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無“爺” !
章節(jié)名:第四十一章不見天日的知族
上古遺跡究竟長的什么樣,世人謠傳居多,真正見過的,可都是萬多歲的老家伙了。而喬青根據(jù)眾人所說,已經(jīng)下意識的以為會看見一個類似地下迷宮樣的地方,諸多房間推開,便是數(shù)不盡的丹藥武器等好東西。
可實際見到了眼前一切,卻和她想象截然不同!
這是一個部落。
一個恬靜安然的地下部落。
不同于姬氏天空之城的旖旎瑰麗;不同于裘氏冰雪之城的景致奇絕;甚至于不同于任何一個想象中的氏族和門派,沒有華美的建筑,沒有精致的庭院,沒有假山?jīng)鐾せ▓F錦簇,有的,僅僅是最古老最原始的形態(tài)。
青堂瓦舍,依河成街。
農(nóng)田如織,稻谷飄香。
喬青幾乎是忍不住地呢喃道:“嘖,世外桃源……”
這世外桃源里的眾多族人,正排排圍繞在這一方石門之后,看著某人獨特又拉風(fēng)的入場方式嘴角一抽,仰頭望天:“世外高人……”
高人咳嗽一聲,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整理了下皺巴巴的衣衫,順便不著痕跡地揉了揉摔成平板兒的胸脯,挑眉,微笑,望向最前方的一個老者:“在下喬青,未請教——”
一番動作一氣呵成帥的掉渣!
面前的族人約么著有個近百之?dāng)?shù),一張張臉孔錯愕不已,唯有這老人胡子抖了兩下后立刻恢復(fù)平靜,在一眾傻眼人群中當(dāng)?shù)氖曲Q立雞群!聞言立刻上前,拱著手笑了起來:“老朽左長老,喬青大人光臨,實乃鄙族蓬蓽生輝!”
這老人慈眉善目,透著一股子安逸平和之氣,一句冠冕堂皇的寒暄說的是要多自然就有多自然,就跟眼前這位大人不是趴著進門的一樣。嘖嘖嘖,姜果然老的辣,喬青暗贊一聲:“左長老太客氣了。”
“應(yīng)該的,大人在大陸上的一番作為,可是讓老朽自愧弗如啊!”
喬青眨眨眼,本以為這老人不過是客套一說,然而觀他神色顯然真的對上面的一切了如指掌。她正疑惑著,這老人神秘一笑:“想來大人心中有諸多不解,不妨入內(nèi)喝杯清茶,屆時再由老朽為大人解惑?”
“甚好甚好。”
喬青笑瞇瞇應(yīng)了一聲,一咂嘴,一臉的胃疼:“不過……”
左長老聞言一愣:“大人可有什么難言之隱?”
“難言之隱是沒有,不過左長老左一聲大人右一聲大人,叫的在下心肝膽兒顫。”喬青朝他眨眨眼:“大家都是自己人,長老不用跟我客氣,叫我喬青就行。”
“可算有人說句人話了。”一邊兒看著他們客氣來客氣去的邪中天,老早就不耐煩了,扇著扇子揉揉喬青腦袋:“或者叫小兔崽子也行。”
喬青一巴掌拍開他:“起開起開,老子火氣還沒消呢。”
邪中天才不管她,再接再厲,三兩下把她腦袋揉成亂海草,一勾脖子,吊兒郎當(dāng)往前走:“走了,站在個門口唧唧歪歪半天。”
這師徒倆人一點兒也沒把自己當(dāng)外人,踢著正步打打鬧鬧地就進去了,后面左長老捋著胡子呵呵地笑,目中是長輩看待晚輩的慈祥笑意:“那兩個已經(jīng)走了,諸位,咱們也請吧?”
眾人齊齊笑著跟上。
這一個地下部落真正是美到極致,放眼出去一片片低矮的小房,沿著一條細(xì)細(xì)的地下河而建,河水清澈靜謐,有年紀(jì)小小的孩子赤腳站在河邊,蹭了一身臟兮兮的泥巴好奇往這邊看,背景是蔓延出去的大片大片谷地,半人高的稻谷茂盛喜人,一派黃橙橙的鮮亮顏色。
那近百的族人在路途上漸漸散開了,紛紛回去了農(nóng)田里,只看他們挽著褲腿兒滿地走的模樣,哪里能想的到,這一些,竟然全都是神尊高手呢!
不錯,神尊。
近百個,全是神尊!
