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么不知不覺來到了一處崖上,崖下乃是一處碧湖,湖面如鏡一般,天上一輪明月,地上仍有一輪。
兩人就這么坐在崖上聊了許多,蘇葉心中的芥蒂漸去,這一刻的她忘記了陣谷大師姐的身份,就只是蘇葉。
夜風中時不時傳來兩聲猶如銀鈴一般的淺笑。
寧遠也很舒心,至少他沒失去蘇葉這個朋友,可現實終究還是現實,只見他神色一正道:
“蘇仙子,走吧,離開這里,離開冥滄洲,我送你出神域,就當那陣谷大師姐已經死在了這里”
“去武朝鎮魔司,我師姐是暮晴,第一女相去哪兒會比你在陣谷有更好的發展”
蘇葉身子一顫,眼中盡是復雜,終究是緩緩搖了搖頭,沙啞道:“謝謝你的好意,可是我放不下陣谷,放不下師傅”
寧遠嘆道:“那你還打算回去不成所有人都死了,就你一人活著回去,必定會被懷疑有問題”
“如今冥滄三派皆于六方圣地屋檐之下,任人宰割,只是傀儡罷了,你回去不會有好下場”
“死都是輕的如此我救下你還有何意義蘇仙子,宗門并不是一切啊”
寧遠早就為蘇葉考慮好了后路,若是她真這么回去,后果不堪設想。
可蘇葉卻未曾正面回答寧遠的問題,而是迷茫道:“未來究竟會如何我已看不清了,冥滄洲會變成什么樣未來又在何方
寧遠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望向蘇葉道:“蘇仙子以為臨淵如今力量如何”
蘇葉一怔,沒想到寧遠會這么問,卻也道:“那萬鬼底蘊恐怖,甚至不弱于一般圣地級勢力,只是沒有十境老祖坐鎮,很強非常強”
“比之六方圣地呢”寧遠接著問道。
蘇葉思考了很久,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道:“不如,相距甚遠”
她只是實話實說,事實也的確如此。
寧遠聽聞卻是笑了,接著問道:“那蘇仙子覺得我能不能守的住臨淵”
蘇葉皺眉,可還是道:“大概是不能的,六方圣地對臨淵勢在必得,這股力量強大到幾乎能夠碾壓山海中的一切”
“臨淵雖極兇,你手中也握有力量,能夠抗住相當長一段時間,可也只是六方圣地為了減少損失而故意拉長戰局,一旦拿出真正的底蘊,臨淵很難守住”
寧遠笑著點了點頭道:”你分析的很有道理,跟我預想的軌跡也差不多少,臨淵能抗住相當長一段時間。”
“可我自然也有我的應對之策,勝負還不好說。”
“無論最終結果如何,局勢會膠著很長一段時間,這一點無法改變”
“而拉長戰局的結果就是冥滄三派會在膠著的戰局中被徹底的攪碎,磨滅”
“也就是說無論勝負,冥滄洲三派都將會不復存在若是真如你所說一般,六方圣地攻破臨淵。”
“可以預見,之后的冥滄洲會再起六個勢力,相互制衡,六分天下,劃分臨淵的資源,當然這六個勢力必然會是由圣地各自扶持起來的傀儡。”
“外人終究只是外人,永遠沒自己人聽話,三派已于冥滄洲制霸太久,根深蒂固,戰后怎么可能繼續用三派的人”
“可以說,當這個事情落到你們頭上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被覆滅的結局”
蘇葉面色煞白,她始終沒能想到這一點,寧遠分析的沒有半點錯,無論勝敗,覆滅都會是三派的結局。
經過寧遠的分析,她才意識到這一點,炮灰終究只是炮灰而已
“既然結果無論如何都是覆滅,你回去又有什么用陪著陣谷一起覆滅么唉”
寧遠一聲長嘆,蘇葉貝齒緊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于大勢之下,個人的力量是如此的蒼白無力。
“你打算怎么做三派如此,臨淵又何嘗不是如此既然早晚會被攻破,你為何要守”蘇葉抬頭問道。
寧遠笑道:“誰說臨淵一定會被破冥滄洲的未來不會是六分天下”
“只要我撐到先生成功化神,神域之中,臨淵大道難破”
“然此終究只是暫緩之法,仍舊改不了被人覬覦的事實,所以得從根源上解決這個問題”
蘇葉皺眉道:“怎么解決”
這一刻的寧遠長身而起,如那破海的蛟龍,眼中燃燒著驚人的神芒,亦猶如暗夜中璀璨的寒星。
就這么伸手抓向身前的天地,朗聲道:“這冥滄洲的天下,我寧遠要九十九”
“獨留一分予道”
蘇葉瞪大了美眸,心中驚駭非常,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于月下的少年負手而立,衣決飄飄,迸出驚世之言
其志竟于整個冥滄洲很難想象此話竟出自一少年之口,究竟是怎樣的宏圖大志,驚艷才才方能支撐他說出這種話來
莫名的,蘇葉覺得眼前之人似真能做到口中所說一般,臨淵有龍,當蘊氣吞天下之志
“當當真能成”蘇葉下意識的問到,她本以為寧遠的目光落在如何守住臨淵上,可沒想到寧遠的眼光是如此的深遠,已落在了冥滄洲上,想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
“未來沒人能知曉,不過至少我已經看到了些許可能,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不嘗試下又怎么知道”
“蘇仙子只管看著就是,如今擺在你面前的有兩條路”
“一是銷聲匿跡去往南武嬴洲,我會為你善后,一是回歸陣谷。”
“擺在陣谷眼前的同樣有兩條路,一是就此磨滅,不復存在。另一條是搏一搏,或許能爭出一道生機”
“至于究竟怎么選,看蘇仙子自己”
說話間寧遠將一小洞天遞給了蘇葉,其中裝著一卷玉簡,一塊五彩靈髓,其中蘊有一部分金甲噬靈蟲
蘇葉默默接過小洞天,她知道。這是寧遠還給自己的人情,否則他何必管陣谷如何一切都只是為了能讓蘇葉的心中好受幾分罷了
還是那句話,怎么選看蘇葉自己的,無論怎樣寧遠都會幫她一把。
蘇葉的眼中盡是猶豫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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