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婳拍著他的背,沒有說話。
她知道他肯定很難受,他盼了這么久,甚至悄悄在紙上給孩子取名字。
書房的廢紙簍里,全是他扔掉的名字,他都不是很滿意。
他如此小心翼翼,滿懷期待,最后卻是這樣的結(jié)果。
她的脖子里濡濕,冰冰涼涼的。
“霍權(quán)辭,沒事的。”
她安慰他,心里也跟針扎似的難受。
霍權(quán)辭沙啞著聲音,悶悶的回答:“嗯,沒事的,孩子還會有的,還會有。”
兩人躺在床上,相互抱著彼此。
霍權(quán)辭正打算關(guān)了房間里的燈,他的手機就瘋狂的響了起來,是唐蓉打來的電話。
“你奶奶正在搶救,醫(yī)生說情況很危險。”
唐蓉揉著自己的眉心,嘆了口氣,“算了,你還是別來了,在家好好陪著時婳吧,到底是我們對不起她。”
霍權(quán)辭沒說話,那邊已經(jīng)掛了電話。
時婳似乎知道這通電話是誰打來的,將他的腰摟緊,“你要去醫(yī)院么?”
霍權(quán)辭抿著唇,緩緩搖頭,“在我心里,沒什么人比你更重要。”
劉景淑這一次似乎真的觸怒了老天爺,醫(yī)生雖然將人搶救了過來,卻還是遺憾的看著等在門口的眾人。
“抱歉,老人家摔一跤不是什么小事,何況傷口在后腦勺,恐怕以后都得在床上躺著。”
大家雖然著急,可這個時候又能說什么呢。
霍家老夫人變成植物人的消息瞬間不脛而走,在上流社會已經(jīng)傳遍了。
老夫人才弄掉時婳肚子里的孩子,轉(zhuǎn)眼就遭到這個變故。
大家都說這是報應(yīng)來了,也沒人去為她感到可惜。
畢竟劉景淑這些年我行我素慣了,并沒有什么知心朋友。
時婳聽到這個消息,是在第二天的上午。
她的手習(xí)慣性的去撫摸自己的肚子,眼里閃了閃。
可能這就是報應(yīng)吧,老師的命,孩子的命。
冤有頭,債有主。
她正這么想著,有人從身后抱住了她,是霍權(quán)辭。
霍權(quán)辭已經(jīng)推掉了帝盛的很多事情,想專心的在家陪著她,但是剛剛國外突然傳來了消息,說是老爺子失蹤了。
老爺子在國外失蹤,這并不是小事兒,何況老爺子還是霍家總部的長老,想要對他下手的人太多了。
“婳兒,我要出國一趟。”
每次霍權(quán)辭出國,總沒什么好事兒,時婳幾乎形成了神經(jīng)反射,心頭重重一跳。
“爺爺失蹤了,我得去找他。”
前不久老爺子說是要出國療養(yǎng),誰都不要打擾,沒想到人居然就失蹤了。
這件事關(guān)系重大,時婳當(dāng)然不會不識趣的挽留他,只能點頭。
霍權(quán)辭是乘坐當(dāng)天的飛機走的,回來的時間不確定,臨走前反復(fù)叮囑她,一定要將童航和童顏帶在身邊。
有孩子的前車之鑒在這兒,這回時婳很聽話。
從孩子沒了之后,時婳就一直在淺水灣待著,久了就覺得無趣。
下午,有人送來了幾幅畫,說是送給她的。
時婳展開看了看,熟悉的墨香又飄了出來。
“時小姐,這是交給你的信。”
這年頭,居然還有人寫信。
時婳笑了笑,將信箋展開,很漂亮的字。
——時小姐,送你解悶的,喜歡嗎?
這幾幅畫必然花費了不少的心血,他卻說送她解悶,若這不是霍權(quán)辭的朋友,她真以為對方是在追求她。
可惜她不知道人家的手機號,不然就親自發(fā)條消息過去感謝了。
隔天,司若塵又送來了禮物,不過這一次是幾盆蘭花草。
時婳不好退卻,照樣收下了。
在淺水灣憋了這么久,她覺得悶,當(dāng)天中午出去散了一會兒心。
但是汽車剛在餐廳門口停下,她就看到了許久未見的許長安。
許長安似乎瘦了一些,穿著黑衣黑褲,安靜的靠在路邊抽煙。
時婳從來沒有看到過這個樣子的許長安,他的眉宇滿是愁容,濃得化不開。
汽車已經(jīng)在這停下,若是這個時候開走,弄得她像是在故意避著人家。
她剛打開車門,許長安的目光就看了過來,顯然他早就知道這是誰的車了。
他的眼里閃了閃,目光停在了時婳的肚子上,將煙頭丟進了垃圾桶。
“許長安,好久不見。”
時婳落落大方的打招呼,因為停的位置恰好是餐廳,認(rèn)識的人見面,也只能寒暄著問他,“要不要進去吃飯?”
“好。”
許長安的聲音淡淡的,兩人坐下后,彼此都沒有馬上開口,他們之間早就沒有什么話題了。
“我爸和我媽已經(jīng)離婚了。”
良久,許長安才苦澀的說道,端著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我媽最開始死活不同意,但是我爸下定了決心,而且剛離婚不久,就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了,現(xiàn)在我媽變成了偷窺狂,天天跟蹤在他們的身后,被警察抓走了好幾次。”
時婳沒說話,這都是霍箏應(yīng)得的。
許長安說完,將背往后一靠,“小婳兒,你的事情我已經(jīng)聽說了。”
時婳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嘴角扯了扯,“都過去了。”
氣氛突然變得沉悶,兩人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餐廳的門又被人推開,唐婧冉和另一個禿頭的男人走了進來,看樣子是在談生意。
唐婧冉?jīng)]有想到會在這里遇到許長安,她原本和禿頭男人走得很近,看到許長安的時候,她瞬間拉開了距離,有些欲蓋彌彰的味道。
“長安,我......”
她剛打算開口解釋,就看到了坐在許長安對面的時婳,臉上瞬間冷了下去。
過了幾秒,她的情緒微微穩(wěn)定,這才諷刺的開口,“時小姐剛丟了一個孩子,這就迫不及待的來見自己的前男友了,霍權(quán)辭知道么?”
時婳低頭喝了一口咖啡,“唐小姐這是過來談生意?怎么來了餐廳,這可不像是你的作風(fēng),上回我見你時,還是在振維科技的辦公室,當(dāng)時你嬌俏如花,男人都被你迷得五迷三道的。”
唐婧冉的臉色瞬間一白,牙齒咬緊。
她的照片被曝光,當(dāng)時輿論很大,雖然事情已經(jīng)平息,但是她的口碑已經(jīng)崩了。
時婳現(xiàn)在當(dāng)著許長安的面說這話,無非是在戳她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