喬青咋舌不已,叨叨咕咕著世外桃源嚇?biāo)纻€人。
“住上三五日,自是世外桃源,可若長年累月,世世代代,如大人這般游戲人間的性子,可就該煩悶咯……”左長老停在一方青堂的門口,其上匾額三個大字“議事堂”,亦是帶著一種安寧平靜的味道:“諸位,里面請。”
邁過青磚階梯,穿過外堂,一路步入了寬敞的內(nèi)堂。
和外頭那一方方石室內(nèi)的漢白玉不同,這里真正是古樸到了極點,木質(zhì)桌案,木質(zhì)大椅,沒有一丁點兒屬于武者的浮華和傲然,這讓在鑄造品遍地的東洲呆久了的她,很有一種穿越時空的錯位感。
左長老像是看出她的疑惑,卻也不急,那般慢悠悠地提起一方紫砂壺來,開始泡茶。
“可惜這水乃是地下的水源,少了泉水韻味。”一縷微微的水汽由壺上縈繞開來,帶著茶葉的清香,他一邊隨口感嘆著,一邊取過茶盞用沸水一一燙洗干凈,水流叮叮咚咚地落在托盤上,襯得滿室寧靜。小片刻,他取過紫砂壺洗了一水,這才將每個人的杯盞添了個滿:“嘗嘗,族里多少年沒接過客人了,那幫孩子們不愛這清苦的味道,老朽平時也是自斟自飲。”
葉片在水中層層舒展,鮮活光亮的讓人心下發(fā)軟。
喬青接過來,小小啜了一口,立時齒頰留香:“好茶!”
左長老樂開了懷,眉目彎彎跟個得了褒獎的孩子一樣,把鳳無絕他們飲盡的茶盞一一接過,再給滿上:“品茶也是個細(xì)致的活計,這么小小一盞,不過一口的分量,若無耐性和悟性自是無法窺其真諦。”
喬青心下一動,輕輕笑了起來:“長老說的,恐怕不止是茶吧。”
他蒼老的面容隱在飄渺的水汽后面:“哦?”
“修煉一道,不也正是如此。”
“這老朽可就聽不明白了。”
知他有心考較,喬青從善如流:“武之一道,也是個細(xì)致的活計。數(shù)年修煉,進境不過毫厘,若無耐性和堅定一味講求速度,不過好茶牛飲罷了。唯有萬載艱辛,一步一上,方可苦后回甘,得成大道!”
這話落下,堂內(nèi)便是一窒。
不論鳳無絕還是沈天衣,盡都低垂著頭微沉思了起來。
喬青收起漫不經(jīng)心的笑容,站起身,對著這老人深深一躬:“多謝長老教誨。”
“好!好!好!”
一連三個好字,左長老站起身來,老懷大慰:“老朽先前看大人在東洲行事,無一不是火中取粟險中求勝,深怕大人一時走錯了路。也知大人乃是桀驁之人,只怕這一番規(guī)勸得來多管閑事四字。”他捋著胡子滿目笑意,一臉皺紋都笑出了花來:“如今看來,分明是老朽先入為主了。好,好啊,這次倒是老朽多此一舉了,大人有此心性,老朽佩服,佩服!”
“不敢,老人家才是真正的世外高人。”這話絕對不是在恭維。道理誰都明白,可真正落實到實處上去,漸漸便被浮華迷失了本性。當(dāng)今天下,又有幾人愿意這般用心良苦的提點后輩呢?更不用說這老者的修為,連她都看不出深淺來,只能用四個字評價——不可估測!
和他一比較,姬寒之流不過泰山一隅,甚至自己也如螻蟻一般。然而不論言語還是舉止,他分毫高高在上的威壓都無,不介意親手泡茶,不介意提點后輩,隱在這小小地下不爭權(quán)勢不論是非,安安逸逸的與世無爭……
看著這個人,喬青忽然有些明白了邪中天和玄苦身上那同樣的一股子豁達(dá)之氣。
她下意識地看了眼邪中天。
很好,旁邊兒椅子上扇子蓋臉翹著二郎腿坐的歪歪斜斜恨不能直接躺倒呼呼大睡的,可不就是她家老半天沒說話的師傅大人?那扇子在他悠長的鼻息中一鼓一鼓的,就是坐著也不能阻止這貨睡覺的執(zhí)著。
一邊兒左長老的臉頓時綠了。
許是這怒氣太盛,他睡著睡著一個激靈蹦起來:“結(jié)束了?”
喬青眨眨眼:“什么結(jié)束了?”
