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斯年的參加給第一天的《遙遠回聲》節目錄制帶來了巨大驚喜,曾林已經能想象到當這個消息放出時候會引起多么巨大的轟動了。
他笑得見牙不見眼,連連道:“那接下來就麻煩喻老師和A組的組員們先熟悉一下了,三天之后就是小組的樂器競賽,我和觀眾們非常期待你們的表演。”
喻斯年笑著頷首。
待曾林走遠,他側身看向旁邊傻愣愣站著的姬語,笑了笑,“好久不見,姬語。”
“隊……”姬語看了眼喻斯年那雙幽深難測的黑眼睛,咽了口唾沫,馬上改口,“喻老師,好久不見。”
喻斯年視線從上到下掃過這位自己的“老隊友”,目光在他受傷的手上停留了一下,“我剛才聽曾導說,剛才隊里出了點意外情況?你還有你旁邊這位隊友……”他看向一旁的柳夜,似乎發覺了什么,微不可查皺了皺眉,目光有一瞬間的冷冽,話語頓了頓才道,“……身上的傷,沒有大礙吧?”
柳夜整個兔依然是處于緊繃的狀態。
危險、危險、危險——
腦海中的警報聲不斷響起,他警惕地瞧著眼前這個不斷給他帶來危險警戒的人類,不是很明白蝕骨大人為什么會容許這個人類的觸碰。
“……離的太近了,你。”
說話的時候,柳夜緊緊盯著喻斯年幾乎要和謝眠緊挨在一起的距離,兔子的眼睛有些發紅。
這人類故意挨得離蝕骨大人這么近,是想要做什么?
“……沒有大礙!喻老師不用擔心!”旁邊姬語急急打斷了姬語的話,眼尾余光看了一眼旁邊的攝影機,臉色有些發苦,雙手合十彎腰道:“就是中午的時候我和柳夜不小心下樓梯的時候摔了一跤,受了點輕傷而已……不過我們兩個手都被傷到了,得勞煩喻老師這幾天幫忙配合我們完成演出。”
不遠處攝影小哥有些意外。
作為音樂界兼娛樂圈知名泥石流,姬語不是向來以大膽毒舌著稱嗎?明明之前對著國內國外知名諸多巨星都敢大批特批,咋對喻斯年就這么尊敬呢?
倒是一向以天然呆美人著稱的柳夜居然和喻斯年很不對付的樣子,屬實奇怪。
“對了對了,”姬語積極補充道,“喻老師剛來,應該還不太清楚我們這次比賽的規則吧?是這樣的,之前我們剛進行了樂器抽取儀式,我抽到的是鼓,柳夜抽到的是管,謝眠抽到了琴。現在我和柳夜的手不太方便,只能合作演奏一種樂器,另一種只能交由喻老師幫忙了。不知道喻老師想要選哪一樣演奏呢?”
“選哪一樣……”喻斯年唇微微勾起,目光從柳夜身上移開,優雅溫和地道:“你們覺得呢?”樂文小說網
雖然他是問的“你們”,目光卻只注視著謝眠。
謝眠還在感受剛才喻斯年手心傳來陽氣的滋味。
今天發生的事消耗了他一些力量,他正處于饑餓狀態。塞繆爾卻是個一滴陽氣都沒有的不中用的貨色,褚言又不在身邊,沒想到居然有食物千里迢迢到這里給他加餐。
雖然不知道變質了食物為何能恢復口感,但對他而言,他只在乎味道,不在乎其他。
他撩起眼皮看向喻斯年,心情不錯地道:“那還是得看喻老師自己的喜好。”
喻斯年道:“其實比起管和鼓,我對琴更有涉獵。畢竟……我曾經有一位朋友,當年尤其喜歡玩這些。”
謝眠挑了挑眉。
“如果喻老師想要彈琴的話,我換種樂器演奏倒也不是不可以……”他不在意道,“只是如果這樣的話,和節目組定下的規則或許有沖突,畢竟我的手并沒有受傷。”
“只是懷念而已,”喻斯年卻輕笑著打斷道,“我的那位朋友,曾經與我一同走過世界各地旅行,閑暇時候,他就喜歡彈琴。他的琴聲像海一樣遼闊,又像風一樣悠揚,是自由的聲音。”
“可是……”喻斯年眼睫微微垂下,閉了閉眼。他表情變動并不大,卻能讓旁觀者感知到壓抑和心疼,“在我們的旅行即將到達終點的時候,卻發生了一些意外,他沒能與我一起回來。”
“謝眠,我剛才似乎沒告訴你,”喻斯年道,“你和他長得非常相像。”
旁邊的攝影小哥睜大眼,忙將這段好好記錄。
這可是喻影帝以往從來沒有向媒體爆料過的私人信息!
