    這是臨場突發表現？這里又不是公開進行會有電視臺實況轉播的比武大會，更不是學校內，需要給老師加印象分的各種考試。
    這里是私人性質的比武，而且還是生死斗。
    秦亂擺出這副樣子來給誰看？
    就是因為完全沒有作秀的必要，所以秦亂此刻的表情就是他真實的展現。擂臺上沉著冷靜是對的，但是秦亂的表情不是冷靜，而是……
    比賽開始的鈴聲正式響起，秦云豐只能壓抑自己的不安和疑惑看著擂臺上兩個人交織在一起。
    就算秦亮現在是處于腦子不清楚的暴走狀態，但是基本的比武策略還是有的。
    一上來秦家的并不是秦家的蒼狼嘯月劍。而是另一套劍法——影殺劍法。
    當年他跨入登堂境的時候，秦云豐為了鼓勵他，重金購入的一套頗有盛名的小成境劍法，用來作為鼓勵。
    也是一種投資，讓秦家的其他人看看秦亮未來的潛力。
    也是一種籌碼，雖然是小成境的武功，但是他好歹也是為家族的秘籍儲備做出個人的貢獻了。
    這件事早就發生了，秦亂自然知道這套劍法的存在，看著秦亮有模有樣的使用這套劍法，頓時覺得有點好笑。
    一套劍法的僅僅是內力夠了就能用了？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學校里的課程都可以取消了，實戰對練也沒必要了。
    夏練三伏冬練三九的刻苦也沒必要了。
    各種體悟功法的各種屬性和意境？
    別的不說，就說秦家的蒼狼嘯月劍。實際上只有造化境的蒼狼嘯月劍才是真正的原版蒼狼嘯月劍。
    其他的境界的蒼狼嘯月劍，都是祖先為了家族凝聚力，利用別的劍法根據蒼狼嘯月劍的劍意進行改造的。
    每一個階段都劍法的招式重點都不一樣。
    他還清楚的記得，登堂境的蒼狼嘯月劍，以連綿不絕為要點，每個劍招之間都能組成很玄妙的后招。
    為了記熟各種連招和后招之間的聯系，秦亂和秦亮都是下了苦工的。
    “于是，你就用這套半生不熟的劍法來試探我？一套對我和你都陌生的劍法？”
    秦亮的策略不難猜，先試試水，用秦亂自己都熟悉得一塌糊涂的登堂境的蒼狼嘯月劍反而容易被牽制，畢竟登堂境的劍法講究的是連貫性殺招。這樣對秦亮不利。
    “當然不是，我只是……想慢慢的玩死你。”秦亮的話像是一個個字從嘴里咬出來一樣，配合著他如今的模樣。
    周圍觀戰的秦家人都用看瘋子的眼光看向……秦云豐。
    都在腦補他允許秦亮練成這樣神志不清的模樣，是不是……外面早就培養了個私生子什么的等著接替啊？
    不過很快這種腦補就被大家拋之腦后了，場上的局面在秦亮這句話后瞬息萬變，僵硬得用剛學沒多久的劍法應敵的秦亮，身體開始泛紅，肌肉開始鼓起，青筋暴起，頭發全部豎起來，身體周圍的塵土被一股子強勁的氣流給排開。
    頗有點超級賽亞人變身的外怪狀態。
    腳輕輕一跺，地面驟然裂開了一個巨大的蜘蛛網，生生的擴展了半個擂臺，宣誓著此刻秦亮的力量以及那讓人寒膽的事實真相。
    “這不可能！！怎么會！造化境！”
    觀戰的人是十個有九個站起來了。
    秦亮是什么境界他們再清楚不過了，剛剛高考失利的他，只是個登堂境而已。
    就算是最近突然開竅或者是秦云豐給他補了什么好貨，那也最多是小成境。
    而他現在竟然跨越了換骨境，直接到了造化境。
    這不是吃了點類似于興奮劑一樣等級的刺激類小禁藥就能達到的了，恐怕是一些后果嚴重，十分剛猛的“速成功法”。
    還沒等秦家的那些墻頭草想明白，秦云豐徹底毀了自己兒子來干掉秦亂，他們應該在這種時候偏向哪一邊，對誰示好的時候，場上的就已經轟轟烈烈的打起來了。
    秦亮用的是蒼狼嘯月劍和影殺劍法相結合的路數。
    影殺劍法他的確是沒有練熟悉，但是只有一兩招的話，還是能特訓出模樣來的。
    熟悉的蒼狼嘯月劍配合威力更大的影殺劍法，這兩個都不是秦亮攻擊的特點。秦亮的攻擊特點是他的內力。
    一力降十會。秦亂現在內力停留在小成境，換骨境階段的功法也沒開始修煉。而秦亮現在的功力是造化境，整整高了他兩個境界。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的技巧都是徒勞的，看來，秦亮在這方面還挺悟的。”卓陽輕輕松松的開口。
    羅毅和陶子昂也在一邊點頭，輕松得就像是在郊游，渾然不覺得現在的場面對秦亂來說相當的危險。
    “你們倒是很放心。他真不會有事？我的身家可都壓在他身上了。”離幾人最近也是關系最好的秦略輕輕的開口，以他的智商和推演能力，自然也是看出了事有蹊蹺。不過既然有現成的答案，何必自己苦苦思索呢。
    “放心，那是絕對的力量，就秦亮這模樣，你覺得這力量絕對了？”
    只不過超出兩個境界而已。
    秦亂的優勢是：絕世武功的功法對方沒見過，絕世武功的內力比普通武功更加渾厚以及快速恢復，冷靜的頭腦，從頭到尾的陰謀掌控者。
    秦亮的劣勢：腦子不正常了，內力運用不靈活，不會高等的劍法來襯托這份內力，造化境已經需要心境突破而他的心境完全還是登堂境的所以內力威力再度消減三層。