“就是互捧臭腳互拍馬屁唄,多謝多謝,佩服佩服,不敢不敢,世外高人……”
嘩——
眾人齊刷刷閃開這找死的三步遠(yuǎn)。
懶洋洋打著哈欠猶自迷迷瞪瞪的邪中天,頓時就被捧完臭腳拍完馬屁的世外高人抄起個紫砂壺活生生給打出去了。
喬青笑倒在椅子里看邪中天風(fēng)流倜儻地跑了,心里那爽快就別提了:“該!”
什么叫一物降一物?這些年眼睜睜看著他欺負(fù)人,回了東洲也有人在上頭壓著他了。喬青眼珠子轉(zhuǎn)一轉(zhuǎn),立馬端起杯茶水就遞上去:“左長老,消消氣,那小子才十八呢,不懂事兒也正常。”
“什么十八?他一……”
頓時!
喬青的耳朵咻一下豎起來了。
同時鳳無絕沈天衣囚狼無紫非杏齊刷刷把耳朵伸了個老長,以雛鳥的姿態(tài)仰望著他——快說啊。
“哎,年紀(jì)大了,記性也跟著不好咯。”左長老打著馬虎眼喝了茶水,笑呵呵轉(zhuǎn)了話題:“剛才說到哪兒了來著?”
切!
眾人齊齊翻白眼兒。
喬青摸著下巴思忖著到底是“一”什么呢,一百多?一千多?唔,該不會是一萬多吧?從前她就知道,邪中天的修為在翼州的時候,非但不進,反而一直在退步,就像是有什么在壓制著他一般。從玄苦好幾次的抱怨和當(dāng)初那枯骨老人的話也能看的出,他們曾經(jīng)的修為,可不僅僅是小小的玄皇玄帝。這一次重逢,也坐實了這個猜測,邪中天的修為,已經(jīng)達(dá)到了神尊的高度!
她這么想著,也就正好問了出來。
左長老漸漸斂下了笑意,嚴(yán)肅著面容發(fā)出了一聲嘆息:“既然你問出來了,老朽也不瞞你,方才就說進了內(nèi)堂會將你諸多疑惑都解開,不妨,就從老朽的身份開始講起。”
喬青點點頭。
聽他站起身,負(fù)著手慢悠悠踱步到門口,沉默了老半天,才轉(zhuǎn)頭道:“老朽,知族,左長老!”
靜。
兩個字,一片死寂。
喬青半睜不閉的眼睛頓時囫圇了。
鳳無絕悠然喝茶的動作忽的一窒。
沈天衣從來云淡風(fēng)輕的表情怔住。
囚狼幾乎是霍然起身,滿目驚詫。
更不用說對上古氏族了解至深的姬十三,喬青還從來沒在這撲克臉上看見這樣的表情,愕然、震驚、不可置信!如果說,天道乃是凌駕于一切之上不可違逆的一股意志,那么知族,甚至比天道寵兒預(yù)言師還要讓人敬畏,他們僅次于天道,凌駕于一切氏族之上!
原因?
知族的血脈天賦。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古通今,這生來便仿佛和天道有所聯(lián)系的氏族,能知世間一切不為人知的隱秘!
左長老轉(zhuǎn)過身來,眼見眾人齊齊大變的臉色,發(fā)出了一聲悠長的唏噓:“誰能想的到呢,我知族傲然東洲數(shù)十萬載,可如今,只能過著這地底老鼠般的日子,不見天日,永無天光……”他說著苦笑一聲,言語間承載著無限向往:“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老朽已經(jīng)快三萬年,沒再見過外面的太陽……”
這樣的笑容,讓眾人都跟著心下一緊。說來簡單,看見外面的太陽,可真正想象一下,近三萬年的漫長歲月,只能呆在這地底下回憶往昔,又是一種怎樣的折磨?倒不如那些年紀(jì)尚小的族人,自生來便從未見過外面的世界,倒還活的安逸一些。
耳邊朱通天的話再一次浮現(xiàn)出來,當(dāng)初他說,他小的時候大陸上的氏族并非只有四個,蠻族、知族、琴族,除去姬氏那四個外還有大大小小七八個氏族,后來也跟著一一消亡了。她當(dāng)初只是那么一聽,已經(jīng)下意識地認(rèn)為這些氏族和琴族一般,是在戰(zhàn)火中永久的消失了,卻沒想到,竟有那么一個曾經(jīng)輝煌不已的氏族,被迫沉落到了這地下來!
