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頌愣住。
他的腦袋當機片刻緩慢重啟,這才想起是他自己先說的,他想活過十九歲。
溫元初是順著他說。
可這話聽著怎么就這么……
不等凌頌問,溫元初已越過他往前走去。
凌頌跟上:“喂溫元初,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你自己想。”
溫元初悶聲丟出這一句,仿佛還生氣了。
他想個屁!
“我怎么知道你葫蘆里又賣的什么藥,奇奇怪怪的。”
“溫元初,你不會因為我之前一直對你死纏爛打,真對我動心了吧。”
“你不還說你有喜歡的人么,你這樣算不算移情別戀啊?”
凌頌笑嘻嘻地隨口胡謅完,卻見溫元初的表情嚴肅,蹙起眉好似更生了氣。
他瞬間噤聲,莫名一陣心虛。
含糊吐出句“我開玩笑的你別當真啊”,趕緊先跑了。
回去后接著上課。
溫元初今天似乎格外沉默,除了講課,凌頌說別的屁話他都不搭理。
凌頌討了沒趣,干脆不說了。
他幾次偷眼看溫元初。
溫元初的眼睫低垂,注意力都在課本上,講課的聲音不大,但吐字清晰,十分好聽。
凌頌的心思又跑遠了。
陪他活過十九歲。
這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溫元初為什么要跟他說這個?
唉。
搞不懂,搞不懂。
他原本篤定了溫元初看不上他,這會兒忽然有些不確定起來。
不是他自戀。
溫元初這么悶的性格,對他還確實挺熱情的,跟對別人不一樣。
溫元初真會喜歡他嗎?
只要想一想這個可能,他就覺頭皮發麻,莫名又有些說不出的暗爽。
做人可真是矛盾極了。
凌頌賊兮兮的目光又飄到了溫元初臉上。
這人其實長得真挺好看的……
他上輩子就覺得攝政王長得好,是他唯一承認比他自己還長得好的。
但攝政王太兇。
溫元初雖然大多數時候也冷冰冰的,卻比攝政王好得多。
同樣一張臉,長在溫元初身上,看著順眼多了。
溫元初抬眼。
視線撞到一塊,凌頌趕緊撤開。
溫元初:“在想什么?”
“沒什么,什么都沒想,你別多心。”凌頌一本正經。
“你有。”
“有什么啊!”凌頌拔高聲音,“是你想多了!”
溫元初拆穿他:“聲音越大,越心虛,你自己說的。”
有么?
好像是有,他之前這么說過姜一鳴那廝。
但凌頌拒絕承認:“我不記得了。”
溫元初沒再說,在稿紙上隨手出了道題讓他做。
題目特別難。
凌頌瞪他。
溫元初淡定回視。
僵持幾秒,凌頌先敗下陣,不情不愿地接過去題目。
十分鐘后。
凌頌一臉苦大仇深地看向溫元初:“元初爸爸,我錯了。”
溫元初拿起筆,刷刷幾筆寫下解題思路,快速與他講解了一遍。
凌頌聽完更加郁悶:“這也太難了。”
“這是高一的數學題,你不會做正常。”
凌頌:“……”
溫元初擱下筆,正視凌頌:“先前說的話,你不用有壓力。”
凌頌愣了愣:“……什么?”
“我隨口說的,沒別的意思。”
“噢——”
早說嘛,差點就自作多情了。
果然是他想太多。
溫元初重新捏起筆:“繼續上課吧。”biqubu.net
周一清早。
月考成績陸續發下。
凌頌語文92,英語33,數學21。
結果比預估得更好。
溫元初仔細看了看他的卷子,凌頌確實把會做的都做了,等到進度趕上后,他的成績應該能達到班上中上水平。
凌頌不太滿意:“我作文還扣了兩分,上回寫策論明明是滿分。”
“那是你運氣好,以后都這么寫,求穩。”
凌頌把溫元初的語文卷子搶過去,這人分數比他還高些,有98.
他作文寫的是一篇駢文。
凌頌驚訝不已:“你為什么可以寫這個?但不讓我寫?”
“我練筆。”溫元初隨口說。
“我就算作文是零分,總分也能在年紀排前幾。”
凌頌閉上嘴。
——好氣啊。
他看了一段溫元初那文章,越看越稀奇:“溫元初,你古文造詣不錯啊,真沒看出來。”
“嗯,還可以。”
凌頌有一點不高興。
之前他還在這人面前嘚瑟自己寫的策論,現在看來他就跟個傻的一樣。
這人指不定在心里嘲笑他。
溫元初似乎看出他的不滿,略一猶豫,說:“你古文水平比我好。”
廢話,我是出土活文物,你又不是。
凌頌不想理他。
“之前說好的,你數學上了二十分,我請你吃冰淇淋。”
凌頌這才有了笑臉:“好啊好啊,我英語還上了三十分呢,能點兩份嗎?”
“……不行。”
你走。
溫元初還想說什么,有人進門來喊他:“溫元初,有人找。”
教室門口站了個女生。
溫元初神色一頓,起身出去。
凌頌瞅了一眼,是個扎著高馬尾,長得特漂亮一女生。
咦?
張揚回頭小聲提醒他:“那就是姚娜娜。”
“……誰啊?”
張揚很無語:“你情敵,姚娜娜。”
想起來了。
姜一鳴暗戀的對象,據說跟溫元初走挺近。
本來他不太信張揚說的,但現在看到溫元初站走廊上跟人說話,怎么看都感覺有點什么。
這女生確實長得比林秋怡還好看。
是溫元初之前說的那個人嗎?
