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的暮晴眼中泛著光芒,意氣風發,雖為女子之身,可寧遠卻覺得擁有一種不可言喻之勢,心中之闊世間少有。
一條江下來,便足矣將這散落在南武嬴洲上的各大道路盤活了
“真的厲害,這些道路不是一蹴而就的吧難不成你很早以前就籌謀好了這一切”寧遠驚嘆道。
暮雪淺笑道:“當我還沒成相國的時候便籌劃好了這一切,那時候的武朝國土也只有方圓萬里的彈丸之地,我所要做的便是入局而已,如今一切都在計劃中,其實有不少路都是以前它國幫我修的,只需一點小小的計謀便可”
“我本想以鎮魔司開運河,可如今時間有些來不及了,這才想到了用地牛”
寧遠心生駭然,這得是何等的高瞻遠矚當武朝羸弱之時便已將整片南武嬴洲當做棋盤,開始布局天下,且真成了
顧長歌自詡天下第一聰明人,可即便是他也曾說過,這世上他唯獨算不過一人,那便是暮晴,自己的小師妹
“一條運河便可興一洲,救萬民于水火,民興自然國盛,當然這也只是我全部計劃的一環”說到這兒,暮晴的眼中光芒更甚。
就像是向別人展示自己心愛的寶貝,等待著別人夸獎的小女孩兒一般,一直以來,她都是那運籌帷幄的武朝女相
她需要保持自己的威嚴,計劃更是不能透露出分毫,否則便是捅破天的大事,可于自家人,她便不做多想。
她想要讓寧遠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想要得到認同。
說話間,她便拉著寧遠來到了南武嬴洲的最南端,這里正是大羅山海的盡頭,天地的盡頭
可一眼望去,寧遠卻呆住了,眸中皆是震撼,只見無數煉氣士搬山鑄城,竟于這天地的盡頭鑄了一道高不見頂的城墻,以青山為基,起長城,便如大龍盤踞
“這是在做什么此處已是天地盡頭,為何要鑄這城墻,防什么”寧遠疑惑道,似乎只是在做無用功。
暮晴笑道:“你可知山海關的存在以海為基石鑄不破雄關,已守大羅山海數萬載,期間一直著抵御青云山海的攻勢,然如今局勢不妙。”
“山海關若破,大羅山海必定生靈涂炭,而這山海長城一旦鑄成,便是我大羅山海的第二道不破雄關,我之所以入局,便是為了鑄這山海長城,百年之局如今已過七十載,希望一切還來得及”
“有些事你還不清楚,不過若是日后有機會,一定要去山海關看一看,那時你就會明白了,無論何時,這大羅山海都是我們的根”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師姐這不是在做壞事,此舉為護天下蒼生,為護大羅山海,這山海長城將會是未來所在”
寧遠光是聽著,便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暮晴心中有溝壑,其志之高遠便是聽起來都駭人聽聞,且如今這個局面,竟真的是靠她一手促成的
“山海關我會去的,那里我還欠了一頓酒。”寧遠笑言道,可隨即意識到不對愕然道:“師姐”
暮晴笑道:“傻小子,長歌沒跟你說么他這個大師兄是怎么當的,感情你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我和長歌乃是師傅未入臨淵之前收的弟子,長歌是你大師兄,我是你師姐,你最小,便是我的小師弟了”
“自從臨淵出了事,師傅為你執劍而去開始,長歌便已經于臨淵之外候著了,就是怕你出事,師傅名聲太大,牽扯太多,萬古第一劍神的第三個徒弟的帽子扣到你身上,結果可想而知,那靈宵宮就是投機者”
“所以他護著你走了一路,前些日子你出了事,別看他成日散漫,實際上心中很氣的,只不過卻不能過多插手你的江湖,路終究還是要自己走的”
聽到這兒,寧遠早已紅了眼眶,也終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兒,怪不得自己一出臨淵便遇到了顧長歌,之所以雨夜入廟,就是怕自己被虎妖坑害。
一股股暖流自心底蕩漾而開
“他都沒跟我說過,害的我防了他一路,就怕他坑害我”
暮晴笑著為寧遠拭去淚痕道:“那一會兒回去就尋他算賬,大男子漢哭什么,還不快叫一聲師姐聽聽”
寧遠破涕為笑,老老實實的叫了一聲:“師姐”
暮晴笑的很是開心,一把將寧遠擁入自己的懷中,芬芳滿鼻,喃喃道:“師傅不在了,我們三個自要相互扶持才行。”
“百里爺爺還會回來么”寧遠于暮晴懷中悶聲道。
暮晴道:“或許會,或許不會,若是當真活出第十世,這世上將再無人能抑其鋒芒”
兩身靜靜相擁,久久不語,良久后暮晴道:“我殫精竭慮做的這一切,為的乃是這天下人,想要成事,很難很難,成了無人歌頌,死在路上也不稀奇,更不會有人銘記。”
“長歌說我傻,他不認可我的道,師弟,你說師姐做的這一切,真的值得么”此時此刻,暮晴的眼中也帶著一抹迷茫。
“只要你覺得值得,那便值得,既是為這天下蒼生,何錯之有既然無錯,那就是對,我是支持師姐的,如有能幫得上忙的地方,盡管開口”寧遠神色一正道。
暮晴笑了,望著寧遠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輕松,被認可的感覺很好。
“長歌說他的劍于江湖,只為自己在乎的人出劍,我的劍于廟堂,是為這天下蒼生出劍,師弟,你的劍又是哪一種呢又會為何出劍”
寧遠眼中泛起一抹迷惘,終究是搖了搖頭,他的劍最終將向何方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別著急,終有一日你會找到的,當你找到的那一刻,你的劍便會極銳,銳不可當”
寧遠笑著點了點頭道:“師姐,地牛你拿去用就是了。”
“不再看看了”暮晴調皮眨了眨眼,寧遠的臉上盡是窘迫,這還看啥了他還能信不過自己的師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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