喬青忍不住問道:“為什么?”
左長老搖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
“是啊,不知道,這才是老朽掙扎的根源。”
他望著喬青,又仿佛在透過她回憶著什么,過了老半天,才走過來坐下道:“罷了罷了,你們既然有興趣,老朽就一次講個清楚——這件事,還要從三萬年前說起了,那個時候,老朽還正當(dāng)整年,也就是中天的這個年紀(jì)吧……”
喬青撇嘴:“十八歲么。”
左長老呵呵笑了起來:“那小子生平最怕被問到年紀(jì),你若想知道,自己問他去,老朽不當(dāng)這壞人。”
這老家伙,看著慈祥的很,其實一肚子心眼兒。喬青嘬了嘬牙花子,一擺手:“得了,我敬老,就讓他永遠(yuǎn)十八歲算了,何苦去戳老人家的心窩子。您繼續(xù),后來呢?”
“哈哈,好!世間事何苦非要問個究竟!丫頭啊,你比我豁達(dá)。”
聊了這么久,這老人也不大人前大人后了,直接以丫頭作為稱呼,以他的年紀(jì)和修為,再加上是邪中天的長輩,喬青一點兒抗拒感都沒有,支著下巴全神貫注地聽了起來:“老朽這些年,就一直在問一個為什么,為什么當(dāng)初明明得到了一塊兒九天玉,族長卻把它扔了出去;為什么他大驚失色封了圣地石碑;為什么要將我族沉到這地下來;又為什么——從那以后,族長大人便……”
眾人靜靜等著。
聽他沉重不已地吐出了最后兩個字:“……瘋了。”
“瘋了?”
“你們可能想象,我族族長大人神尊八層的修為,卻在得到了一塊兒九天玉后,做下一系列讓人不能理解的舉動。哎,從此后,瘋瘋癲癲,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壽終那一刻,才得到了一瞬清明。”
喬青向前傾身:“他說了什么?”
左長老扭過身去,借著泡茶的動作回避了這一話題,從喬青這個角度,甚至能看見霧氣繚繞中他顫抖的手指,老半天,直到一壺茶泡完,他才在茶香中漸漸沉下了心神。給眾人一一遞了一杯,他搖搖頭:“什么都沒說,否則老夫也不會這些年都沉浸在疑惑里,想不通透了。”
他在隱瞞!
喬青看他神色,也不再多問,到底是人家族里的事兒,有不愿意說的,她也沒有立場去打破沙鍋不是?
“從那以后,你們就真老老實實呆在地底下了?”
“非也。”
“是有什么桎梏著你們?”
這一聲,乃是一直沉默不語的鳳無絕,忽然開了口。雖是疑問的語氣,可那面容篤定,顯然已從這蛛絲馬跡中猜到了什么。左長老跟著就是一愣,詫異不已地扭頭看著他,之前雖說對每一個人都和氣有加,可他下意識地將喬青當(dāng)做了這一行人的頭子,其他人,卻是并未多加注意的。直到鳳無絕開了口,且一語中的,他才真正關(guān)注起另外這一行人。
這一看,當(dāng)下就先倒抽一口冷氣。
“嘶——”
到了他這個年紀(jì),能再驚訝的事兒可不多了,他瞪著這一行人一個個看過去:“丫頭啊,你這一群朋友可了不得。一個魔修的小子,嘖,老朽還沒見過有什么人,能將魔氣控制的如此自如!這東西可是個雙刃劍啊,一個不好,便是要傷人傷己,若無堅韌到極致的心性絕對做不到這種程度!年輕人,你可是姓鳳?”
鳳無絕站起身:“正是,前輩可是認(rèn)識在下的先祖?”
“哈哈,老夫在這地底下已經(jīng)快三萬年了,當(dāng)年在上面,也不過是個小豆芽菜,哪里有能耐認(rèn)識鳳家先祖呢。”
聽他口氣,鳳無絕的先祖當(dāng)年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眾人盡都好奇了起來,左長老點點頭:“猶記得當(dāng)初的鳳家啊,雖非氏族中人,卻是九梯中極其強盛的一個家族,比起后來的三大門派來,那也算不遑多讓了。只是后來啊,可惜,人才凋零,漸漸沒落了……”
喬青仰臉裝雛鳥——求包養(yǎng)。
鳳無絕一巴掌推開她——六歲半。
喬青頓時蔫兒吧了,縮著脖子就往后退,鳳無絕瞇著眼睛瞧她,那眸子里危險的小光芒一閃一閃的。這貨仰頭望天吹小調(diào),打死都不能承認(rèn)!倆人就這么一個瞪眼一個望天,持續(xù)了老半天,左長老終于從懷緬狀態(tài)里回過神:“的確如你們所說,只不過,桎梏著我族的并非是人,而是天道!”
