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書的劇情中,這場大火帶走了褚言的性命。
褚言的堂弟褚霖通過法定繼承接管褚氏集團。
作為主角攻之一,褚霖剛遇見白曇,就看上了眼,對白曇強取豪奪,做過混賬事不少。后來卻被白曇身上品質所感化。為了懺悔自己做過的錯事以及獲得白曇的親生哥哥謝凜的認可,褚霖在數次合作競爭中主動讓褚氏集團讓步,令謝、褚兩家關系得以緩和。
無論怎么去想,這場大火都只是為了塑造出“褚霖”這么一個強取豪奪的霸道總裁而產生的。
對褚言來說,這就是所謂的“劇情殺”。
可是現在看來,事情遠遠沒有書中那樣簡單。
謝眠大步走入密道。
純白的通道和過于明亮的白織燈會令他皺了皺眉,感到一絲不適。
匆匆腳步聲回響在通道。
幾分鐘后,謝眠看到視野盡頭出現玻璃和儀器冰冷的光芒。
——是褚言的地下實驗室。
但與他第一次見到時候的整潔不同,此刻實驗室中地面十分凌亂,有儀器和玻璃破碎,似乎是打斗過的痕跡。
褚言之前說過,密道另一頭是城堡的后花園,但通往另一頭的門——
謝眠皺了皺眉。
凌亂的儀器堆疊在實驗室之中,
盡頭處是一面銀色墻體,由精鋼打造,絲毫看不出有門的存在。甚至連縫隙都沒有。
只是鼻端那點物體燒灼的氣息始終縈繞不去,已經越來越接近。
謝眠瞇了瞇眼。
褚言說過,實驗室的通道連通后花園。
后花園是整座城堡之中陰氣最重的地方。一開始他甚至不能踏入其中——除非他自己這具活人身體已經用膩了。
可是此刻,在他感知中,陰氣的流動極為混亂,甚至分散著向外流瀉。里面分明發生了什么。
根據陰氣波動反推算,通往后花園的通道入口——不是這邊。WwW.ΧLwEй.coΜ
他對方位的感知錯亂了。
謝眠轉身,快步走到通道另外一個方位。
那里仍然是一面光滑無比的鐵墻。謝眠微微蹙眉觀察片刻,伸出手在虛空之處摸索了一下,卻似乎摸到了一個類似把手的東西,往下一拉——
咯吱咯吱……
伴隨著令人牙酸的、齒輪老化的聲音,光滑的墻面上突兀出現了一個漆黑的門洞。
果然是障眼法。
只不過,能夠影響到他感知的,都不是尋常手段。就不知道是樂園怪物的手筆,還是……
謝眠望向通道里邊,黑黝黝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與剛才明亮到連影子都無法依存的白色通道形成鮮明對比。
一陣比之前剛加濃烈的燒灼氣味從通道深入撲面而來。
是干枯的樹葉燃燒腐爛的氣息。
花園里陰氣被火沖散了開來,狂風吹起謝眠頰邊蜷曲的發,他感受了一下。
以他現在的身體情況——倒是勉強可以通過。只是,可能撐不了多久。
要去么?
為了一頓吃了上頓可能沒下頓的食材,可能搭上自己的假日時光,似乎并不很值。
這么想時,謝眠腦海里滑過褚言那截修長蒼白的脖頸,還有對方凸出的、性感優美的喉結。
真的……很漂亮。
還有那點苦澀煙草味道,即使除去表象,從冰冷的機器人身體里流淌而來,依舊令人感覺炙熱沉醉。
這個世界恐怕很難再找到這么合他胃口的食物了。
……當然,他并非單純味覺動物。
褚言生死與劇情牽扯許多。而所謂的劇情,當然是要一點點打破。不然他回到這世界,又有什么意義。
謝眠邁步走進黑暗之中。
只是第一腳就似乎踩到了什么柔軟黏膩的東西。
謝眠表情不動,瞳孔之中有殷紅血色慢慢洇了出來。
作為常年生活在永夜的樂園之中的怪物,夜視是最基本的能力。
只是入目的景象卻讓他皺起眉。
平時的通道已經完全變了模樣。頭上、墻壁、腳底,看上去都是堆疊的扭曲的肉塊,還在慢慢蠕動。
似乎處在了什么大型動物的體內。
邁步之間,帶起黏滑的液體。
背后的亮光慢慢消失了。
他已走到通道深處,成百上千的肉觸手忽然從肉壁上延伸出來,似乎很想要觸碰他。但那些手并不長,不被嚇得驚慌失措,注意去躲還是能夠躲的。
謝眠面無表情往前走。
他在樂園里見過無數怪誕恐怖的場景,眼前并不算什么。
他只感覺前方似乎有東西在呼喚他。
那呼喚相當詭異,卻極有誘惑力。但凡他的意志力稍弱,恐怕都會被迷惑心神,不顧一切將那東西取得。
他甚至不知道那是什么東西。
謝眠想起費雷因代拉菲格爾轉告的話——
“不要再去接觸后花園的那件邪器。”。
還有更早之前,費雷因透露出的“后花園中藏著的樂園之主的遺物”。
他不信樂園之主會隕落。自然也不存在什么“遺物”。
只是既然和樂園之主有關的東西流落到了他的世界,當然是得由他這個曾經最親近的大祭司掌管。
這天經地義,不是嗎?
前方慢慢出現了一點亮光。卻并不是太陽的光。
而是更加幽深的、漆黑的光芒。
漆黑、光芒,這兩個似乎是一對反義詞。
但一同形容此刻場景并沒有錯。
謝眠已經走出了通道。
他身處一個漆黑昏暗的教堂之中,
教堂的正中央,是一個巨大的人形倒立雕像。雕像手中握著一個同樣倒立的十字架。十字架在發光。
不。
準確來說,發光的只有十字架的中心。
那里似乎鑲嵌著什么東西。但因為發出來的光是漆黑的,以至于難以看清具體的形態。
在樂園時候,謝眠作為大祭司,曾經研究過許多遠古神明所注重的收集儀式、程序和物品等等。
神像是其中之一。
而根據雕像的規制和細節,眼前的就是一座神像無疑。
雕像的五官深邃,偏于歐式,十分陌生。
——這是一個他從未見過的神明。
只是倒立的模樣讓祂神色顯得有些猙獰。
如此褻瀆而詭異的場景幾乎讓人心生不安。
教堂環境整體十分昏暗,只有彩色玻璃窗外照射進些微的光。
是火光。
教堂外在起火。
火焰升騰著,不知何時就會吞噬掉這方空間。
熱浪和教堂里凝聚的陰氣交織著,仿佛開展了一場經久的大戰。
謝眠的視線艱難才從十字架上那一點漆黑濃郁的黑色中轉移開。
他感覺到腦袋有種隱隱的疼。疼痛在不斷擴大。有凌亂的、不屬于周圍的低語傳入進他耳中,聽不真切,卻能夠教人思維混亂。
他艱難撩起眼目光逡巡。終于看到教堂靠近中心神像的柱子旁陰影里,坐著一個輪椅上的人。
還好,還趕得及。
“……先生。”
他喊了聲,快步走過去,卻僵住了。
坐在輪椅上的人的確是褚言。
只是此刻,男人的心臟已經被銀色的十字架所洞穿。
十字架還露著一半在外面,銀鏈垂落,帶著對方心臟里破碎的零件和滴答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