喻影帝居然曾經有一位親密“朋友”?而且究竟是不是只是朋友還是其他更親密的關系也說不準,不過聽喻影帝的語氣似乎是已經不在了——但這位朋友又和謝眠長得很像?
怪不得喻影帝這樣大牌的巨星在國外還會關注謝眠的綜藝!這可是大新聞啊!
“……所以,我很期待聽到你的琴聲。”喻斯年微微彎下腰,靠近謝眠,那雙美麗絕倫的眼睛倒映出謝眠的影子,“我可以叫你眠眠嗎?作為你的粉絲。”
一直在偷偷瞧著這邊的許多人也早已驚訝地張大嘴。
秦風謠更是跺了下腳——要知道,喻斯年早些年出了嗎的專注業務,待人冷漠,這些年雖然形象溫和優雅許多,實則卻仍與大部分圈內人保持距離,極少會表達對具體哪個人的好感或者偏愛,今天舉動屬實讓人大吃一驚。
可得喻斯年另眼相待的怎么偏偏是簡菲跟她提過的謝眠!
果然簡菲說的沒有錯,這人是個天生的狐媚子,不但慣會勾引,能把那位傳說里脾氣怪異冷漠孤僻的褚氏總裁都給勾上床,來這邊節目組也不會消停。
謝眠與喻斯年那雙漂亮的眼對視,稍稍恍惚了一瞬。而后,他彎了彎唇。
他的笑容與平時變得不太一樣了,雖是笑著,卻帶上了些許無辜彷徨,那張陰郁靡麗到刺人心魄的漂亮容顏因此稍微柔和了棱角,讓人陡然生出想要保護的欲i望。
“……當然可以。”他用柔和低啞的聲音道。
喻斯年沉默許久。
因為這過于熟悉的笑容。那屬于他曾經的愛人,“夏眠”的笑容。
他勉強忍住了習慣性想要伸手將人攬進懷里的沖動。
他知道一切都不對勁。
無論是親眼見到墜入深淵死去的愛人重新站到他面前。
亦或是姬語將謝眠照片發給他時備注卻是“一個長得與蝕骨非常相像的人類”。
還是他在翻找謝眠之前綜藝時候,在屏幕里看到那個與愛人如此相似,性格卻又似乎如此不同的……人。
好像都在訴說著此“謝眠”并非那個“夏眠”。
……但無論如何,他絕不會錯認。
他的愛人,無論是變成尸體、化為骨灰、亦或扭曲成怪物,他都不會錯認。
而即便和它一同墜入深淵,他都不會再放手。
絕不會。
“眠眠。”他喊,聲音低啞。
好像回到了許多年前他和夏眠一同走在樂園地獄最底層,在血與白骨堆積的寒冷煉獄里,他屈腿坐在地上,將長劍放到一邊,將青年圈在自己懷里,用風衣將兩人都裹住,體溫透過胸膛傳遞給對方,沉默地聽著對方給他說各種各樣旅途上的事,看對方回眸對自己笑,喊他——
……
“喻老師。”
謝眠笑著喊道。
陽光下,喻斯年沉默了。
外人很難從他完美的表相里看出破綻。只有姬語和柳夜還在坐立不安。
片刻,喻斯年終于開口。
“叫哥,”他的語聲溫和卻不容置疑地糾正道,“喻哥。”
謝眠對稱呼并不很在意,從善如流喊。
“喻哥。”
遠處秦風謠再次跺了下腳。
而站她旁邊的塞繆爾看著這邊,微微瞇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