喬青趕緊認(rèn)真提問:“天道?”
鳳無絕讓她給氣笑了:“長老說的,可是天罰?”
左長老更驚訝了:“年輕人,你如何得知?”
“猜的,”鳳無絕微微一笑:“我們能從上面下來,便是因為有人引出了天罰,”他說著斜一眼一臉心虛的某人:“是天罰之雷,不知觸動了什么,這流沙海上突然塌陷,我等才會誤入此地。”
“具體那天罰怎會讓你們尋到這兒,老朽并不知道,且這么多年來,你們也并非第一波誤入此地之人。當(dāng)初便是有一群魔修不知緣何進入到了梧桐老樹內(nèi)……”他說到這里,一頓,喬青大概明白,應(yīng)該就是邪中天、玄苦、和那枯骨老人一同被卷入了翼州的那次,難道是那一群魔修做下了什么同時觸怒了天道降下天罰,才讓他們湊巧落下了這流沙海之下?喬青正想著,左長老接著說起來:“自族長瘋了之后,族中也有不少妄圖離開地下的年輕人,可一旦出了這地下,便會立刻引起天罰的降臨!天罰啊,九九八十一道神雷,又有誰能頂?shù)淖∧菢拥暮平佟?br/>
普天之下,能頂住天罰的,恐怕也只有喬青這個能吞噬雷劫的怪胎了。換了旁人,莫說只是普通的族人,就連左長老這般高手,一樣要在那八十一道神雷下隕落!
眾人一齊把譴責(zé)的目光再一次投給某人,喬青都快把自己縮地底下去了,他娘的,這群到底是什么時候騎到老子頭上來的!喬青低頭咬牙,聽左長老呵呵笑了起來:“自然,喬青大人也算是個異類,吞噬雷劫這樣的造化,可說前無古人!可換了旁人……哎,諸位也看見了,我族如今所剩無幾,唯有這寥寥百個族人,其他的,皆在天罰之下,就此莫名其妙地隕落了……”
“那十八歲呢?”
“他和玄苦,卻非自愿離開。”
正說著,遠(yuǎn)處便傳來一陣神力波動,乒呤乓啷膨隆咚鏘,這聲音再熟悉不過了,當(dāng)年在鳴鳳的時候,但凡那倆貨碰到一塊兒,就得這么死磕上一陣子才算完。左長老無奈扶額:“走吧,瞧瞧去,那兩個一天不打上一陣子,就渾身不舒坦。”
眾人齊齊失笑。
左長老起身引路,出了這內(nèi)堂,外面的聲音更加真切,夾雜著兩道熟悉的對罵聲。站在這議事堂的外頭,眾人齊齊往遠(yuǎn)處看,可見一個禿驢一個玫紅,在遠(yuǎn)處的天際上人影交纏打的不可開交!四下里的族人們該干嘛干嘛,明顯習(xí)慣成自然,連眼角都懶得分過去一咪咪。
喬青摸著下巴別提多回味這一幕了:“大師,好久不見。”
那邊兒天上的玄苦一腳踹上邪中天的襠部,還有功夫扭頭朝這邊兒一掌合十,擺了個經(jīng)典神棍POSE:“阿彌陀佛,一切有為法,盡是因緣合和,緣起時起,緣盡還無,不外如是。”
喬青瞪眼:“說人話。”
神棍立馬說人話:“哎呦喂,緣分哪!”
喬青哈哈大笑,不到這一刻真不知道自己之前有多想念這家伙的精神分裂,玄苦一個跟斗躲過邪中天的猴子偷桃:“等著,老子揍趴下這老東西再去跟你們敘舊。”
“放你佛祖的屁!”
左長老搖搖頭,跟眾人解釋了起來,那邊兒倆人,可說是天生的冤家,從來就不對頭。哪怕當(dāng)年在族里,也是三天一小打,兩天一大打。正是那一群魔修誤入此地的時候,混戰(zhàn)中玄苦和邪中天再一次打了起來,磅礴的神力交鋒,偶然開辟出一條空間裂縫:“空間裂縫,到底連通著哪里,這誰也說不準(zhǔn),也許是茫茫宇宙,也許是空間亂流,更也許,是東洲的某一個地方。那兩個孩子誤入其中,老朽只以為,他們再也回不來了……”
卻沒想到,他們到了翼州!