他眼光果然有夠高的。
“之前怎么沒見過?”凌頌小聲嘟噥。
“姚娜娜是鋼琴特長生,出國參加一個什么國際比賽去了,前兩天剛回來。”
哦,一回來就找上門,果然關系不錯。
張揚繼續說:“雖然吧,閨女你是貼吧里票選第一的校花,姚娜娜只能屈居第二,但在男生那里,她才是真校花來著。”
凌頌冷不丁地問:“男生,哪些男生?也包括你嗎?”
“哪能啊,”張揚笑嘻嘻地跟他保證,“在我眼里,當然是閨女最美。”
謝謝您嘞。
溫元初一直到上課打鈴后才回,手里還拿了東西。
老師已走進教室。
凌頌埋頭做題,一個余光都沒分給溫元初。
十幾分鐘后。
一張字條遞到了凌頌手邊。
他下意識地抬眼,溫元初目視前方,筆直端坐。
什么意思?
凌頌打開字條。
【姚娜娜是我爸公司合伙人的女兒,我跟她從小就認識,僅此而已,她剛回國給我帶了些國外特產,沒別的意思。】
凌頌沒話說。
干他什么事?
他龍飛鳳舞地在下面添上一句。
【不想知道。】
字條扔回給溫元初。
中午,姚娜娜又一次出現在教室門口,和溫元初約了一塊吃飯。
凌頌跟其他人勾肩搭背地往外走,被溫元初叫住。
“你跟我們一起。”
“那多不好……”
凌頌話沒說完,被溫元初的眼神盯上,腳步已不自覺地挪了過去。
王子德舉手:“老大我跟你們一起去蹭飯。”
他被其他人勾著脖子拉走。
“有沒有眼色你,修羅場有你個小太監什么事?”
走廊上只剩下他們三個,凌頌問:“吃什么啊?”
溫元初提議姚娜娜:“你選。”
女生笑著說:“吃中餐吧,我在外頭吃了兩個月的面包漢堡三明治,快吐了。”
“好。”
他們一起去了上次去過的學校附近的那間商場,選了間格調挺高的中餐廳。
凌頌研究菜譜,豎起一耳朵聽姚娜娜跟溫元初說在國外比賽的事。
溫元初還是那副死樣子,別人說三五句,他才回一句。
半點不解風情。
點的菜很快上齊。
凌頌埋頭苦吃。
他又不認識這女生,一句話都搭不上,吃東西就對了。
溫元初去買單時,姚娜娜才主動笑問起凌頌:“我聽人說你掉湖里失憶了,現在還好嗎?”
凌頌眨眨眼:“你認識我?”
姚娜娜更樂了:“認識啊,搶了我校花名頭的男生,我怎會不認識。”
凌頌無言以對。
“唉,我兩個月沒上課,有點跟不上進度,本來還想請溫元初給我補課的,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凌頌莫名心虛,這話說的,好似自己搶了她男朋友一樣。
姚娜娜卻說:“你別誤會啊,我跟溫元初沒什么的,我倒是樂意,但他看不上我。”
……連姚娜娜這么漂亮的都看不上?
那溫元初說的那個人,到底是哪方神圣?
溫元初回來時,凌頌還在思考這個問題。
服務員送上餐后甜品。
凌頌是一大杯草莓酸奶冰淇淋。
凌頌眉開眼笑,立刻將那些想不通的事情拋去腦后。
溫元初盯著他吃東西。
姚娜娜看看凌頌,再看看溫元初,一手托腮,若有所思。
進教室前,姚娜娜喊住凌頌:“我單獨跟你說幾句話行嗎?”
溫元初皺眉。
姚娜娜示意他:“溫元初,你先進去吧。”
溫元初用眼神無聲警告她,先一步進了教室。
姚娜娜拿出手機晃了晃:“加個微信。”
凌頌無所謂,加就加唄,誰不愿意跟漂亮女生打交道。
姚娜娜一眼晃到他微信聊天記錄最上頭那個是溫元初,笑得意味深長。
“凌頌,你之前一直喜歡溫元初吧?”
不等他解釋,姚娜娜又說:“那我倆勉強算得上情敵,我發現件好玩的事情,但我不說。”
“我看你之前追他一點不避諱,每回見了我都瞪我,你不介意我說這個的吧?”
凌頌干笑:“之前是我年少無知,現在我失憶了,往事不要再提。”
姚娜娜瞬間被他逗樂:“你這人還挺有意思的。”
凌頌問她:“他喜歡的人,真不是你啊?”
姚娜娜挑眉:“你也知道他有個喜歡的人?”
“聽他提過。”
“我是猜的,當然不是我,要是我,我跟他早成了,我初二就跟他表白過,算了,確實往事不要再提,不過嘛……”
女生笑著搖頭:“現在他應該已經不喜歡原來那個了吧,畢竟都好幾年了,也沒見他跟誰在一起過。”
說的也是。
凌頌心說,可他就是好奇。
走之前,姚娜娜最后與凌頌說:“輸給你我還挺服氣的,其實我自己投票也投給了你。”
那真是多謝了。
凌頌冷漠臉。
溫元初盯著教室外頭談笑風生的倆人。
拼命忍住去把人抓回來的念頭。
他回來的第四十一天,女生有我好看嗎?為什么要理她。
太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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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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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