    此消彼長之下，秦亮的這份聲勢浩大還真只是好看而已。
    秦亂看似慌亂的避開秦亮最先的幾招風頭后，就直接轉身開始迎戰了。上來就是第二階段那曾經秒殺卓陽的秘招劍意。
    鋪天蓋地的銀色光幕閃過，正在發瘋的秦亮當下就被打個正著，強行運功抵抗，也就站著內功的便宜抵消了一半的威力而已。
    剩下的劍幕依舊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胸口。
    秦亂也沒有乘勝追擊，而是用一種能把人氣炸的眼神看著秦亮。一句話不說，就讓秦亮不顧氣血不順，再度沖上來。
    秦亂也沒有再用大招，而是展開剛剛領悟的第三階段的劍招，整個人、劍就像是清風，繞著你飄動流轉。
    以一道道凌厲的傷口向你展示一下“清風”的威力。
    秦亮的粗糙的劍法打不到人，就算打到了，也被秦亂用劍法卸掉不少內力，根本不能拿秦亂怎么樣。
    而秦亂的劍，除了最開始的那讓人心驚的一擊外。這種“輕柔”的委婉的，已經把秦亮割得血肉模糊。
    “該死！”秦云豐暗恨，早知道如此，就不應該貪圖秦亂根基不穩的時候，而是應該好好讓秦亮治療好，然后學高階功法。
    雖然用心法治療好后，境界沒有現在那么高，事后對秦家解釋也少了“破而后立”這種借口。但是至少能穩固一點，不像是現在，秦亮根本沒發揮出造化境的實力。
    這左支右拙的難看勁兒……
    “小亮，用蒼狼嘯月劍。”這是秦亮最熟悉的，現在也管不了秦亂熟不熟了。先打破局面再說。
    看著秦亮變招，秦亂嘴角的笑意更明顯了。
    腳步一錯，拉近和秦亮之間的距離，輕輕的說了一句只有他們兩個人聽到的話。
    “我玩夠了。”
    什么？
    秦亮返身就是一劍把秦亂挑開，但是內心的不安卻越來越擴大。
    玩什么？什么玩夠了？
    蒼狼嘯月劍連貫的使用出，而秦亂也換了招式，雖然看得出和剛剛的“柔”一脈相承，但是這劍招的意境卻變成了“直”和“快”。
    絢麗的各種劍花和秦亮的劍法敵對者，經常一劍卡在關鍵的地方，讓秦亮攻守皆失。
    墻頭草們又開始嘀嘀咕咕，重點不再是秦云豐父子了，而是秦亂這門絕世武功，入家族后，家族的地位會是怎么樣的攀升。
    這嘈雜的聲音直接煩得秦云豐都氣血翻涌，不過他倒是沒忘記示意認輸。
    這次比賽是生死戰。
    是值擂臺上生死不論，但是如果主動認輸的話，也是可以的。不過主動認輸后，輸的一方不僅僅完全無緣家族的任何權利象征位置，還要要任憑贏者處置。
    就在秦云豐考慮該如何利用仁義孝悌這些名號壓制秦亂的時候。
    場上再度出事了。
    秦亮沒有聽秦云豐的立刻認輸，他不甘心！
    強行再次運功后，立刻胸口一疼，一口鮮血朝天噴出，那高度，那出血量，都堪比最夸張的電影特效了。
    秦亂腳步輕點，整個人像是沒有分量一樣飄到了擂臺的角落，把舞臺中央留給了秦亮還有沖上來的秦云豐。
    “等等，家主，你不能上去，擂臺上……啊！”一個長老試圖阻止，然后被秦云豐一掌拍飛。等他再站起來迎接他的是所有人嘲諷的目光。
    人家兒子明顯出事了，你這時候還顯擺個“公平無畏”干嘛？
    秦云豐二話不說立刻盤腿坐下，并且催促秦亮同時運起療傷心法。
    兩個人同時療傷總比一個人效率更高。
    而這時候秦云豐還有空想著，現在不得已，只能把療傷心法貢獻出來保自己家主的地位了。
    當爹得還有空想這個，秦亮就不好受了，剛剛還是胸口疼，現在他整個人就像是火燒、撕裂、刀割、雷擊全部集中一樣。
    痛不欲生，恨不得立刻誰給他來一刀痛快的。
    而這些感受，在療傷心法運轉起來后更是數倍的增加。
    讓他立刻忍不住嘶喊了起來。
    秦亮現在顯然沒辦法運轉功力了，秦云豐只能加倍運轉療傷心法。
    他越是加倍，秦亮就越是痛不欲生，偏偏這時候兩個人還都認為是正常現象，畢竟秦亮處在強行提升內力，外加受傷的狀態。
    當秦亮實在是疼得受不了的時候，忍不住看了秦亂一眼，真巧看到了秦亂那放松的微笑。
    秦亂笑起來殺傷力可是相當大的。
    比如現在，他一笑，秦亮的腦子竟然清醒了，雖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他就是覺得這一切是陰謀。都是陰謀！秦亂下的套。
    可惜，晚了，他還沒開口。
    就聽到砰的一聲，然后人就昏了過去。
    秦云豐不敢置信的看著變成血人的兒子。
    “怎么會這樣？”
    “經脈盡斷，二叔，你就算看秦亮不順眼，也別下這么重的手啊。”秦亂很高興的補刀。
    然后看著運轉了那么久療傷心法的秦云豐，也是一口血噴出，然后癱坐在地上，瞬間白頭，整個人起碼看起來老了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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