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別的方面，都沒有找到那個規(guī)律，兇手會不會就是登入了這個系統(tǒng)，鎖定目標(biāo)呢？
    沿著這個假設(shè)想下去，除了已經(jīng)被查過的公司人事人員和管理者，還有誰，能夠自由進入這個系統(tǒng)，還不被警方注意到呢？
    ……
    尤明許立刻讓信息技術(shù)同事去查，這兩個辦公系統(tǒng)，是誰做的。結(jié)果現(xiàn)在，同事有了回應(yīng)——
    是同一家軟件技術(shù)外包公司做的！這種洗浴城，不可能自己還養(yǎng)一個技術(shù)成熟的信息部門，所以電腦系統(tǒng)都是外包的。只不過這種外包公司，人員流動比較大。但尤明許的同事也是個狠角色，大面積掃蕩排除、順藤摸瓜，就讓他查到了有一名員工，3個月前從外包公司離職，但是經(jīng)手過兩個洗浴城的系統(tǒng)構(gòu)建工作。
    并且，同事還查到，那個員工近期還一直頻頻從外部ip地址登錄洗浴城的系統(tǒng)，昨天晚上還在登錄！<i></i>
    尤明許只聽得心“怦怦”跳，慢慢吐了口氣說：“他的ip地址是不是……”她報了一串?dāng)?shù)字。
    同事：“咦？你怎么知道的？”
    來不及解釋太多了，尤明許說：“你馬上把這名員工的照片、資料到我手機上。還有，他昨天的瀏覽記錄你能看到嗎？在看哪個女按摩技師的資料？”
    同事：“臥槽尤姐，你連這個都知道！他昨晚反復(fù)瀏覽了兩名女員工的檔案，最后還下載了其中一個的全部檔案和照片。我馬上把這個，連同他在外包公司登記的資料給你！”
    下一個目標(biāo)，就是那名女員工！
    為了即時共享消息，尤明許開的是免提，掛了電話，就見殷逢和許夢山都看著自己，一番話說下來，他們也聽明白了。<i></i>
    尤明許一笑，又掃了眼周圍的各種犯罪工具和物品，對殷逢說：“看來你之前說反了，是我抓人，靠你辛苦點給我找找證據(jù)。”
    殷逢看著她微揚的鳳眸，澄澈的光，心頭也是一蕩。他現(xiàn)自己就是喜歡尤明許這樣威風(fēng)八面勢不可擋的模樣——哪怕是在他面前也耍威風(fēng)。以前，他可是最煩女人想要爬到他頭上。
    可現(xiàn)在……讓她爬吧。
    殷逢微微一笑：“夫人英明。”
    尤明許哼笑一聲，許夢山確信了尤姐在家中的地位，暗生敬佩。這時，信息同事把資料給了尤明許。
    她拿起手機一看，愣住了。
    先看到的，是那名頻頻登入系統(tǒng)的外包技術(shù)人員的姓名和照片。也就是他們新鮮出爐的嫌疑人。<i></i>
    明韜。
    照片應(yīng)當(dāng)是他在外包公司的入職照，藍底1寸。照片上的明韜，看起來與一年多前，是有些不同的。依然白凈、清秀，但是那總是擋著眼睛的劉海，被剪掉了，于是露出略顯深沉的一雙眼。只是那嘴角，依然微微翹著，帶著幾分不羈和冷傲。
    尤明許抬起頭，對上殷逢那雙幽沉的眼，彼此都有些心驚，卻又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在西藏時，有關(guān)明韜的一幕一幕，猛然就涌進尤明許的腦海里。那個聲稱大學(xué)剛畢業(yè)的男孩，無論身高、年齡、體型都對得上。難怪當(dāng)時她看監(jiān)控時，覺得那背影有點眼熟。
    明韜的劉海永遠遮住眼睛，抬頭對他們笑，你永遠看不清他眼里的光。見到他第一面，他就哈哈大笑，說：有意思，有意思，說不定連環(huán)殺手，就在我們當(dāng)中呢？<i></i>
    他對犯罪學(xué)的興趣，對連環(huán)殺手的狂熱。他在哪那個對峙的夜晚，一會兒指證這個，一會兒說那個是殺手，是胡攪蠻纏，還是有意為之？
    尤明許越想越心驚，又憶起另一幕，她和顧天成坐在帳篷邊說話，風(fēng)中卻隱約傳來那人冷哼的聲音：“虛情假意、真沒意思，難怪他喜歡殺人。”
    顧天成也聽到了，卻像是沒聽到一樣。
    而當(dāng)時，尤明許以為，明韜說的“他”，是指那個身份不明的公路連環(huán)殺手，也就是顧天成。
    可如果，不是呢？
    如果，是明韜自小就心心念著深覺遺憾的另一個連環(huán)殺手呢？
    ……
    尤明許定了定神，不管明韜這一年經(jīng)歷了什么，也不管他當(dāng)初在西藏是否有所隱瞞，甚至他的出現(xiàn)，是否都是有隱情的。現(xiàn)在，他就是本案的頭號嫌疑人，而且盯上了新的目標(biāo)，且隨時可能察覺警方意圖逃跑，他們得馬上去抓他！<i></i>
    搶在也許可能出現(xiàn)的懲罰者前頭！
    殷逢卻仿佛一眼就看穿她心中所想，看一眼外頭濃黑的夜色，說：“現(xiàn)在正是洗浴城下班時間，也是他的活動時間。我想他應(yīng)該正在一絲不茍地做跟蹤勘查工作，充滿新的興奮和激情，不一定會立刻注意到這邊的動靜。我們馬上去攔人！”
    ——
    確實，已經(jīng)凌晨2點了。
    尤明許立刻做出部署：
    一方面，與洗浴城聯(lián)系，確認第三名目標(biāo)——一個叫蔣湄的女孩，已經(jīng)于1o分鐘前下班。同時從與她交好的同事嘴里得知，蔣湄回家的具體路線——這是最快的方式。
    另一方面，通過手機信號定位，確定蔣湄正在一輛夜班公交車上。在確認她安全后，警方并不打算立刻與她取得聯(lián)系，避免她露出馬腳打草驚蛇，反而引起明韜注意陷入危險。
    明韜，會不會也在那輛公交車上？
    公交車沿線的警力，已經(jīng)在迅調(diào)集。
    2o分鐘后。
    尤明許和殷逢躲在路邊的花圃后，其他警察也暫時埋伏著。公交車將于2分鐘后抵達本站臺，也是蔣湄下車的地方。
    尤明許屏氣凝神，殷逢站在她身后，也是無聲無息的。尤明許習(xí)慣性叮囑：“待會兒別出來，他手上可能有兇器，抓到人再說。”
    “嗯。”殷逢說，“都聽阿許的。”
    尤明許就忍不住笑了一下。
    然后尤明許就感覺到他的胸口，幾乎要貼到自己后背上，呼吸也就在耳邊，她轉(zhuǎn)頭一看，他正往遠處眺望著，似乎極為出神。
    他也收回視線看著她：“小心。”
    “嗯。”
    兩個人之間，似乎不用說太多的話，哪怕現(xiàn)在是她要沖在前頭，那種親密得仿佛一個人的感覺，卻依然那么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