那低等又脆弱的大陸,是無論如何也承受不住天罰降臨的,甚至連東洲的高手到達(dá)那里,也會隨著時日久遠(yuǎn)而漸漸流失掉修為,否則便會引起那片大陸的顛簸,繼而破碎,毀滅!是以,修為越是高,在那里所呆的時間越是短,要受到的天道制約也越是深……
否則當(dāng)年鳳無絕的祖先也不會因為逃避追殺,而躲到了那貧瘠的西方大陸去。否則秦雪落和囚狼的爺爺,亦是不會選擇去往翼州。原因皆在于,那里承受不住高手的神力對轟,會有天道加以制約罷了。
鳳無絕點點頭:“所以他們到了翼州,沒有天罰降臨,反倒修為一日不如一日,也因為降到了神階以下,想回來,也沒有辦法了。”
左長老含笑點頭:“正是如此。”
喬青津津有味地望著天上那一對兒,一個一巴掌揉亂另一個的發(fā)型,一個整理著發(fā)型大罵另一個的佛祖,她看的笑瞇瞇就差搬個板凳抓把瓜子兒了,聞言忍不住插嘴道:“既然這樣,剩下這一百族人,長老可有考慮過舉族遷移?”
“遺州?”
“你們稱之為遺州,我卻只喚它翼州。”
左長老捋著胡子,看她老半天才笑道:“丫頭,你已經(jīng)不止一次讓老朽驚訝了,不忘本,這很好。就如同你對那翼州的不忘本,這東洲,也是老朽的家啊……”
這老人這話一聽就假,不過搪塞之言罷了,這鬼地方算個屁的家,她就不信在地下三萬年談起外面的世界一臉向往的這老人,翼州和東洲的地底他不會選。至于修為被限制,也總好過在這暗無天日一出去就是天罰毀滅來的強,只怕,是有什么難言之隱吧。
喬青聳聳肩,和鳳無絕對視一眼,同時選擇了不再多問。
還是那句話,人家不愿意說,她們可沒資格去究其根底。
左長老的老臉上一絲被揭穿的狼狽浮上,勉強苦笑了一下,亦是不再提及此事:“喬青大人,老朽知你遠(yuǎn)非池中物,必不會龍游淺灘,被困在這小小地底,大人愿意在此住上幾日,我知族無上歡迎,外面大人的追隨者亦不會有危險,不過一旦離開這里,希望大人能為此保密,從此不再談及此地一切!”
他重新用上了大人,懇求著說出這番話。
喬青理解這個老人,半天點了點頭:“好。”
“多謝大人體諒,今日得見,也是大人與我知族的緣分,待到大人離開之際,老朽有一份禮物相贈。”說完,這老人微一躬身,看一眼上頭死磕到稀里嘩啦的那倆人,垂著肩背無奈走了。
和初見時候的安然豁達(dá)不同,此刻再看他的背影,卻能從中體味到深深的無奈和寂寥。三萬年來守著這么一個地方,武者的雄心壯志全部隨著流沙一同掩埋此地,縱有修為無上,又有何用呢?甚至連一個為什么,都問不到啊……
眾人嘆息一聲。
喬青一攤手:“人家下逐客令了,咱們再呆兩天就撤吧,不過……”她看一眼上方的邪中天,正要問,有什么辦法能把那貨給帶出去,卻忽然一頓,感覺到極遠(yuǎn)處出現(xiàn)了一陣神力波動!
這波動之強,并非屬于某一個高手,反倒像是姬氏里圣地出現(xiàn)異狀時產(chǎn)生的波動。
喬青霍然抬頭!
同一時間——
邪中天和玄苦一同收手,整個地下上百族人齊齊抬頭,面色驚恐地看向了那方,甚至正一只腳邁入了青堂內(nèi)的左長老,亦是猛然扭頭,面色大變:“有人進了圣地!”
昨晚上我媽忽然就說不出話,嚇?biāo)牢伊耍Y(jié)果是喉嚨發(fā)炎導(dǎo)致的聲帶閉合不全啥的,據(jù)說再嚴(yán)重點兒,以后就沒法說話了。
謝謝大家關(guān)心,媽媽年紀(jì)大了,好多這樣那樣的小問題。
順便聽說了不少姑娘都感冒,天氣冷,大家要記得加衣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