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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七章來電
    走出電梯，電話響了，白沐個高，低頭一眼便能看到安七手機里來電的人是誰。想著這人速度還算慢，都一天了才發現人不見了。
    顧云是真忙，清早出門和人談生意，晚上去夜鶯應酬，醉了在包廂躺了一晚。醒了后第一件事想安七還在房里呆著，自個兒先找了處地兒把滿身臭味洗干凈，胡子也刮了。
    一表人才的，才往回走。
    鎖一開，扯了一嗓子，見她沒出來迎接，有些不爽，但還不至于到發脾氣那個程度。慢悠悠把鞋脫了往里走，樓下轉一圈，樓上轉一圈，打開臥室門，人就這么人間蒸發了。
    桌上還擱著喝了半瓶子的礦泉水瓶，垃圾桶里還倒著昨晚吃剩下的外賣。她的黑色內衣褲還晾在陽臺邊，就是人沒了。
    那感覺，就是有人往你身體里充了氣，從腳跟到頭頂，血管里的血液，就跟坐云霄飛車似得快速流動。
    電話一通，看表九點過，扯開嗓子就罵。各種話噼里啪啦的往外冒，跟流氓似得。
    哪還有一表人才的樣子。
    安七被他這一吵懵了，還沒回過神，手機一下子就被旁邊的白沐搶走，速度快的，眼都沒看清，就像小偷搶錢似得。
    昨天偷包，今天搶手機，整套動作就像跟汽車站專業扒手拜山學藝數十年學出來的水平。
    安七眉頭一皺，伸手去搶，他就像沒見著般，扭頭身子一轉避過去。走了幾步到角落，云淡風輕的和對方說。
    “她不在，是我。”
    顧云罵到半中央，口里還憋著倆臟話沒出口，聽著白沐的聲音了，云霄飛車出了故障，倒在半空中，腦子里都沖著血。
    “媽的...狗雜種。”
    那一刻顧云失了控，猛地把手機一摔，力道之大。電池板都飛了出去，屏幕也碎了，卡溜到了沙發底下。
    他就感覺吧，喜洋洋是在自己頭上取的景。
    以前可以不計較，忍著，寬宏大量不是。現在他能不計較嗎？這頭都綠成什么樣了，沒眼看。
    白沐聽沒聲了，嘟嘟的，關掉通話頁面把手機還回去，安七問：“他說什么了？”
    他一臉的從容，回了句：“讓你好好照顧自己。”
    安七有些疑惑，想前腳還罵的興起的人，怎的一下態度都變了。也不知白沐和他說了些什么，能把人哄住了。
    白沐不愿多在顧云身上聊，往前走，指著一大片賣日用品的地方，讓安七好好挑選。她拿著籃筐就給自己買了雙拖鞋，一件睡衣，洗臉的毛巾，牙刷，換洗內衣，就算完事了。
    “不買些擦的嗎?”他又指著一片護膚區，見安七搖頭，抿著唇。轉身自己瞧了半天，干脆一樣來一瓶。
    倆人進了電梯，白沐又說廚房鍋碗瓢盆都還沒有，住宅區沒好店，先選點廚房能用的，買些菜，回去做。
    安七跟在后頭，幫他選，菜刀一把，菜板也配齊，一口炒鍋，蒸煮兩用，選了點調料，就算完事了。
    白沐還在電器那挑挑撿撿，覺得該配一臺微波爐，洗碗機也要，還有雜七雜八的烤箱。
    就好像自己真會搗鼓這些玩意般，以為自己是個廚神了。一邊詢問安七的意見，問她會不會用。
    安七略微掃了眼，說：“何然會用就好。”
    白沐手還指著一款新的烤箱，店員在一旁介紹，說還送咖啡機。他什么都聽不進去，那一瞬間就像被人打了一拳，一身的疼，又特別無力。
    “不用了，暫時不需要這些。”他婉拒店員的熱情，離去時頭也不回。接下來所有買東西的興趣都沒了，看什么都覺得自己不需要。
    他覺得自己特別可笑，好像要和安七長久在那個地方住下去似得，自己都沒反應過來，怎的生出了一種天長地久的歡喜呢。就好像，要和她在那里住一輩子，添磚加瓦，把整個冷清到不行的房子，漸漸變得有煙火味道。
    可安七還清醒著呢，特別清醒，比誰都清醒，都明白，這心...咋就這么了然呢。
    結賬區，安七掏出錢包，身后的白沐遞出了卡，說一起。她攔著，一副親兄弟明算帳的架勢。揮手說：“不用，我的份自己解決。”
    白沐拿著卡的手還在半空中，都僵了，挺尷尬的。就連店員都不忍心看，低頭把安七籃子里所有的東西掃了，報了價錢，收過她的現金，找了些零。
    白沐的分是自己給的，那些菜刀菜板廚房用具，和自己選的各種擦臉的。一起裝袋子里，他拎著它們，與一身氣質格格不入。
    其實沒一件東西是給自己買的，都是為了安七。想她或許吃不慣外頭的，應該能在廚房做點。
    忽然想著他把人一路弄過來，吃的用的，自己還真沒花半毛錢，兩頓泡面，她都是自己解決，就連今天買的東西，都不讓他付。
    “其實不用算那么清楚。”他總歸覺得不安，在電梯內對安七說。“我們...還算朋友嗎。”
    朋友嗎?
    安七想都沒想，搖了搖頭。
    白沐吸了口氣，沒吐出來。長久后消化了這個事實，又問她：“是不是還恨著我。”
    她又搖了搖頭。
    那他在她心中，到底是個什么存在？那一刻白沐都不清楚了，心里憋了句[你是不是還喜歡我？]沒問出口。
    他不問，是怕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可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又會松口氣，又會氣悶。
    總之，怎樣都不好。
    走出電梯，人民廣場來往的人群縱橫交錯，各自前行，有的匆忙，有的悠閑。十點過的太陽照著他們，年輕的低頭玩著手機，老的牽著狗漫步悠閑，還有上班族，來去如風。
    安七指著不遠處一個低頭玩手機的姑娘，說：“你認識她嗎？”
    白沐搖頭。
    安七笑了，特別溫和的，對白沐說。
    “你看，你和那個姑娘的關系，就是你我的關系。”
    陌生人嗎......
    光暈刺眼，她的笑容看不真切，卻籠了一層淡淡的柔和。說話時輕言細語，平靜如水沒激起半點漣漪。
    看，你和那個姑娘相互之間都不認識，你不清楚她在想什么，她也不知道你的名字，和曾有過哪些傷痛。
    這就是我們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